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盛世煙云今猶在,,不知客從何處來
“此去不知何時可歸,,你在唐家要勤奮修習(xí)武藝,。那失魂林便是可遇不可求的機(jī)會。此外,,唐家的暗器機(jī)關(guān),,追蹤尋跡,皆為天下聞名,。若有良機(jī),,定當(dāng)請教一二?!?p> ......
“夜公子,?”
“夜公子?,?”
“夜公子?。。∧煨研?,夜府出事了!”
......
“呼......”我摸了摸額頭的冷汗,,大口喘著粗氣,。不知為什么,自從離開汴梁城,,我就經(jīng)常做噩夢,。夢里是那些令我終生難忘又不愿想起的場景,歷歷在目,。
馬車在雪地里慢慢前行著,,馬兒踩著積雪沙沙作響,緩慢的馬蹄聲襯托得這個世界更加寂靜,。我起身打開軒窗,,瞧了瞧外面的模樣,司徒文濤不愧是兵部尚書,,這兵部的隊伍竟前后望不到頭,。好大的排場!我發(fā)出一聲嗤笑,,又重新坐回原位,。既然已從夢中驚醒,我也就不再繼續(xù)入夢,。我拍了拍自己的臉,,希望可以清醒一些,來梳理這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
夜家被滅門,,是在京城動的手。無聲無息,,干凈利落,。一把大火,將一切痕跡線索燒的干干凈凈,,這說明動手之人顧慮自己身份被發(fā)現(xiàn)且背后勢力龐大,,對夜府結(jié)構(gòu)了如指掌且謀劃許久。這一點,,長樂坊是無法做到的,。至少當(dāng)年的長樂坊,應(yīng)該還沒有此等實力來完成如此一件大事,。既是如此,,那么這天下間敢在京城動手又無后顧之憂的,定是皇家之人。甚至有可能是皇上本人授意,。原因應(yīng)當(dāng)是為了找尋我夜家琉璃天書,。
可既然皇家以如此破釜沉舟般的手段來尋書,定然是確定這琉璃天書并不在父親和大哥手上,。那么皇家又是如何知曉的呢,?以皇帝月凌云的城府,定然不會直接召父親和大哥進(jìn)宮內(nèi)詢問,。他一定是用了些手段,。這一點,我還沒有完全確定,,我也只是猜測,。興許,父親和大哥的失蹤不單單與長樂坊有關(guān),。夜家滅門距他二人失蹤隔了整整十年,,以父親和大哥的武功與智謀,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十年都無法脫身,。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皇家差人前去,暗中助那長樂坊一臂之力,,這才導(dǎo)致父親和大哥竟落得如此下場,。如此看來,定是皇家與長樂坊達(dá)成了某種交易,?;蛟S,從一開始長樂坊中人現(xiàn)身,,繼而城郊酒館暴露蹤跡,,再到夜府行刺引大哥前往,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圈套,。
只是,皇家又是如何確定,,這偌大的京城,,數(shù)不清的世家,唯有我夜家會深陷其中呢,?
“你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時候,馬車已經(jīng)停下,,想來是趕路累了,,稍作歇息,。正當(dāng)此時,司徒文濤掀開帷簾,,上來探視,。
“為何,他們會如此篤定,,父親一定會中招,?若是那日父親未曾去那城郊酒館,那這后來的一切便就都不會發(fā)生,。”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你是說——”司徒文濤道。
“沒錯,。我?guī)缀蹩梢詳喽?,夜家滅門案必定與皇家有關(guān),皇上本人恐怕也牽涉其中,?!?p> “若真是皇上授意......那恐怕注定是夜大人會中招?!?p> “此話怎講,?”
“十年前,京城四大家族,,夜李陳唐,,分別鎮(zhèn)守京城東南西北四向。李家掌貨幣錢財,、坐賈行商,;陳家掌六藝傳授;唐家掌兵器制造,、斥候調(diào)遣,、暗殺行刺;夜家掌宮中侍奉,、皇苑護(hù)衛(wèi),。凡有關(guān)于京城安危之事,歷來皆由唐,、夜二家一起行事,。彼時,唐家派出去的弟子損失慘重,,噩耗頻傳,。唐家姥姥年歲已大,,唐二爺任務(wù)繁重,不便抽身,,唐三爺一向深居簡出,,從不輕易拋頭露面。那這追蹤尋跡的差事自然只能落在夜大人頭上,?!?p> 細(xì)細(xì)想來,確是如此,。
“也就是說,,長樂坊故意暴露行蹤,引夜大人和夜塵公子上鉤,?;始覄t順?biāo)浦郏瑢⒂嬀陀?,與長樂坊達(dá)成某種交易,,差人暗中相助,為取琉璃天書,。當(dāng)發(fā)現(xiàn)天書并未在他二人手上之后,,皇家便滅了夜家尋書。但在夜府也未曾尋得,,便火燒夜府,,毀尸滅跡?!?p> “這般猜想著實令人匪夷所思,,但卻不無道理?!彼就轿臐匦率崂砹艘槐閬睚埲ッ},,看上去若有所思。
