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再次發(fā)出了一聲驚呼,,甚至發(fā)出了陣陣喝彩,。典韋這個賭癡,,此刻已經(jīng)陷入了對戲志才賭技的無限崇拜中,。
“酒吧里的尋常把戲了……”相比眾人,,張角異常淡然。
“什么壩,?”張寶正要問著,,只見黃巾教主大袍一揮,喊了句:“竹筒太輕,,給我換個重的,!”
一群山賊連忙應聲翻找,翻出了一個青銅三足酒爵,。
張角將酒爵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倒是趁手,就是這形制……”
一旁的張寶會意,,接過酒爵,,兩只拇指扳住爵上凸起的“止酒”,手臂上筋肉暴起,,竟然徒手將爵上兩支凸起的“止酒”直接掰彎,,然后左手持爵“流”,右手持爵“尾”,,將整個爵口撅平,。
圍觀的眾人見張寶有如此神力,紛紛發(fā)出了驚嘆,。典韋也是一番英雄惜英雄的神色,,為張寶的驚人表現(xiàn)鼓掌叫好。
張角繼續(xù)冷酷到底,,淡然地接過張寶手中的酒爵,,扣在樹墩上劃了劃,見爵口和墩面嚴絲合縫,,猛然以極快的手法一把將骰子劃入爵中,,凌空搖了起來。
搖晃的酒爵越來越響,,張角的手法也愈加迅捷,,眾人只覺得他的快手已經(jīng)和酒爵渾然一體,化成了空中一團虛影。
自從在電視上看到張至淳的這一手絕技,,張角便一直暗中練習,,特別是在尖沙咀的酒吧兼職的日子里,他將這招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就是期盼著某一天能以此獲得那個男人的肯定,,可沒想到,卻在這時派上了用場,。
“當,!”
終于,張角狠狠地將酒樽拍到了樹墩上,,額頭上已經(jīng)流下了涔涔汗珠,。
周圍上百雙眼睛此時已經(jīng)被死死拴在這酒爵之上,眾人只覺得胸口緊緊的憋著一口氣,,就要在酒爵揭開的一刻從胸膛里噴薄而出,。
也是一柱擎天!??!
然而隨著張角一粒一粒將骰子摘下,眾人方才發(fā)現(xiàn),,只有四顆骰子一點朝上,。
另外兩個骰子竟然被搖成了齏粉!
就連張角也有些驚訝,,往往搖碎一顆已經(jīng)是自己的極限,,這次竟然能一下子搖碎兩顆!可是眾人面前他也顧不上多想,,只能裝腔作勢地將骰子一字擺開,,輕輕吹去碎掉的殘渣,微笑著拱手說道:
“斗轉星移,,承讓,。”
所有人已經(jīng)顧不上喝彩,,全都跪倒在地,,大聲喊著神跡!
突然,,一個山賊喊了句:“嘎子你怎么了,?!”
卻見那個叫嘎子的小山賊面露痛苦,,手捂心臟直直朝身后倒去,。
典韋連忙跑過去將他抱入懷中,,著急喊著嘎子的名字。
張角也靠近嘎子,,簡單把了下脈搏,,又扒開眼皮觀察了下。
“心梗,!仰頭抬頜,,把他氣道放開!”
張角一邊帶著眾人將嘎子平放在地面上,,一邊兩手交疊按壓著嘎子的胸腔,。
“我來!我來,!”典韋擔心他力道不足,,搶著要來接替。
“你一下能把他肋骨按碎,,起開,!”張角喝退了關心則亂的典韋,,身后張寶輕輕拍了拍典韋后肩勸道:
“你放心,,治病救人是我太平教立教之本,只要我大哥發(fā)功,,閻王本人都給你救活嘍,。”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只見嘎子竟然咳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嘎子,!”典韋見嘎子死里逃生,,趕忙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
張角喘了口氣,,起身釋然的說道:“就這小心臟,,基本就告別世界杯了。以后別賭了啊,,小心沒人救你,。”
東漢末年的山賊,,哪里見過后世“按壓急救”的操作,,還以為張角剛剛是往嘎子體內輸入了什么真氣,全都像拜神一樣拜在張角腳下,??磥韽埥窃谒麄冃睦锊粌H是賭神,,更是一尊真神了。
典韋也轉過身,,沖著張角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當年嘎子他爹,也就是我的恩主,,被仇家所殺,。我一怒之下殺了仇家全族,才帶著這孩子逃到此處,。韋縱橫江湖十余載,,所奉者唯有一個義字。如今您救了嘎子,,就是我的恩人,。剛剛您的意思我都清楚了,今后赴湯蹈火,,韋萬死不敢辭,!”
