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張角的代郡攻略戰(zhàn)推進(jìn)的風(fēng)生水起之時,,洛水畔,,看不見的硝煙彌漫在古都雒陽的上空,。
同年,,張讓憑借陸康一案壓過蹇碩,重新奪回了宦官領(lǐng)袖的地位,。六月初,,投靠十常侍的言官們紛紛上書,請求天子論功行賞,,為張讓等十常侍封侯,,以表彰十常侍在中平元年和中平二年兩次從張角手中“奪回鄴城”的功績,。
這大大觸動了冀州刺史王芬的神經(jīng)。
“蹇碩,!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么回事?這筆賬怎么就算到了他們頭上,?那我算什么,?”
王芬怒氣沖沖的質(zhì)問著蹇碩。
“你算什么,,自己不知道么,?記住了,我能救你,,也能毀了你!”
蹇碩地位雖然受到打壓,,但仍舊是在劉宏身邊侍奉的得力宦官,,面對王芬這樣的人,沒有絲毫膽怯,。
王芬色厲內(nèi)荏,,被蹇碩一嚇,語氣頓時矮了幾分,。
“蹇……蹇公,,我早就是和您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我就是看不過這幫老家伙氣焰如此囂張,!您知道嗎,,現(xiàn)在張讓、趙忠的家人在冀州飛揚(yáng)跋扈,,好多孝敬您的生意都被他們搶了去……”
蹇碩瞥了一眼比自己年長二十多歲的“名士”王芬,,不屑的說:“站直嘍說話!虧你還是‘八廚’,,哪里有一點名士的樣子,?這雒陽城里什么風(fēng)浪沒有過,一點風(fēng)吹雨打,,就給你急成這副樣子,?”
王芬無奈嘆了口氣:“蹇公,我是經(jīng)歷過黨錮之禁的人,,一把歲數(shù)好不容易出來為朝廷出來做點事情,,原本想有您保著,能為冀州百姓做一點實事……”
蹇碩嘲笑的看著王芬在自己眼前聲情并茂的表演,,嗤之以鼻的說道:“好一個忠君體國的大忠臣??!你倒是哭啊,不然就是欺君,!……老實消停幾天,,我又沒倒,怕什么,!幫你開脫的話都說到了,,鄴城的事天子不會責(zé)罰你,不過是封不了侯,,急什么,!”
王芬破涕為笑道:“我知道,我知道蹇公一言九鼎,。那您看,,這下一步應(yīng)該……”
“下一步?你也是老江湖了,,這官場的事情還用我跟你講嗎,?凡事有進(jìn)有退,有漲有落,,多平常的事?。埌⒏杆麄兡昙o(jì)大了,,讓他們再蹦噠兩天,,以后的事情不還是咱們做主?再說他們幾位你還不清楚嗎,?都是捏不清分寸的,。等著吧,把他們推上去,,受委屈的就不只是你一位大忠臣了,。”
王芬疑惑的問道:“還有誰,?”
蹇碩伸出右手,,示意王芬附耳上前。
只見王芬的表情隨著蹇碩的唇形不住變色,,猛地喊出:
“你是說何大將軍,!”