我盯著眼前這個兵部尚書,,心中卻是逐漸起疑,。司徒文濤的反應(yīng)著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起初,,司徒文濤前來汴梁城,,縱使當(dāng)真為夜家滅門案而來,可當(dāng)時他并不知道我要面對的是當(dāng)今天子,,天下之主,,九州之王。如今當(dāng)他聽到我對整件事的猜想之后,,卻是如此反應(yīng),,這也許該是一個老友故交的態(tài)度,,卻絕不應(yīng)該是一個兵部尚書的態(tài)度。司徒文濤與我只算淵源頗深,,相識甚久而已,。論起私交,倒真無甚可言,。這樣的一個從一品大員,,于情于理,都不應(yīng)當(dāng)同我共抗天子,。
“你在懷疑我,?”司徒文濤笑了笑,從我的表情看出了端倪,。
“是,。”
“我承認(rèn),,我接近你是有別的目的,但對你并無惡意,。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彼就轿臐膊⒉唤忉?,竟是直接承認(rèn)其別有用心。如此一來,,倒是顯得我過于謹(jǐn)慎了,。
“我很好奇,你年紀(jì)輕輕便身居高位,,這說明皇上對你可是相當(dāng)重視,。即便如今是那月佑在把持朝政,可你別忘了,,天子依然是月凌云,。你依然應(yīng)當(dāng)盡心盡力為朝廷賣命才是?!?p> “我的事情,,你無須過問,也不必對我抱有敵意,。若我真想對你不利,,我早就動手了。無妨,,你遲早會明白的,。歇息的差不多了,,我去叫他們啟程?!彼就轿臐f著,,掀開帷簾而去,似是并不想再同我多說,。
我沒有理會,,仔細(xì)回味著司徒文濤剛才的話。我倒是不怕他對我不利,,只是我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讓他甘愿冒如此之大的風(fēng)險。我相信,,今日與司徒文濤這番對話若是隔墻有耳,,被旁人聽了去,傳到皇上耳朵里,,不光他這頭頂烏紗不保,,恐怕我二人腦袋都要搬家。也罷,,既然他說我遲早都會明白,,那我就靜觀其變。
......
去時路漫漫,,歸家恍惚間,。不愧是兵部的良駒,只短短七日,,我們便回到了京城地界,。時隔多年,當(dāng)我又一次看到這京城的飛雪時,,我的眼眶不覺地濕潤了,。京城還是那般模樣,即便是在這冬日里,,也充滿了煙火氣息,。往來叫賣絡(luò)繹不絕,街巷長弄盡是行人,。我久久無言,。
“你離京十年,此次決不可貿(mào)然暴露身份,。要記住,,你是汴梁城的夜三?!彼就轿臐宦飞咸┤蛔匀?,如今到了京城,,終于是神色一凜,嚴(yán)肅起來,。
“這我自然知道,。我何時才能去見大哥?”
“這個不急,,待我先入朝復(fù)命之后,,再作打算。自我去汴梁城已整整一年,,一年來,,為了避免朝廷追查我的行蹤,我一直未曾與朝廷有過往來,。如今一年過去,,只怕月佑早已起疑。若是我再不出現(xiàn),,恐怕會生出事端,。”司徒文濤說道,。
我點了點頭,。這月佑,我遲早是要會一會的,。但在這之前,還是盡量避免與他正面交鋒,。我讓司徒文濤將我在長樂街的街頭放下,,先行回宮復(fù)命。
長樂街,,十年前一切開始的地方,。我怔怔地看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街景,心中百感交集,,竟是不敢邁出一步,。
“小伙子,快讓讓,!”
是在叫我么,?
一旁,一位賣糖葫蘆的老人將我一把拉開,。身后,,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自南門而入。為首的是位女子,,騎著一匹駿馬,,神情之間滿是春風(fēng)得意之色,,高傲地仰著脖子,不屑地看著側(cè)立在街道兩旁的蕓蕓眾生,。女子身后,,有一輛華貴的馬車,車上豎著一根桅桿,,上面一方大旗極其惹人注目,。那旗上赫然寫著一個“月”字,好不威風(fēng),!
車隊走罷,,那老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我說道:“小伙子,今日是你福大命大,,否則,,只怕方才你便已經(jīng)橫尸街頭了?!崩先藝@了口氣,,又繼續(xù)說道?!扒颇氵@模樣,,是外來之客吧?”
我愣了愣神,,苦笑一聲,。“沒錯,,我是汴梁人,。”
“噢喲,,汴梁城與此地相隔千里,,你來此一趟可著實不容易啊?!蹦抢先梭@嘆道,。
“我瞧方才過去那女子乘肥馬,衣輕裘,,身后華蓋聲勢浩大,。不知是何方權(quán)貴?”
“那女子便是如今這京城第一大家族,,唐家的家主,,唐馨。至于后面那車駕中坐的,自然是那位王公大人了,?!?p> “那位王公大人?”
“慎言,!小伙子,,有些事情你還是莫要打聽為好。安生在此辦事就行,。咱這種小人物,,可要處處小心,小心禍從口出,!”這老人見我一直追問,,竟是不敢再言。
我嘆了口氣,。如今這京城,,看似盛世繁華依舊,可我知道,,這不過是表象,。繁華背后隱藏的那些陰暗,很快就會大白于天下,。
我向司徒文濤的府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