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南珠看了一眼身旁的八人,，看向烏梨白,，面無表情道：“我做了什么,?！?p> “不說之前的,，就說你經(jīng)歷過的幾世,，若是沒有你這個極正天白魂的和神體一起出現(xiàn),，改變了你其他魂魄的人生走向,，他們原是有萬千殺孽血債的,。”
“秦安西,，秦大司馬失而復(fù)得小兒子,，沒有當(dāng)南家的上門女婿，暈倒在路邊之后被書院的先生撿了養(yǎng)大,，教他讀書寫字,，雖是做個書童,，但是對他很好。后來,，他懷疑先生知道他殺了人,，便將先生一家殺死，盜取了先生家的家財,，一把火燒了書院,。”
“一路逃亡,，利用從先生家掠奪的錢財弄了新的身份,，參兵打仗，一路做到高位,，認(rèn)回了親爹,，和表兄一起成了云夏國的英雄。東西南之征結(jié)束后,，他擁有了身份地位,，再次參加北征時，更是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的梟將,?！?p> “屠城，坑殺俘虜,，縱容士兵燒殺搶掠,。”
“他完全就是一個魔鬼,?！?p> “直到他死于疫病?！?p> “李正京,，身世悲慘的孤兒，溫柔善良的天才,，直到他死,，人們都是這么認(rèn)為的。沒有人知道,，陽光浮在他的身體表面,，從未隨著血液到達(dá)心臟。一開始他自己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直到他改變悲慘的命運,，走到萬千目光之下后，他開始疑惑了?！?p> “為何悲慘脆弱時,，沒有人看他一眼，當(dāng)他的溫柔善良是天性,。等他站在科學(xué)的頂端時,，所有的鮮花和掌聲都想要追隨著他，錢和女人也纏著他,。從頭到位,，沒有一個人，是因為他這個人本身而喜愛他,。”
“覺得厭倦,，生活再沒有任何想要的東西,，不知懂存在的意義?！?p> “他看著人們微笑,，哭泣，難過,，痛苦,，可是他卻什么感覺都沒有?！?p> “若是讓他就此消失,，他并不愿意，為何這個世界只有他一人這樣痛苦,?！?p> “所以，他想要這個世界跟著他一起沉淪,，消失,。作為一個病毒學(xué)科學(xué)家之后，他耗盡心神,，終于研究出了一種病毒,，能用最快的速度將人類都變成行尸走肉，沒有思想,，沒有情感,，沒有朋友，比他更可悲的一種生物,?！?p> “他成功了。”
“世界陷入了瘋狂,。
“若是沒有外力介入,，那個世界會倒退五百年，陰陽失衡,，人心惶惶,，幸福變成奇跡?！?p> “田宇,，一個聰明的寒門學(xué)子，爺爺奶奶疼愛,，命中有貴人,，若是沒有末世降臨，他也許能得到再一次完整的洗濯,?！?p> “顯然很多固執(zhí)的東西都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末世降臨后,，他的爺爺奶奶是最先死的一批,，他喜歡的女孩子也成為了最低級的活尸?！?p> “而他自己,，雖然進(jìn)化出了強(qiáng)大的異能，卻遭人妒忌,，被偷襲,，死后變成了活尸。因為是異能者尸化,，進(jìn)化很快,，有了靈智之后更是一日千里，成了尸王,?！?p> “擊敗了所有有潛力的活尸，控制了整個世界,，最終尸化了所有活下來的人,。”
“在永生不死的無盡歲月中,，厭倦,，自我解體?！?p> “脫離了他的控制,，活尸世界進(jìn)化出新人類，可是世界終究是另一個世界了?！?p> “海嘉,，萬水之源的海心石所化，吸收了千萬年所有融于水中的惡念污穢,。沒有情感,，沒有父母，沒有親朋好友,。面對著一個未知的世界,，從好奇探索，到被覬覦追殺,，憤怒,，怨恨，他發(fā)動七界之水,，淹沒土地,，山川顛倒，日月失輝,。”
“死掉的,，是千千萬萬無辜生靈,，沒有一點反抗之力?！?p> “與七界強(qiáng)者大戰(zhàn)三天三夜,，身歸深海，魂歸輪回,?！?p> “他的殺孽，是灰飛煙滅都不足以彌補(bǔ)的,，可是作為你的一魂,，他有不死的權(quán)利?！?p> “憑什么,。”
“至于姜重陽,，要不是他養(yǎng)在重陽神君的身體里那么多年,，也不會只是個亦正亦邪之人?！?p> “哦,，還有海嘉的前世，作為澄海中君的孩子，除了隨意踐踏我們?yōu)跏弦蛔逯?，還有無數(shù)數(shù)不清的罪惡,。”
“這些人,，都是你的一部分,，就是你?！?p> “這樣的你,，究竟有何資格成為守護(hù)生靈的神，得到眾神的庇護(hù),?！?p> “你不該存在，濁界不該存在,，你們應(yīng)該一起消失,。”
“沒有你們,，六界生靈可以更安全幸福地活著,。所以，現(xiàn)在你想要一個完整的自己,，就先毀了六界碑,，斷了濁界與六界的聯(lián)系吧?！?p>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呢,。我手里的嘉海,、兔子牙和小燕妖，也是你的三魄啊,，雖然是善良的三魄,，可是跟煞三魄地黑魂比弱極了，在我手里,，都沒有反抗之力呢,。”
