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還沒來得及發(fā)問,，朱明蓮已經(jīng)來到亭下,。
“聽阿瑩說你已經(jīng)丟了三年了，居然還能找回來,，當(dāng)真是可喜可賀?！?p> “這話,，怎么聽著有些別扭呢？”顧蓁從石凳上起身,，和朱明蓮平視,。
“有甚別扭的，我不過是在恭喜你罷了,?！敝烀魃徴f話間，若有似無地瞥向顧蓁身旁的張玳。
看來,，這次她還真是遭了池魚之殃,。顧蓁不解，表姐剛回到建康,，怎么就和這位結(jié)下了梁子,？
“張家姐姐安好?！敝烀魃徬胍竭^顧蓁朝張玳走去,，但是顧蓁怎會如她的意？若說嬌寵可以給人底氣,，顧蓁覺得,，她的底氣一定不會比朱明蓮少。
“你作甚,？”見顧蓁是有意阻擋,，朱明蓮有些惱怒。
“沒做什么,?！鳖欇栊Φ溃骸爸皇怯X得好久不見，想看看你有沒有什么變化,。
現(xiàn)在看來,，好像還是有變化的?！?p> “什么,？”朱明蓮順著顧蓁的話說，剛出口就有些后悔自己被顧蓁牽著鼻子走,。
“年紀(jì),。”顧蓁輕飄飄的兩個字,，卻讓朱明蓮的臉色由白轉(zhuǎn)紅,，又由紅轉(zhuǎn)白。
“你還不是一樣,，一如往常地牙尖嘴利,，絲毫不顧世家的禮儀風(fēng)范?！北活欇璋抵笡]有長進(jìn)馬齒徒增,，朱明蓮立即火從心起。
還是這么經(jīng)不得激,，顧蓁笑了笑：“我可說了什么不雅的話,，竟然讓阿蓮這樣生氣？”
這下,，朱明蓮的臉色更加精彩了,。
站在不遠(yuǎn)處的雁翎無聲地低下頭，默默地將笑意掩去,。而顧蘊(yùn)和張玳卻不用顧忌,，直接笑了出來。雖然沒有放聲大笑,，但已經(jīng)足以讓朱明蓮怒上加怒,。
“你……”朱明蓮氣極之下，出手推搡,。
顧蓁一時不防,，身子便被她推得向后倒去，被一旁的張玳連忙扯住,。
“你想做什么,？”這下，是朱明蓮的身子向后踉蹌了兩步,。
張玳起身將顧蓁護(hù)在身后,，她比顧蓁大兩歲，又因為跟著張慕遠(yuǎn)學(xué)過一些拳腳的緣故而比一般女子身量長一些,。
顧蓁則是因為原本就身量纖細(xì),，流落在外的三年又經(jīng)常食不果腹，所以比同齡的女子還要瘦弱許多,。
張玳這樣擋在她前面,，完全能將她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朱明蓮被侍女扶住身子,，怒目看向張玳：“你怎可如此跋扈,？”
看著對方賊喊捉賊，張玳并不覺得氣惱,，因為對面這位小姐的個性,，她昨日就已經(jīng)見識過了。
因為朱明蓮的喊聲,，她們幾人立即吸引了園中其他人的目光,。
張玳不慌不忙，等有幾個人的腳步走近一些之后,，才看向朱明蓮：“我之前并不知道你心悅于陸家公子,，不然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但是話又說回來,，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并非我的過錯,。朱小姐因此記恨上我，著實讓人覺得委屈,?！?p> 顧蓁這才明白，原來是因為張玳的親事才讓朱明蓮如此表現(xiàn),。從張玳身后露出頭看向朱明蓮,，她心悅陸家公子？
看到顧蓁的目光,，又接受到越來越多女眷的目光,，張玳在此處再也呆不下去了。跺了跺腳,，轉(zhuǎn)身跑向一旁,。
“沒想到你看上去嬌嬌軟軟的，居然也有和旁人針鋒相對的時候,？”朱明蓮走后,，張玳看向顧蓁。
“阿姐很厲害的,?！币慌缘念櫶N(yùn)首先答話。
“哦,？”張玳好笑地看向顧蘊(yùn)：“怎么個厲害法,？”
看著顧蘊(yùn)想要長篇大論的架勢，顧蓁連忙制止：“都是以前胡鬧,，表姐就不要取笑我了,。”
張玳見顧蓁不好意思,，自然也不再追問,，三人再次坐回去想要繼續(xù)之前的話題。但是顧蓁卻開口問道：“表姐的親事是何時定下來的,？”
“聽母親說是從小就定下了,。”張玳十分坦蕩,。
“表姐跟陸家公子熟悉嗎,？”張玳要嫁的人，和她母親陸氏同出一個陸,，只不過如今已經(jīng)出了五服,。
“也不算熟悉，只幼時見過幾面,。后來我們一家離開建康,，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見過,。”
……
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總是讓人覺得心情舒暢,，顧蓁,、顧蘊(yùn)以及張玳還有陸文燕一人拿著一張捕蝶網(wǎng)在郊外的草地上跑了大半個時辰，幾人都已經(jīng)面頰緋紅,，額頭鼻尖冒出細(xì)汗。
“阿蘊(yùn),，我沒有力氣了……”顧蓁微微彎腰：“你們幾個繼續(xù)吧,，我看著就行?！?p> “好,，阿姐?！鳖櫶N(yùn)正玩兒得興起,，歡快的聲音在風(fēng)中飛揚(yáng)。
……
又過了近半個時辰,，另外三人也放下捕蝶網(wǎng)回到顧蓁身邊,。
顧蓁正看向顧蘊(yùn)，卻見遠(yuǎn)處一人打馬而過,，玄青色的衣擺被風(fēng)吹起,，整幅畫面看上去十分養(yǎng)眼。士族男子為風(fēng)流之態(tài),，多著廣袖長衫,。策馬而行之時衣擺被風(fēng)吹起，風(fēng)流被英氣取而代之,。
