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犯人不會自首(上)
在炎國,與尸體打交道的工作從來都不招人喜歡,。
從古時候起,,和尸體直接接觸的事情都是仵作在做,而所謂的驗尸官,,只不過是遠遠站在一旁看著,,仵作說什么,他們就記錄什么,,這種事情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什么太大改觀,,無非是仵作們換了個名字改叫法醫(yī)而已。
甚至老派一點的人們?nèi)匀粚⑺麄兎Q呼為仵作,。
“你看上去可不是干仵作這一行的,。”
比如這個叫宋衫的光頭男,。
此刻他正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跟在瑪琳身后,,語氣聽不出是嘲諷還是什么意思。
接著,,從那邊傳來了砸吧嘴的聲音,,大概宋衫想要從沒點燃的煙桿里找出香煙味來吧。
“倒是那位大理寺出身的大人走出去的樣子比較有驗尸官的氣質(zhì)?!彼a充道,,這次的語氣有幾分講笑話的感覺。
驚蟄并沒有待在停尸房里,,事實上在看到死者尸體第一眼之后她就快步離開了,,只留下一句“我等你的詳細報告”。
“別那么刻薄,,她不是那樣的人,,她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才離開的。另外,,我的確不是什么專業(yè)法醫(yī),,甚至連醫(yī)生都算不上,我只是恰巧掌握著適合這次驗尸工作的源石技藝而已,?!?p> 對于這個回答,宋衫只是繼續(xù)砸吧著嘴,,卻沒有給出更多的評價,。
瑪琳拉了拉手上的橡膠手套,不再理會身后的男人,。
——只是,,她第一眼看到這尸體時眼中的痛苦不是假的……算了,我也不該多問,。
對瑪琳來講,,尸體并不是什么陌生的東西,無論是制造尸體,,還是消滅尸體,,龍門影衛(wèi)的工作從來不會缺少與尸體打交道的機會。即使如此,,在她的人生經(jīng)歷里從未見過與眼前這幾具尸體死狀相同的死者,。
從外表上你看不到任何傷口,也理所當(dāng)然,,因為死者絕非死于外傷,。皮膚之下的脂肪層已經(jīng)完全融化,而肌肉卻又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膨脹起來,。加上臉上猙獰的表情,,正常人都無法忍受這種尸體才對。
“如果覺得不忍直視的話在此退出也沒關(guān)系哦,,小姑娘,?!?p> 身后傳來了宋衫的聲音,似是在催促,,大概是覺得她在猶豫吧,。
瑪琳緊抿住嘴,伸手觸摸第一具尸體,。
指尖本應(yīng)該回饋冰冷堅硬的觸感才對,,然而當(dāng)它與死者的皮膚觸碰的時候,即使隔著手套也能感受到幾乎要刺痛手指的灼熱感,。
——奇怪,,尸檢報告里并沒有提到過這種事,。因為我是個薩卡茲嗎,?不對,這是源石技藝的殘留,。
瑪琳將手指從額頭移至頸部,,輕輕按壓住頸動脈的位置,灼熱感進一步提升,,也讓她確定了這種感覺源自于她所掌握的那項源石技藝,。
那項讓她厭惡的,與火有關(guān)的源石技藝,。
“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薩卡茲女人的低聲嘆息引起了宋衫的興趣,。
“尸檢報告里說每個死者都是感染者對吧?”瑪琳直起身子,,伸出手摸向下一個尸體,,“那么實際上呢?”
