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已經(jīng)發(fā)出,顧家和張家不日即將離京,?!被茨贤醯臅恐?,顧蓁和蕭穆并坐,,一人處理軍務(wù),,一人處理政務(wù),。
“也好,。”
淮南王的死訊傳出之后,,大齊必亂,。而京都建康,,避無可避,。
淮南軍上下一直都知道他們受朝廷忌憚,受圣上忌憚,。但是即使是蕭穆父子,,也從未想過龍椅上那人會忌憚他們到如此程度。
居然不惜派人通敵,,冒著將邊境國土拱手讓人的風(fēng)險借敵軍的手鏟除淮南王府,。
按照蕭穆的設(shè)想,大齊必定會亂,,但是他沒有料到這場亂會從淮南王府開始,。
既然一心求死,那就送你上路。
“滇南王和鎮(zhèn)南王,,先去哪一處,?”
“滇南?!?p> 聞言,,顧蓁輕笑,看來他們是想到了一處,。
大齊三位藩王,,淮南王蕭溫鎮(zhèn)守西疆,封地靠近西域,。
滇南王鎮(zhèn)守南疆,,封地在云南。
而鎮(zhèn)南王的封地則最為靠近建康,,處于淮南和滇南的包圍之中,。
三王之中,也是鎮(zhèn)南王受朝廷忌憚最少,。甚至新一任的鎮(zhèn)南王妃,,是當(dāng)今一母同胞的妹妹長公主蕭允。
和淮南王妃是先帝的堂妹不同,,這位長公主和蕭弘兄妹情深,,嫁進鎮(zhèn)南王府幾年之間,鎮(zhèn)南王府雖說仍舊是擁兵自立的藩王,,但和朝廷的關(guān)系卻愈發(fā)親近,。
甚至有傳言,老鎮(zhèn)南王即將廢除原配所出長子,,改立幼子為世子,。
“只要滇南和淮南聯(lián)合,鎮(zhèn)南王府就算是落入了包圍,。到時候,,相信鎮(zhèn)南王自會審時度勢,做出正確的取舍,?!?p> 頓了頓,顧蓁又道:“可凡事都有意外,,若是鎮(zhèn)南王更愛美人呢,?”
“那樣更好,沒有人會嫌自己手中的兵馬多,。鎮(zhèn)南王手中的四十萬兵馬,,有的是人惦記。”
“你這是一早便打上了他的主意吧,?”聞言,,顧蓁放下手中文書,轉(zhuǎn)身面對蕭穆,。
“鎮(zhèn)南王老而昏聵,,沉迷女色,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叱咤一方的梟雄了,?!笔捘碌溃骸八种械谋鴻?quán),遲早要落入旁人手中,?!?p> “所以你也打算分一杯羹?”
“近在眼前的利益,,不拿白不拿,。”
離芷走進房內(nèi),,隨著顧蓁比了個手勢,。
顧蓁伸手將蕭穆手中的文書拿開,后者疑惑地看向她,。
“該進午膳了,。”顧蓁起身,,然后伸手去拉蕭穆,,“我?guī)闳ヒ粋€地方?!?p> 兩刻鐘之后,,淮南王府的馬車停到一處酒樓門前。
蕭穆先從車內(nèi)下來,,然后伸手去扶顧蓁:“怎么突然想要到此處用膳,?”
