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探出頭去才發(fā)現(xiàn),,窗戶之所以開得這么高,,是因為里面是一間浴室,一個赤著上半身的男人,,正聳動著背部的肌肉,,扭頭看向身后的銅鏡,男人幾乎第一時間便發(fā)現(xiàn)了有人窺視,,銳利的目光直直瞪視過來,。
青鸞還不及做出反應(yīng),外間便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她心中一沉,,那是阿蘭的聲音,剛想出聲,,背后有人在她后脖頸處砍了一記,,她松開了手,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男子來不及穿上衣服便跑了出來,,攔腰抱起青鸞,厲聲喝道,,“你找死,!”
此人正是太子章淳,他目光沉沉地看著暗衛(wèi)許彪,,“外面怎么回事,?”
許彪感受到主子的熊熊怒火,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聽聞此問連忙挺直腰背,,大聲道,“外面有個丫頭鬼鬼祟祟的,,被牛二給砍了,!”
既然要承受主子的怒火,還是兩個人搭個伴比較好,。
“牛二,,把人給老子扛進(jìn)來!”
轉(zhuǎn)眼暗衛(wèi)牛二扛著阿蘭走了進(jìn)來,,章淳臉黑的快要滴下墨來,,“一人二十板子,不,!許彪五十板子,!”
許彪都要哭了,主子真不愧是在閻王殿前走了一遭,,自打回來之后,,發(fā)起火來不分青紅皂白的,他久別重逢的高興勁還沒過去呢,,板子就要打在身上了,。
章淳將青鸞抱進(jìn)內(nèi)室,輕輕掀開她的衣領(lǐng),,細(xì)白的后脖頸上果然已出現(xiàn)一片淤青,,章淳再次咆哮,“許彪你個狗東西,,我不想再看到你,!”
許彪默了默,飛身上了屋頂,,他都沒看清那姑娘長什么樣,,早知道就掀開冪蘺看看,下次也好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兒,。
章淳起身穿上衣服,,搬張椅子坐在榻前,勾唇一笑,,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好好一個閨閣女子怎么跟土匪流寇一樣,不是鉆山就是爬墻,?
她不會因為有這樣的不良嗜好,,才發(fā)現(xiàn)蕭三公子與人茍且的吧,?章淳嘴角抽了抽,說你是悍婦妒婦還真沒有虧了你,。
章淳想掐人中把青鸞弄醒,,但又有些舍不得,這細(xì)細(xì)嫩嫩的,,恐怕又要青一塊,,姑娘家臉上青一塊可不太好看。
青鸞在柳莊已病了多日,,后來為救章淳意外引發(fā)心絞痛,,起身之后覺得頭昏昏沉沉,渾身的血仿佛被人抽干了一樣虛浮無力,,但事情緊急,,不得不打起精神硬挺著,這一倒下便如山崩一般,,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青鸞感覺自己像一張輕薄的紙片,,被人卷了起來拿在手中,,走動間晃得她頭更加暈了。
她輕輕抖了抖身子,,從卷軸里滑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睜開眼睛看去,,心里陡然一驚,。
她面前站著的居然是隆德帝。
“父皇,,青鸞是荀侯府嫡出的六姑娘,,出身和品貌都是極好的,更有一雙妙手,,書畫皆是一絕,,兒臣想娶她為正妃?!?p> 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是四皇子章榮,前世一見鐘情的說辭不過是騙她的小把戲,。
“胡鬧,!你的親事早就定好了的,你母后難道沒有告訴你,?”
“淑表妹都還沒長開呢,,等她及笄兒臣都多大了,?現(xiàn)如今兒臣封王開了府,總要有人主持庶務(wù)……”
隆德帝擺擺手,,“你不要在朕這里歪纏,,這事由你母親做主,說什么便是什么,,你聽著就是!朕這里還有事,,你去你母后那兒吧,!”
章榮緊了緊畫軸,只好退出來,,青鸞身子一晃,,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往外走。
外面明晃晃的日頭下站著一個人,,是宣武侯夏淵,,青鸞腦中抽痛,聲嘶力竭的喊道,,“夏淵——”
“荀姑娘,,荀姑娘,你怎么了,?”
青鸞一把扯住了來人的衣襟,,翻身坐了起來,口中仍喃喃念著夏淵兩個字,。
“阿蘭,,你給我進(jìn)來!”
章淳大喊,,一雙鐵臂緊緊箍住胡亂抓撓的青鸞,,目光中怒火燎原,隱隱透著擇人而噬的紅光,。
阿蘭已醒來多時,,被章淳盤問過好幾回,聽到他叫自己,,嚇得腿直抖,,忙打開房門跑了進(jìn)來。
“快看看你家姑娘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驚嚇,?一問三不知,你是怎么給人當(dāng)丫鬟的,,遲早換了你,!”
