老裴第二天就從特事局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里還提溜個獎章,。

　　“這是什么？”林間疑惑地問道,。

　　“見義勇為勛章,?！崩吓嵴f，“特事局給你頒發(fā)的,，因為你現(xiàn)在只能算巡邏隊的編外隊員,，只能先意思一下?！?p>　　“見義勇為,？”林間更困惑了,。

　　“怎么著，難道再給你登個報,，上面寫十八歲少年勇斗水猴子,，解放數(shù)百怨魂？”老裴說,，“可以是可以,，你想上熱搜嗎？”

　　“你不要可以給我,，這玩意兒聽說好像是鍍金的,，應該能賣些錢?！崩吓崮弥務戮拖胍氯ヲ烌炚婕?。

　　林間連忙把獎章?lián)屃诉^來。

　　老裴看了他的手背一眼：“喲,，幾天沒見,，跑去紋身了？還紋個白色笑臉,，挺時髦啊,。”

　　林間猶豫了一下,，說道：“它叫小白,。”

　　老裴挑了挑眉：“你還給紋身取個名字,，我還以為你的中二期早就過了呢,。”

　　林間無奈地說：“它不是紋身,，是個小怪物,，不過目前在沉睡，我沒辦法把它叫出來,?！?p>　　老裴面色突然嚴肅了起來，“既然你把這么大的秘密都告訴了我,，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其實是惡靈騎士，我的摩托車半夜會突突突噴鬼火,?！?p>　　林間：“......”

　　他還想說什么辯解一下，可老裴一副我懂的，你不用說了的樣子,。

　　也對,，這種事即便是超凡者也很難以相信吧。

　　快到下午三點的時候,，林間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他經(jīng)受住了二十多分鐘西西弗斯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才被一拳打飛,。

　　他感覺自己距離西西弗斯的極限已經(jīng)不遠了，或許某一天,，他能堅持到這臺超凡機器報廢為止,。

　　深吸了口氣，捂著隱隱作痛的腰,，林間對著老裴打了個招呼：“今天不練了,，我要回家一趟?！?p>　　老裴瞥了他一眼：“這么早就回家,？改性子了還是談戀愛了？”

　　林間攤了攤手：“明天是高中的畢業(yè)典禮,，要提前回家準備一下?！?p>　　“畢業(yè)典禮,？”老裴挑起眉毛，“不會是那種校長在臺上頒獎狀,，學生和家長一起上臺假哭或者假笑的活動吧,。”

　　“沒錯,?！绷珠g無奈地點了點頭，“而且很隆重,，學校訂了禮堂,，還讓家長一起去?！?p>　　老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準備穿什么去？”

　　這些日子,，因為訓練強度大,，身上的衣服容易臟也容易壞，林間穿的都是9.9一件的廉價短袖，這樣就算丟了也不心疼,。

　　林間老實回答道：“我準備穿校服過去,。”

　　“嗬,，這種場合穿校服會被恥笑的吧,。”老裴說,，“雖然我高中畢業(yè)十幾年了,，但也知道年輕人是會有攀比心的，特別是你們這種剛畢業(yè)的,，好不容易能放飛自我了,，可不得穿金戴銀穿紅戴黃的?！?p>　　老裴看了林間有點尷尬的臉,，擺了擺手。

　　“算了,，你先走吧,。”

　　到了晚上,，林間聽到自己家樓下傳來了摩托車的轟鳴聲,。

　　他跑到窗臺旁邊，老裴正向他招手,。

　　林間忙不迭跑了下去,。

　　“你家怎么這么偏啊，還鬼氣森森的,?！崩吓徇叡г怪吥贸鲆粋€袋子，里面是幾套嶄新的西裝,。

　　“咱倆身材差不多,，正好我還有幾套朋友送的西裝沒穿過，就借給你了,，你挑一套穿上,，別給哥丟臉?！?p>　　老裴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表,。

　　“我沒戴表的習慣，這是從費準那搞來的,，你先戴上,?！?p>　　“這不好吧，太貴重了,?！绷珠g說。

　　“咋的,，你還想不還?。俊崩吓嵴f,，“你要是把這塊表弄丟了費準非和你拼命不可,。”

　　“那啥......”林間想問第九小隊的隊員們會不會來,，但終究還是沒能開口,。

　　“沒啥事我就先走了?！崩吓崤牧伺乃募绨?，發(fā)動了摩托車，頭也沒回,。

　　.

　　第二天早上,，林間早早起了床，穿著老裴給的衣服里面,，最樸素低調的那一件來到了禮堂,。

　　樸素低調只是相對另外兩套而言，走在路上,，這套袖口與衣領上都紋著金色繡線的西裝依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本來就是十七八歲的青春年華，原先屬于少年的清瘦此時也因高強度的訓練褪去了不少,，穿著就更顯挺拔好看了。

　　林間點頭和學校里遇到的同學們打招呼,，高中時他大部分時間都是獨來獨往,，雖然人緣不錯，但知心朋友幾乎沒有,，這大概屬于一種獨特的自我保護機制,。

　　一個男生在他面前停下了腳步，轉過頭朝他點了點頭,，“林間,，好久不見，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連同學聚會都沒來,？”

　　男生叫李言楷,，有點像小說里男主角的名字，事實上,，在高中這三年,，他也的確是學校的中心人物，家世好,，成績也不差,，社交能力強，但林間總是隱隱覺得,，他好像對自己有種淡淡的敵意,。