“近些日子一直在府中悶著,所以想出來轉(zhuǎn)轉(zhuǎn),,順便體察民情,。”顧蓁攬住蕭穆的手臂,,向著樓內(nèi)走去。
半個時辰之后從酒樓內(nèi)走出,,馬車卻不見了蹤影,。
“離得也不遠(yuǎn),咱們走回去吧?!边@下,,蕭穆怎能還不明白顧蓁的用意。
遂挽起她的手,,對著后面跟隨的離芷以及蕭元吩咐道:“你們先回府吧,。”
“在想什么,?”兩人并肩,,走在略微喧鬧的街道上。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蕭穆道,,“若是父親知道還要你來哄我,,定是一頓責(zé)罵?!?p> 見蕭穆能夠主動提及淮南王,,顧蓁壓在心中月余的一口氣總算得以呼出??粗砼缘哪凶?,她露出了一抹微笑:“父親定然是希望你能過得好?!?p> “自然,。”
難得清閑,,兩人漫步于古梁街頭,,有志一同地將政務(wù)軍務(wù)拋之腦后,像普通百姓那樣閑話家常,。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東城門。
“已經(jīng)走了這么遠(yuǎn)了,?!鳖欇璧囊暰€,在周圍的景物上流連,。
“可覺得累,,要不要坐下歇息?”
“好呀,?!?p> 城門不遠(yuǎn)處便有一座茶棚,,但是顧蓁卻拉著他走向了茶棚的對面,位于幾棵柳樹旁的一家打鐵鋪子,。
蕭穆疑惑:“來此處作甚,?”
“遇見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闭f話間,,二人已經(jīng)來到樹下。
“你看那個鐵匠,?!鳖欇璧驼Z。
蕭穆雖然不解,,但依言望去,。
只見簡陋的打鐵鋪子中,一位鐵匠左手拿鉗右手執(zhí)錘,,敲打著被燒得通紅的鐵器,。
要說有何特別,便是這人的容貌,。五官極其端正,,雖然膚色偏黑,但是也不像一般鐵匠或者百姓那樣粗糙,。
衣衫也整齊地穿在身上,,不像其他鐵匠那樣除卻寒冬大多袒胸露乳。
“你認(rèn)得那人,?”
顧蓁搖頭,,說道:“但是這人很奇怪?!?p> “何處奇怪,?”
“他在打鐵,身上卻穿著白衫,,并且還能保持纖塵不染,。”顧蓁娓娓道來,,“還有你看他身后的架子上放的是什么,?”
蕭穆看過去,在那鐵匠身后的架子上看到了整整齊齊擺放了半個架子的酒壇,,剩下的一半則是鐵器,。
若說此人好酒,買些酒水放到一旁也情有可原,。
但是這一買就是幾十壇,,就算是最便宜的酒水也要不少銀錢,。
以打鐵為生的鐵匠,,會如此揮霍,?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的?”
“從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每到一處便喜歡觀察不同的人,。”顧蓁道,,“我們過去看看,。”
看著二人走近,,鐵匠卻不忙著招呼,,仍舊自顧自地打鐵。
顧蓁二人也不急,,就這么靜靜地站在鋪子前看他打鐵,。
兩刻鐘后,鐵匠將鍛造完成的鐵器放入冷水之中,。之后又隨手拿起身后的一壇酒,,坐到那里慢慢品嘗。自始至終,,對顧蓁二人都仿若未見,。
這下,更是引起了顧蓁的興趣,。正想開口問話,,卻見鐵匠喝了幾口酒之后,伸手從架子上拿起一枚玉佩,,懸掛于腰間,。
隨后,蕭穆便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微微收緊,。
“先生開門做生意,,為何卻不理人?”
“二位無意買賣,,為何要過來,?”鐵匠不答反問。
“先生怎知我們無意買賣,?”
鐵匠并不答話,,而是向二人看了一眼。
顧蓁低頭,,看到了自己和蕭穆的衣著,,瞬間明白,。他們雖然穿著常服,但仍舊是尋常人家難以得見的綾羅綢緞,。
穿成他們這樣親自過來買鐵器,,著實有些奇怪。就像他一個鐵匠,,卻閑散品酒,、腰飾玉佩。
并且,,還是一枚她十分眼熟的玉佩,。
鐵匠對于二人愛答不理,顧蓁問了幾句話之后牽著蕭穆離去,。
“那人有何特別,?”
顧蓁卻笑得神秘:“待查清那人的身份,再告訴你,?!?p> 依然是自幼養(yǎng)成的習(xí)慣,她喜歡先行猜測,,然后再驗證自己猜的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