阿蘭見章淳摟著自家姑娘,,嚇了一跳,沖上來推他,,“你快松開,,男女有別,你不要壞了我家姑娘的名聲,!”
章淳狠狠瞪了她一眼,,大叫一聲,“牛二,,去請大夫,!”
這個夏淵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老子今天晚上就去殺了他,。
青鸞看到阿蘭終于緩過神來,,伸手抓住她,回頭瞟了一眼章淳,,“你松開我,!”
阿蘭叫道,“你聽到?jīng)],?叫你松開,,松開!”
章淳瞪了阿蘭一眼,,悻悻然松開了手,,這個死丫頭真是可惡至極,真恨不得把那一雙討人厭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青鸞看了看窗外,,天都黑了,不由又急又氣,,“你們都是死人嘛,?怎么不把我弄醒?”
阿蘭叫道:“都怪他,,我要進(jìn)來伺候,,他不讓……”
青鸞擺手制止阿蘭再說下去,轉(zhuǎn)眼看向章淳,,“靜王被抓去大理寺了,,是皇上下的旨,說他通敵,,你讓人盯著夏淵,,十有八九是他在背后搗鬼。”
信息量有點(diǎn)大,,章淳頭腦發(fā)懵,,愣愣地看著她,不知如何反應(yīng),。
青鸞鼻子一酸,,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你快去呀,,他們對我姐夫用了刑,!”
章淳見到她哭,不由慌了神,,“那你怎么辦,?”
青鸞又氣又怒,“虧你還是太子,,輕重緩急都不知道,,我這就回靜王府,,你這邊有了什么消息,,記得第一時間傳給我?!?p> 章淳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出了門,“牛二,,送她回靜王府,。”
一個聲音從暗處傳來,,“牛二去請大夫了,!”
章淳氣結(jié),“那就你去,,現(xiàn)在,,立刻,馬上,,再傷了她,,我打斷你的狗腿!”
說完飛身躍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許彪從暗處轉(zhuǎn)了出來,伸手摸了摸鼻子,,來到屋門口,。
“姑娘,剛才那個人是——是太子?”
阿蘭覺得后頸發(fā)涼,,姑娘什么時候跟太子認(rèn)識的,?還這么熟?他還……
阿蘭跺了跺腳,,“這皇家的人怎么這么不講規(guī)矩,,簡直就是個登徒子,以后可千萬別再和他來往了,?!?p> 許彪聞言很是不服氣,他家主子到底怎么不講規(guī)矩了,?你家姑娘倒是講規(guī)矩,,青天白日的翻墻入院,偷看男人洗澡,,真是沒處說理了,。
青鸞這一覺醒來,精神倒好了很多,,忙整理好衣衫,,戴上冪蘺匆匆走出屋子。
許彪摸摸鼻子,,這要怎么送,?騎馬?駕車,?叫頂軟轎,?
不等他問出口,青鸞已急步走到院門口,,門人打開院門,,主仆二人走進(jìn)了幽深的小巷。
阿蘭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夜空中突然傳來幾聲詭異的叫聲,,她腿一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姑娘,,姑娘!”
青鸞伸手把她扶起來,,“怕什么,?夜貓子叫而已?!?p> 阿蘭嘟囔著道,,“姑娘騙人,夜貓子不是這樣叫的,這怎么跟哭似的,?”
身后的許彪伸手飛出一柄小刀,,老槐樹上的夜貓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月光下一雙銅鈴一樣眼睛圓睜著,,阿蘭又是一抖,,尖叫聲被青鸞捂在了嘴里。
青鸞回頭瞪了許彪一眼,,“你好好的嚇?biāo)魃???p> 許彪倏地睜圓了眼睛,見過不講理的,,但這么不講理的還是頭回見,,明明是貓頭鷹嚇的,他好心好意給解決了,,怎么就變成他嚇的了,?
“那個,姑娘還是換個膽大點(diǎn)的丫頭吧,,回頭讓我家主子給你挑個會功夫的,,再走夜路就沒這么鬧心了!”
青鸞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低聲應(yīng)道,,“好,!”
阿蘭呆住了,,連發(fā)抖都忘記了,她打七歲起就跟著姑娘,,就這么著給人換掉了,?那怎么行?
許彪也呆住了,,他隨口說說而已,,哪里敢做主子的主?
回到云筱閣,,青鸞心中一涼,,大姐這次進(jìn)宮,竟還是被人給抬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