“我在他們?nèi)梭w內(nèi)下了烏氏一族無解的本末生死蠱,?！?p> “我活著，他們便活著,；我死了,，他們也會死,；我灰飛煙滅，他們也灰飛煙滅,?！?p> “他們死了，我卻能活得好好的,，這可是很受歡迎的一種蠱呢,。”
“那么你現(xiàn)在來選擇,，是要救自己,，還是要保濁界。我倒是要看看,，眾神期待的九殿下,，是不是真的會守護(hù)一直等著她回歸的濁界呢?！?p> 南珠看著烏梨白,，她說的每一個字都隨著她嫣紅的小嘴傳進(jìn)耳朵里，清晰無比,。
聽完她的控訴,，威脅，看了看依舊昏迷不醒的嘉海三人,。
駁雜對立的思緒充滿了腦海,。
一回兒是想放棄嘉海三人的，用自己的三魄,，換回萬千生靈。
濁界萬千子民一直活得很苦,。
因為陰陽七氣沒有達(dá)到平衡,，環(huán)境很不好，不是極晝就是極夜,。
存活下來的生靈不是靈智不足,，就是先天體質(zhì)不足，總被入侵者欺負(fù),。
偶爾有幾個天賦好的本土子民,，也多是天真單純的，無法跟那些流放者抗衡,。
沒有管理者,，沒有文明，完全就是荒蕪的弱肉強(qiáng)食,。
從未享受過自由,，平等,，美好的各種情感。
他們并沒有做錯什么,，在濁界出生,，死后還是歸于濁界，不能通過冥界的輪回池,，大多消散于滋養(yǎng)濁界,，極少能同南珠的慈三魄一般直接再次輪回。
雖說褪凈了今生,，才能有來世,，是那個人，也不是那個人,，可是跟完全不存在到底不同,。
一會兒又是濁界子民生死如何不關(guān)她的事。
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嘉海三人若是不能活,，那干脆讓烏梨白陪葬好了。
就算她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又怎樣,。
都是那些世界先對不起他,，他才報仇的，這樣有什么不對,。
有人對不起自己,，就要讓那個人付出慘痛的代價，這才是正確的處理方式,。
不然,，誰都覺得自己好欺負(fù)，誰都想要占自己的便宜,，自己還要忍受下去,，憑什么。
這個世界所有的生靈,，一直都是弱肉強(qiáng)食的,，這是所有生靈都默認(rèn)的生存法則。
如果不是因為世界發(fā)展中的弱肉強(qiáng)食越來越嚴(yán)重,，這些所謂的神,，也不會存在。
他們的存在就是想要最大程度地減弱弱肉強(qiáng)食吧,。
他們誰都知道嘉海三人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卻害怕回歸后自己的力量太過強(qiáng)大，故意瞞著自己,。
他們既想要強(qiáng)大的自己回來,，為他們所用,，又害怕自己的強(qiáng)大不受他們的控制。
他們是神,，可是這樣的做法不也同樣很卑劣嗎,，和那些無恥弱者有什么區(qū)別呢。
他們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可是有誰是真正發(fā)自內(nèi)心愛她,，喜歡她，不想她受傷,。
他們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折磨罷了,。
兩種思緒反反復(fù)復(fù)在腦海里膠著對抗，誰也不服輸,，簡直想要把南珠的頭掰成兩瓣,。
到底哪一方才是對的。
哪一方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南珠不知道,，她既想要嘉海他們?nèi)齻€好好的，也不想犧牲濁界,。
為什么要給她這樣艱難的選擇,。
烏梨白真是一個讓她非常討厭的人。
如果她不存在就好了,。
她不存在,，就不會有人逼自己作選擇，不作選擇,，自己也不會痛苦了,。
只要她死了，嘉海三人就不會有危險,，濁界也不會有事,。等自己融合了神體魂魄，不止能收回嘉海三魄,，還能把濁界與六界連通。
南珠突然覺得這個想法很好,。
甚至腦海中溫和的那一面也有些動搖了,。
用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好的局面。
這是所有理智的上位者都會作的選擇,。
南珠意識掙扎著,，稚嫩的小臉一會兒面無表情，一會兒糾結(jié)無比,。
烏梨白看著她,，意識到她的神情松懈的一瞬間,，瞇了一下眼睛。
砰的一聲巨響,。
漫天紅色雪花,。
夾雜著肢體碎屑。
落在南珠的臉上,，手里,，腳邊。
只落在她的周圍,。
躺著的人只剩下了兩個,，嘉海和小燕妖。
腦海里一直掙扎不休的思緒終于停頓了一下,，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又一個自己，死在了自己面前,。
他們是自己,，卻也不是自己，都有著完全不同的相貌和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