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右扶風(fēng)武功縣,皇甫嵩望著“三秦”故地上的狡黠月色,,陷入了沉思,。
自今年三月,西涼的邊章,、韓遂叛軍兵鋒日盛,,竟然敢進(jìn)犯“三秦”漢家皇陵,,企圖一路東進(jìn)直取雒陽。這位剛剛剿滅黃巾之亂的老將,,顧不上休息,,再次披掛上陣,直面叛賊,。
面對更加彪悍的西涼叛賊,,老將軍知道,大漢朝雖大,,但是他已經(jīng)無路可退,,他的身后就是長安城。如果長安丟失,,那么將會是動搖國本的巨創(chuàng),。
但是戰(zhàn)事進(jìn)行的并不順利。
首先就是不聽調(diào)令的副將,。不知道是搭上了哪位高官顯貴的關(guān)系,,在征討黃匪時一敗涂地的董卓重新爬上了將軍的位子,成了他的副將,。
問題是,他和董卓本是同級,,出征時天子只給了兵符,,沒有假節(jié)鉞,到了戰(zhàn)場之上,,皇甫嵩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指揮不動這個虎背熊腰的壯漢,。相反。董卓為人慷慨大方,,通過小恩小惠迅速和軍中眾將打成一片,,不僅不聽宣調(diào),還隱隱有架空自己的趨勢,。
原本僅是這樣皇甫嵩也就忍了,,無非是功勞多算給人家一些。但是連日來,,皇甫嵩都接到密報,,說董卓竟然和匪首邊章、韓遂私下有書信往來,。這讓皇甫嵩無比焦慮,。
要知道,匪首邊章和韓遂本身和董卓一樣,,都是漢朝官員,。但是最終竟然投靠了叛軍,,還成了叛軍首領(lǐng)。眼下如果董卓故技重施,,帶著大軍與叛賊合流,,自己身首異處不說,長安,,甚至雒陽都會暴露在叛軍的鐵蹄之下,。如何抓牢軍權(quán)杜絕內(nèi)患,如何盡快擊退賊兵,,成了困擾困擾皇甫嵩的難題,。
正在焦慮時,帳外執(zhí)戟郎稟報,,說是朝廷特使求見,。
“朝廷傳旨?xì)v來都是白天,且特使會提前通知,,讓軍中好生接待,,從來沒有過半夜傳旨的先例。莫非是天子密詔,?”
皇甫嵩不及細(xì)想,,帳幕已經(jīng)被挑起,一個穿著黑衣斗篷的矮個子匆匆進(jìn)入帳中,。
皇甫嵩連忙下跪,,口中高喊:
“臣皇甫嵩恭迎天子詔書,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老師快快請起,!”
黑衣熟人的聲音無比熟悉,皇甫嵩偷偷一看,,此人面容,,驚呼道:
“孟德,怎么是你,?,!”
來人正是曹操曹孟德。
曹操徑直抄起水壺,,“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任憑涼水浸濕了衣襟。
“孟德你慢些,,三十歲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孟浪,?聽說你立了功,朝廷要外放你去濟(jì)南國任國相,,怎么會來此軍中,?”
曹操深吸一口,,探頭讓帳外執(zhí)戟郎遠(yuǎn)行十五步,確保帳外無人,,才回身一臉嚴(yán)肅的說:
“老師,,我見到朝廷詔令,天子責(zé)備你出師無功,,要將你押回朝廷,,聽候發(fā)落!”
“什么,?,!”皇甫嵩無比驚訝。自從三月自己出兵以來,,雖然沒能力克叛賊,,可是實打?qū)嵉暮瓦呎隆㈨n遂打了幾場硬仗,,遏制住了叛賊的兵鋒,。特別是自己還用計斬殺了幾個賊軍中的羌人頭領(lǐng),捷報早就報到雒陽了,,為何天子還會責(zé)怪自己,?
“老師可是得罪過十常侍?眼下尚書臺在他們手中,,草詔用印都要看十常侍的臉色,。與其說是天子降罪,莫不如說是十常侍要老師的命,。”
經(jīng)曹操一說,,皇甫嵩這才想起來,,去年冀州討伐黃巾軍時,他見到中常侍趙忠家人橫行鄉(xiāng)里,,而且其新修的家宅多處逾制,,曾密奏天子罪之。還有,,之前中常侍張讓曾來信,,要皇甫嵩“借”他軍餉五千萬錢給天子修云臺,被自己嚴(yán)詞拒絕,。
曹操聽完,,氣得直跺腳:“老師糊涂啊,!這十常侍常人哪一個都得罪不起,,老師偏偏一下子得罪兩個,,還是天子最為信任阿父阿母,這不是自投死地嗎,?”
“可是即便二人恨我,,眼下陣前換帥,是要禍及國本的啊,,他們怎會做出如此安排,?”
“老師!他們是閹豎,!怎么懂得這些道理,?!,!”
“不行,,我要上奏天子!我個人榮辱事小,,朝廷安危事大,!即便要怪罪我,也等我擊退叛賊……”皇甫嵩說著就提起毛筆,,在書簡上勾劃起來,,卻被曹操一下子將筆頭抽走。
“老師擁兵在外,,這樣一封奏疏呈上去,,豈不是坐實了擁兵自重的大罪!”
“那孟德你說,,為之奈何,?”
曹操捋了捋鬢邊的碎發(fā),撫著額頭略做沉思,,良久言道:
“學(xué)生有上中下三策,,可助老師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