“喲,?有點意思啊,。”宋衫摸著自己的光頭贊嘆道,,“事實上只有兩個是登記在冊的感染者,,剩下的六個是死了之后才被認為是感染者的?!?p> “因為血液內(nèi)源石含量超標(biāo)嗎,。”
聞言,,宋衫眉毛一抬,,說道:“如果不是你剛到平江的話,,我甚至要懷疑你曾經(jīng)參與到驗尸工作里了?!?p> 說著,,他雙眼緊盯著薩卡茲女人的背影,語氣漸冷,。
“或者,,懷疑你就是兇手本人?!?p> “好了,,別開玩笑了?!?p> 瑪琳在第七具尸體邊站直身體拍了拍手,,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
“之前不是感染者的,,在死前接觸過源石,,而血液內(nèi)源石含量超標(biāo)……是源石技藝的結(jié)果?!?p> “原來如此,,那么冒昧問一句,你用這種源石技藝殺了多少人呢,,瑪琳女士,?”炎國平江近衛(wèi)局行動組組長宋衫詢問道。
“過于追究女士過去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習(xí)慣,?!绷_德島特別外勤組成員瑪琳回答,“而且你要追究這件事的話,,建議去龍門找影衛(wèi)質(zhì)詢,。”
“反正真正的兇手從來不會自首是吧,?!彼紊榔擦似沧欤洁炝艘宦暫蟛辉傺哉Z,。
瑪琳沒有理他,,只是將注意力放在最后一具尸體上。
今天謀殺案的死者,,是兩個登記在冊的感染者之一,,也是在瑪琳情報中有所記錄的炎國重要通緝犯。曾經(jīng)叱咤于犯罪界的孤狼,,如今也只是這停尸間里一具冰冷的尸體罷了,。
他的死因與前面幾個人并不相同,,至少在這個人的身體里沒有感受到如前面幾具尸體同樣強烈的源石技藝殘留,血液中雖然同樣也擁有大量的源石結(jié)晶,,但這些結(jié)晶維持著一種平靜的狀態(tài),,像是每一個等待死亡的感染者一樣平靜,而非前者幾個一般經(jīng)歷過甚至現(xiàn)在依舊保持著活性化的狀態(tài),。
而那種活性化的狀態(tài),,如果不是如瑪琳這般掌握了類似源石技藝的人是無法感受到的。
當(dāng)她說出這個結(jié)論的時候,,獲得的是宋衫無比險惡的目光,。
“那是什么意思?”他問道,,語氣和之前的嘲諷話語完全不同,,“你想說第八個死者的兇手是模仿犯,而且這個模仿犯對于前七個死者的死亡方式一清二楚才能做出除了你這個內(nèi)行別人都看不出的模仿犯罪,?”
“老宋,?!避骼斫辛俗约旱暮糜岩宦?。
宋衫沒有理會,依舊死死的盯著瑪琳:“小姐,,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么,。關(guān)于這個案子的所有資料情報以及詳細的尸檢報告,只有我們平江近衛(wèi)局行動組的人知道,,甚至我的上級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這方面的報告,。”
瑪琳毫無動搖的微笑回答:“這樣一來,,確認兇手的范圍變小了,,這是好事,不是嗎,?”
“嗯,,這是好事哦,各種意義上來講都是好事,?!痹跁h室里響起了新的聲音。
宋衫扭過頭,,向門口突然說話的女人問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彎了彎眼睛,合上掌中的折扇,,邊走邊笑道:“刑部侍郎雨祀,,是來平江視察的哦,。”
“嘖,?!?p> 許是刑部侍郎這四個字對他來說壓力很大,宋衫雖然眼神依舊不忿,,卻沒有把自己的抱怨話說出聲,。
“好了,宋組長也不需要如此義憤填膺,?!庇觎胝伊藗€位置坐下,用折扇敲著自己的掌心,,臉上笑容不變,,“說到底,宋組長所憤怒的理由,,是被懷疑這件事呢,,還是覺得自己的手下里有可能存在真兇這件事呢?”
砰,。
宋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犯人究竟是什么人,我會查出來的,,這件事就不勞少司寇大人費心了,,告辭?!彼舶畎畹乃ο逻@么句話,,起身離開。
“老宋,!”荀理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糾結(jié)的神色,,“抱歉師姐,我……”
“去吧,?!痹谶@方面驚蟄倒是很開明的樣子,“畢竟我們接下來的工作也需要近衛(wèi)局的協(xié)助,,開導(dǎo)他的事情就拜托給你了——那么雨祀大人,,您是否也該說一下您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