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方俞回到桐崖觀已經(jīng)整整兩日,這期間一切平安無事,。
傍晚時分,,桐崖觀一間靜室內(nèi)。
常鏡道人面色陰沉,,右手緊緊按在椅子扶手上,,咯吱作響,他相貌干瘦,,鷹鼻薄唇,,顴骨高突,此時正目光如電,,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靈煥,,一言不發(fā)。
“叔父,,這件事侄兒雖然有錯,,可是也不能全怪在我身上,,誰能料到,,端木杰那狗奴才竟然如此喪心病狂,虧得您老人家往日待他不薄……”
靈煥跪在地上,,心中只覺得悔恨不已,。
一直以來,他將端木杰視作可靠心腹,,所有事情都愿意交給對方,,這次也是一樣。
本來看守水行道體之事,,因為干系重大,,叔父再三叮囑,一定要自己親自看守,,不得絲毫懈怠,,然而一連多日待在井下地牢,自己實在難以忍受,。
所以才暗中將此事交給端木杰,,并且承諾對方,一旦事情圓滿,,便會想辦法向叔父求情,,為他某得一個道籍,將來未必不能成為正經(jīng)的道門弟子,。
有了好奴才接手,,靈煥便放心做了甩手掌柜,而且因為這件事,靈煥有了完美借口,,再也不用刻苦修行,,整日都膩在盈香樓風(fēng)流快活,只需每隔兩三日,,到井下查看一番,,確認(rèn)那水行道體的小丫頭沒有大礙,另外為端木杰送些美酒佳肴,,而后他便放心離去,。
今日跟往常一樣,他從盈香樓回來,,又到井下地牢查看,,結(jié)果卻讓他大驚失色。
端木杰竟然不見了,,更要緊的是,,那個水行道體的小丫頭也沒了蹤影……
靈煥只覺得晴空霹靂一般!
一定是那狗奴才將人擄走,,逃之夭夭,,他來不及多想,立刻趕來拜見叔父,,接著便有了眼前這一幕,。
靈煥這時跪在地上,心中既驚怒,,又害怕,,他明顯感覺得到,叔父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絕不像以前,,只是裝個樣子。
就在他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常鏡道人終于開口,,語氣淡漠之極。
“你可知,,水行道體事關(guān)重大,,關(guān)于那小丫頭的事情,我已經(jīng)上稟了門中黎長老,?”
他頓了一下,,又緩緩道:“他老人家很是高興,今晨剛一出關(guān),,便下令傳書于我,,讓我三日后帶人回返山門……”
說到這里,,常鏡道人面色陡然一寒,右掌猛地拍在桌上,,上好的漆紅樺木桌,,頓時變得粉碎。
“可是現(xiàn)在……你讓我如何面對黎長老,?難道告訴他老人家,,水行道體已經(jīng)被我的好侄兒放走了?”
“你覺得,,將來你會是什么下場,,我又會是什么結(jié)局?就因為你一時貪歡縱欲,,不僅連累了我,,也害了你自己啊蠢才!”