　　也不是針鋒相對，但就像是靜電,，偶爾會刺你一下的那種,。

　　“最近在打工?！绷珠g說,。

　　“哦，對,，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以前一直在便利店打工來著,?！崩钛钥蛄苛艘谎哿珠g，“你今天穿得很精神,?！?p>　　林間說：“謝謝，你也很精神,?！?p>　　李言楷的父母也來了，他的父母是當?shù)氐男∑髽I(yè)家,，都穿得很正式,，如同要出席一場重要會議。

　　事實上,，大部分家長都西裝革履的,，學校花大價錢租了禮堂,，還會有一些小報刊來拍攝,，肯定不能給自己的孩子丟臉。

　　林間找了個最邊邊的角落坐下,，禮堂很大,，那里還有許多空位,。

　　這時候，突然有個路過的同學看到了林間身上的衣服,，于是驚呼了起來,。

　　“林間，你身上這套西裝是藤川雅紀設計的吧,，我在時裝周上看到過同款,。”

　　林間不知道藤川雅紀是誰,，也沒看過時裝周,，只好尷尬地笑了笑。

　　那個同學又湊近了看了看,，確認過那標志性的金色紋路并非作假,，深吸了一口氣，“是真的沒錯了,，有錢都買不到,，還有你這表也不便宜吧，深藏不露啊林間,?！?p>　　這段對話就像扔進池塘里的一顆小石子，水面泛起漣漪,，很多目光都投射了過來,，包括坐在最前排的李言楷。

　　這時候,，臺上的校長咳嗽了一聲,，開始發(fā)表致辭。

　　“首先,，請允許我代表全體老師向畢業(yè)的同學們表示熱烈的祝賀!”

　　“祝賀同學們經(jīng)過三年的學習和鍛煉,，圓滿完成了學業(yè)!祝賀同學們又要踏入新的、施展才華的天地!”

　　“說真的,，來參加今天的畢業(yè)典禮,，我的心中充滿苦辣酸甜，一方面,，是分別的苦澀,，雖然僅僅三年兩載,，可在過去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里,，我們師生相識、相交和相知;在教學相長的過程中我們師生相互關愛,、共同發(fā)展,、一同進步;你們就象我們的孩子,，我們又似多年至交的親朋，想到這一切將永遠定格在我們的記憶里,，我的心中有無限的感傷,。”

　　“另一方面,，我的心情又是激動,、喜悅的，因為我們的學生就要從校園起飛,，在母校,、老師關注的目光中，踏上人生新的征程,，這又正是我們全體老師所期盼的,。”

　　一陣熱烈的掌聲過后,，畢業(yè)典禮正式開始了,。

　　校長一個個報著名字，學生與家長一起上去,。

　　和老裴說的一樣,，有喜悅之情溢于言表的，也有抹著眼淚感動不已的,。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李言楷走了上去，他的父母作為代表,，在臺上也發(fā)表了致辭,，最后一句話是，父母是孩子們的榜樣,。

　　李言楷在臺上擁抱了一下自己的父母,，又有意無意的看了坐在最角落的林間一眼。

　　林間對此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他在思考待會兒自己上去的時候要做些什么代替這個環(huán)節(jié),。

　　這時候，大禮堂又有人進來了,，林間轉過頭,，因為逆著光，他花了一段時間才分辨出那三個輪廓,，進來的人是老裴,，費準，還有阿秒,。

　　老裴和費準都換上了挺括的西裝,，阿秒則是穿著一件小黑裙,。

　　“你們怎么來了？”林間小聲地問他們,。

　　“參加你的畢業(yè)典禮啊,。”老裴說,。

　　昨天晚上,，老裴和費準說了這事兒。

　　費準有些發(fā)愁,，“你說他就這么孤零零的一個人參加畢業(yè)典禮,，會不會留有遺憾啊，他很早就沒了爹娘,，住院的時候也只有便利店的老板來看他,，好像確實有點慘?！?p>　　他沉吟了片刻,，想到了一個方案：“要不咱們也一起去，我們現(xiàn)在不就相當于他的監(jiān)護人嗎,？”

　　老裴撓了撓頭：“我怕我適應不了這種場合啊,。”

　　費準看了他一眼：“你收著點就行,?！?p>　　這時候，校長叫到了林間的名字,。

　　臺下騰騰騰站起了四個人,。

　　費準充分發(fā)揮了社畜的屬性，點頭哈腰地和臺下的老師家長們握手,，發(fā)著名片,，仿佛是賣保險的推銷員一般。

　　“您是,？”

　　臺上的校長拿著名片,，一臉錯愕，作為家長,，這個人有些過分年輕,，作為學生，頭發(fā)又太少了,。

　　而且名片的內容也有點唬人,。

　　那里寫著寧城大學歷史系榮譽教授和一連串長長的學術頭銜。

　　“我是他表哥?！辟M準說，“遠房的,?！?p>　　“那這兩位？”

　　老裴此時正在對著攝像頭凹造型,，他穿了一件很浮夸的西裝,，像是要走時裝秀的那種。

　　“我是他表叔,?！?p>　　阿秒沒說話，校長也沒好意思問,，她今天穿得很漂亮,，長得也很漂亮，站在臺上仿佛就匯聚了所有的光,。

　　“畢業(yè)快樂,，林間?！?p>　　第九小隊的成員們齊聲說,，他們的臉上掛著笑容。

　　“看鏡頭看鏡頭,，假笑或假哭都可以,。”老裴努了努嘴,。

　　咔嚓,。

　　快門聲響起，臺上林間站在中間,，老裴在左邊站得松松垮垮,，手臂搭著他的肩膀，費準站在右邊,，老老實實比了個耶,，阿秒則是站在前面，因為找不到鏡頭而一臉迷茫,，她個子不高,，只擋住了林間的身子，讓他正好能露出一張微笑著的臉,。

　　時光仿佛定格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