張角連忙將典韋扶起,誠懇地說道:“黃天大義,,吾所共奉,。今后你我共舉大義,救天下萬民于水火,!”
言畢,,張角望向戲志才,只見那儒生雖不拜倒,,卻拱手道:“蒙天公不棄,,愿受驅馳!”,。
見典韋,、戲志才歸順張角,眾山賊也磕頭下拜:“愿跟隨天公,,萬死不辭,!”
張角向眾人張開雙臂,躬身說道:
“成大事者,,必以人為本,。當前,我們在常山還有上萬部眾,,各州義軍也是風起云涌,,已成燎原之勢。眾兄弟隨我共立黃天,,將來封侯拜將,,定不相負,!若違此誓,當如此物,!”
說著,,張角橫握酒爵,一把將木墩上的四枚骰子砸個粉碎,。
當晚,,黃巾眾軍在寨中休息,張角張寶和戲志才,、典韋連夜議事,,并將將當下黃巾主力西進常山情況向戲志才作了說明。
“徑直西進無異于公開表明身份……”
戲志才烤著篝火,,邊思考邊說:“不如沿著州郡交接沿線,,繞中山郡一路北上代郡,再從代郡復入常山,,如此雖耗費時日,,但是一路之上可免除刀兵?!?p> “咱們四百人的隊伍,,怎么免除?”張寶好奇的問著,。
“黃巾一摘,,這不就是一只上百人的商隊嘛,!”
戲志才和張角眼神相交,,二人都會心一笑。
“商隊,?咱做啥買賣,?”張寶仍然不理解。
“二弟,,這三百匹戰(zhàn)馬,,不就是利通天下的奇貨嘛!”
張角哈哈大笑解釋著,,滿意地拍了拍戲志才肩膀,。
大事議定,眾人四散休息,。只有戲志才望著月色難以入眠,。
他不停地把玩著手中僅剩的一顆骰子。那本是他想預先賣給張角的一個破綻,,沒想到卻低估了這位大教主的實力,。
“奇貨可居,,此局我必勝!”
說完,,他把那粒骰子悄悄丟進了深井里,。
與此同時,廣宗城祭壇上,,“黃天當立”的大纛已經(jīng)被攔腰砍斷,,一排排尸首堆疊在一起,壘成了一個山堆,。蛆蟲從傷口間爬進爬出,,蚊蠅肆意翻飛,享用著腐臭的肉渣,。
這種將敵人尸體壘成山堆的做法叫做“京觀”,,專用來夸耀勝利者的戰(zhàn)功。
一位頭戴漆紗武冠的將領捂著口鼻縱馬而過,,沖身旁的從將問道:“黃匪尸首怎么這么多,?”
從將低聲:“十萬,主要是平民,?!?p> “哪個蠢材提議的?黃匪未滅,,這不是刺激各州余孽反抗嗎,?再說留著這么多尸體,不怕引起瘟疫嗎,?”
“是袁公路向中郎將提議的”
從將話還沒說完,,二人帶著親兵已經(jīng)到了縣衙門口。
此時這里已經(jīng)被皇甫嵩改成了中軍帳,,門口兩個站崗的執(zhí)戟郎見到青年將領下馬,,向衙內高聲稟報著:
“報!騎都尉曹操到,!”