說到最后,,常鏡道人面色已經(jīng)有些猙獰,,眼中止不住的殺意。
靈煥這時才明白其中利害,,當(dāng)場嚇得臉色慘白,,癱坐在地。
“叔父你一定有辦法的,,叔父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侄兒阿……”
看著靈煥驚慌失措,,語帶哭腔的模樣,,常鏡道人心中失望不已,只恨不得一掌打死這個沒用的蠢貨,。
自己當(dāng)初怎會一時昏了頭,,竟然把他帶進(jìn)了桐崖觀?如今,,一切都悔之晚也,。
“閉嘴!你現(xiàn)在給我仔細(xì)聽著,,稍后我便下山,,想辦法將那二人追回來,若是能夠找到他們,,那便萬事大吉……”
“否則三日后,,我只能趕赴山門,將此事前因后果當(dāng)面稟告給黎長老,,再將我這些年攢的家底悉數(shù)奉上,,但愿他老人家能寬宏大量,,放你一馬?!?p> 這時常鏡道人長嘆一聲,,語聲落寞道:“這段時間你不能呆在觀里了,待會回去,,你便收拾東西,,等天黑以后立刻下山,不管躲去哪里都行,,但有一點(diǎn)……絕不準(zhǔn)回家,,等將來此事風(fēng)聲過了,我自會派人前去尋你,?!?p> 靈煥木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打出生以來,,他頭一次產(chǎn)生這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他呆呆地跪在地上,,勉強(qiáng)記下叔父的安排,。
夜幕降臨。
靈煥打開房門,,探頭往外面張望片刻,,確認(rèn)四下無人后,他連忙走出房間,,徑直往桐崖觀西南角行去,,從這里越墻而出,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達(dá)山下,,十分隱蔽,。
不一會功夫,靈煥便翻出了桐崖觀,,快步行走在山間小路上,。
夜色深沉如水,靈煥心底又驚又怕,。
以往偷跑去盈香樓,,自己沒少在山道上走夜路,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自己心中充滿恐懼,,他甚至隱隱感覺,似乎有些事情將會發(fā)生,,這種預(yù)感很是糟糕,。
與此同時,,在他身后百米開外,有一道黑影正暗中潛伏,,悄悄綴在他后面,,跟蹤靈煥的不是別人,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方俞,。
方俞目光幽深,,憑借上好的輕身潛行之術(shù),只是遠(yuǎn)遠(yuǎn)吊著,,卻并不打算在此動手,。
原因很簡單,此時的靈煥看似驚慌,,一路上又逃得匆忙,,但他的警惕戒備之心,此時也是最強(qiáng)的,。
從修為上看,,靈煥已經(jīng)步入練氣后期,方俞則一直卡在中期,,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小境界,,似乎有些棘手,其實這并無大礙,。
對煉氣期的修士來講,,修為的差距不算什么,只要身手夠好,,實力夠強(qiáng),,即使煉氣初期也能斬殺煉氣后期。
更何況,,方俞這些年來,,跟著啟符道人除了煉氣修行,還學(xué)到不少精妙武技,,他真正忌憚的,是常鏡道人會不會給靈煥留下什么法器符箓,,方俞很清楚,,自己出手的機(jī)會只有一次。
旁人大多不知,,啟符道人在修道之前,,曾是一名實力不凡的江湖俠客,說是武學(xué)奇才也不為過,,他之所以入道,,就是因為年紀(jì)輕輕,,武功修為便達(dá)到了后天巔峰,但卻始終無法晉升先天之境,,后來機(jī)緣巧合下,,啟符道人拜入了正源宗,也就是桐崖觀背后的修道門派,。
只可惜他入道時,,已經(jīng)錯過了最好的修煉年歲,因為煉氣期的修行,,最好是在二十歲前完成,。
一旦過了這個年齡,修士的道體本源就很難成長,,此時,,即便勉強(qiáng)進(jìn)入了筑基期,接下來的修行,,再想突破到金丹境界,,難上加難。
啟符道人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最后止步于筑基后期,,修為再難寸進(jìn),無奈之下,,他只好離開門宗,,被下放到桐崖觀里,做個值守道士,。
這幾年,,方俞在啟符道人的教導(dǎo)下,平日里除了打坐修行,,再有就是學(xué)習(xí)各種精妙武功,,而且武學(xué)修為進(jìn)境極快,修士因為體內(nèi)有靈力作為底蘊(yùn),,想要學(xué)習(xí)凡俗武功往往事半功倍,,只不過除了劍修和體修,法修往往對武技之流不屑一顧,。
在他們看來凡俗武功再強(qiáng),,我有法寶符箓護(hù)身,你又奈我何……況且我會給你近身出手的機(jī)會嗎,?
方俞作為煉氣修士,,雖然境界低微,但體內(nèi)的靈力卻是貨真價實的,,所以這幾年刻苦修煉下,,武功修為已經(jīng)勉強(qiáng)躋身一流,,之前端木杰對方俞的評價,其實毫不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