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顧蓁的心頭。但是當(dāng)她想要去抓住的時候,，又頃刻間消失不見,。
“阿蓁，看什么呢,？”張玳走到她身旁,。
顧蓁下意識地指著那個即將消失的人影問道：“那是何人？”
張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駕馬而去,。她也是剛回到京中不久，自然辨認(rèn)不出,。
“阿姐,，你看我捉的蝴蝶,。”顧蘊(yùn)抱著一個琉璃罐子向顧蓁走來,，里頭四五只彩蝶交相飛舞,。
自從上次在琳瑯閣買了一套琉璃杯之后，顧蘊(yùn)對琉璃的熱情日漸增長,。就在昨日從張府的花會中出來之后,，再次去到琳瑯閣，花了兩百金買了這只剛到的琉璃罐子,。
在買罐子的同時,，還不停地向掌柜詢問這罐子的出處還有運(yùn)到大齊所花的時間以及所費(fèi)的銀錢等等。顧蓁這才知道,，原來她家妹妹想要做琉璃生意的念頭一直都沒有歇下去,。
“這蝴蝶只有裝在這琉璃罐子里才能這么好看?！标懳难喾Q贊道,。此時，她也不嫌顧蘊(yùn)買琉璃罐子的時候花錢多了,。
幾人一邊賞蝶,，一邊聊最近京城中發(fā)生的趣事。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張玳即將要嫁的那位夫君身上,。
陸文燕說道：“我們族中一眾男子，沒有一個比阿階阿兄更加好看,，張家姐姐真是好福氣,。”張玳未來的夫君名叫陸階,，是建康城中出了名的玉面郎君,。
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被別人如此說自然會不好意思,。所以,，張玳臉上剛退下去的紅暈再次升起，并且比方才奔跑出來的更甚,。
但是,，顧蘊(yùn)似乎覺得還不夠，接著陸文燕的話說道：“都說他好看,，我卻是一次都沒有見過,。阿燕，不如你將他帶過來給我們看看,?！?p> “好呀,，他今日似乎是陪著叔母一起出來了，我去找找,，說不定就能找到呢,。”陸文燕說完,，轉(zhuǎn)身便想走,。
被張玳一把拉住胳膊：“阿燕，別去了,?！?p> “表姐，你見過沒有,，是不是真像阿燕說的那樣好看？”顧蘊(yùn)看向張玳,。大有你不說我就要親自去看的勢頭,。
張玳頓了頓，慢慢點頭：“好……好看,?！?p> 看著張玳的模樣，顧蘊(yùn)和陸文燕得逞地相視而笑,。
當(dāng)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兩個小家伙給騙了之后,，張玳立即氣不打一處來，追著顧蘊(yùn)和陸文燕便要打過去,。三個人很快鬧作一團(tuán),，然后，在一旁從未參與的顧蓁也被波及,，不得不加入戰(zhàn)團(tuán),。
……
瘋玩了一整天，顧蓁和顧蘊(yùn)和張玳,、陸文燕告別,，渾身酸軟地回到自家的馬車上。
馬車剛剛行駛不久就突然停下,，昏昏欲睡的兩姐妹也有了些精神,。正想問發(fā)生了何事，外面顧際常的聲音傳來,。
“夭夭,，阿蘊(yùn)?！?p> 顧蘊(yùn)一聽,，立即來了精神,。趴到窗口處向外看去：“父親！”
“父親不是有事要忙嗎,，怎么會來到這里,？”顧蓁也探出身子。
顧際常笑了笑：“為父過來接你們回家,?！?p> 聽著馬車旁獨有的馬蹄聲，車內(nèi)的顧氏姐妹笑得一臉滿足,。她們的父親,，絕對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
兩個月后，迎來張玳的婚禮,。
婚禮當(dāng)中最熱鬧的環(huán)節(jié)便是鬧新婿,，為了這個，顧蘊(yùn)已經(jīng)興奮了一個早晨,。
盛裝的張玳坐在屋內(nèi),，張家、顧家以及陸家未出閣的姑娘基本上全部堵到了門前,。十幾個小到七八歲大到十三四歲的姑娘,，全都滿臉興奮地等著新婿的到來。
不久,，一個身姿修長面如冠玉的男子在一眾陸氏子弟的陪同下來到房門前,。
顧蓁看向陸階，弱冠之年的男子唇紅齒白,、劍眉星目,，果真像別人說的那樣，是一位玉面郎君,。
在一眾小姑娘千奇百怪的要求下,，陸階和身后一眾子弟都有些應(yīng)接不暇。終于,，還剩下最后一位姑娘沒有提要求,。
陸階看向顧蘊(yùn)：“顧家小妹，看在我是阿燕的堂兄的份兒上,，是否而能考慮手下留情,？”
“放心，阿階阿兄長得這么好看,，我怎么會為難你呢,？”顧蘊(yùn)笑瞇瞇地說道：“我從來不為難好看的人的。”
士族不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極其好美,。像顧蘊(yùn)這樣當(dāng)眾夸一個男子長相出眾，并不是什么罕見的場景,。
“多謝顧家小妹,。”陸階彎腰,，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士族禮節(jié),。
顧蓁見她妹妹眼珠轉(zhuǎn)動的樣子，就知道陸階這個謝禮謝得早了些,。
片刻后,，只聽顧蘊(yùn)朗聲說道：“陸家阿兄，我想聽你當(dāng)著表姐的面說你心悅于她,，日后待她必定如珍似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