這一臉英氣的青年將領,,正是在豫州大破黃巾,并剛剛率部平定了冀州腹地的大功臣,、中常侍曹騰的義孫——曹操曹孟德,。
剛屆而立之年的他,眼下已經(jīng)官居騎都尉,,是官秩比兩千石的重臣了,。他身邊的從將,則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族弟曹仁曹子孝,。那日在山嶺間,,正是他險些發(fā)現(xiàn)了張角的行蹤,,只是誤以為白虎所經(jīng)而錯過。毫無疑問,,這種杰出的戰(zhàn)略敏銳性,,正是他武運昌隆的重要原因。
曹操已經(jīng)拾級而上,,將佩劍隨手甩給身后的曹仁,,大步流星的邁進了皇甫嵩的正堂。
“中郎將,,兩郡余孽皆平,,首級已交由功曹,特此復命,?!?p> 堂中,一個儒將打扮的白發(fā)老者端坐在草席之上,,手邊鋪著一打雒陽最為名貴的“左伯紙”,,正一字一句謄抄著儒家經(jīng)典《中庸》。身前,,一方“左中郎將”的將印端端正正擺放在木匣中,。
此人正是朝廷此次剿匪的總大將——左中郎將皇甫嵩。
見曹操到來,,皇甫嵩連忙擱筆歡迎,。在聽了曹操的簡要匯報后,皇甫嵩連連稱贊,,直說要給曹操記功,。
“中郎將,末將直言,,在城中壘‘京觀’于軍不利,,末將建議即刻焚化,以防衍生疫情,。”曹操直言不諱的勸諫,,讓皇甫嵩有些難堪,。
“孟德啊,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次蕩平角逆,,平順天下,皆是仰賴天子恩威,,正該筑‘京觀’,,也是袁司空的意思,。”
看來袁術為了邀功,,居然還下了拼爹的血本,。
“角逆逃竄,若是讓天下知道我們未勝先驕……”
“哈哈,,孟德你看,,這是什么?”皇甫嵩說著,,將一個紫檀木匣推向了曹操,,繼續(xù)說道:“這是公路昨日山中巡邏所獲,捷報已經(jīng)送呈雒陽了,?!?p> “這是角逆首級?怎么袁大將軍竟然沒捉到活口,?”曹操已知木匣中物,。
“發(fā)現(xiàn)時角逆已經(jīng)病亡,袁公路剿滅了他們山中的賊窩,,開館戮尸得此物,。”
曹操打開了木匣,,對著匣中的白發(fā)老者的首級仔細觀瞧,,甚至下手擺弄了良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孟德何故發(fā)笑,?”皇甫嵩見曹操無禮,臉上有些怒色,。
曹操將木匣推向皇甫嵩,,笑著說道:
“我笑那袁公路無知!人死后血氣逆流,,此時斬下首級目色蒼白如魚目,。而此頭眼中布滿血絲,明顯是人活著時一刀砍下,。試想袁公路若擒此天下第一賊,,怎忍殺之?一定是他殺良冒功,,找來這耄耋老翁濫竽充數(shù),。袁公路不經(jīng)戰(zhàn)陣,作出此等蠢事不奇怪,不奇怪??!哈哈!”
“可周邊諸縣近日未聽聞此等屠戮之事??!”皇甫嵩仍然希望曹操是錯的。
“中郎將,,如今各州武備廢弛,,這崇山峻嶺間躲徭役賦稅的野村小戶何其多,連這縣衙里的文書都記不清楚,,殺幾個鄉(xiāng)野村夫能有什么響動,。”
皇甫嵩曉得曹操所言非虛,。連忙仔細查看首級,,果然發(fā)現(xiàn)中了圈套。他只怪他自己也是貪功心切,,沒想到被袁術毀了一世英名,,一聲長嘆,狠狠捶了下大腿,。
曹操和氣寬慰道:“中郎將勿憂,,眼下就是角逆復起也興不起風浪。待大軍凱旋,,公告天下,,這真張角也成假的了。您再上表朝廷治官安民,,何愁天下不定,。”
皇甫嵩聽曹操此言,,心中似乎放下了巨石塊壘,,輕撫著曹操手臂說:“果然如許子將所言,孟德真是治世之能臣??!”
“那這‘京觀’您看?”曹操手指那壘成山的尸骨問道,。
“現(xiàn)在你就去給我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