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同鄉(xiāng),,檀娘待大家都格外親熱,,才短短相處了幾天,卻生出不舍之前來。
雖然她總說裴二郎是個冷心冷面的人,,但一如他們第一次見到裴二郎,,他只是有些隨性,,倒不是十分的冷淡,,也許是因為檀娘說的與大家頗為投緣。
于是在離開之前,,裴二郎又好好招待了大家一番,,得知檀娘在法華寺找人沒有找到,還主動說會幫她打聽著,。
只有木桃不太開心,,這裴二郎不是素好飲酒,居然這一桌安排了個法華寺的素齋,,沒有酒,,更沒有肉,說好要好好招待的呢,。
不過這吃飯的地方倒是雅致,居然在法華寺旁的勺湖上找了一條船,,揚州都沒有這么好的地方,,穿越以前揚州還有個瘦西湖,只可惜這時候完全什么都沒有,,沒有什么名湖美景,,也沒有什么園林風(fēng)雅,完全就是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說起來其實跟后世大都市一樣,。
于是不知怎的就聊到了揚州,檀娘說道,,“我小時候家就住在永樂坊,,常在永樂坊外面的河邊玩,我記得那河上也常有吃飯的游船,?!?p> “哎,,莫不是我見過你啊?!蹦咎倚Φ?。
“我那時候還很小,你只怕還沒有出生呢,?!碧茨镙p輕一笑。
“七郎你莫不是看上哪家的妹子,,跟檀娘搞混了吧,。”竇三郎打趣道,,眾人皆笑起來,。
“裴二郎有空,一定要來揚州玩玩,,雖然沒有了葫蘆清,,還有些好酒可以招待?!壁w玖郎換了個話題說道,。
第二天一早,竇三郎便先走了,,裴二郎又帶著檀娘送他們,,一直送到了清河渡。
大家揮手告別,,踏上歸途,,行去數(shù)里,木桃突然心情復(fù)雜起來,,蹲在船頭望著運河里來往船只發(fā)呆,。
沒有了竇三郎,木桃雖然仍做男子打扮,,也不用藏起小兒女的神態(tài)來,,此刻格外的松弛,影娘笑道,,“你不想回去了嗎,?”
“不是,我還在納悶,,檀娘半夜到底干嘛去的,?”木桃說道。
影娘被她逗得噗嗤笑出聲來,“你可真是,,你以前說的那什么,,好奇害死貓?!?p> “檀娘人挺好的,,這總不會半夜去跟什么人私會吧,我看那裴二郎雖然行事隨性,,但對檀娘也沒有什么主子的架子,,對她也挺好的?!蹦咎彝蝗挥X得自己確實有點八卦,。
兩人正說著,趙玖從船艙里走了出來,,“你們不要到房間里休息一下嗎,?里面可寬敞了?!?p> 這艘船是裴二郎定的,,大約是這一帶的客船里最大的一艘了,條件也比較好,,給他們?nèi)齻€人坐實在是有些闊綽,。
“沒有竇三郎,忽然覺得有些不習(xí)慣,?!蹦咎艺f道,雖然剛剛得知他就是李隆基,,著實嚇了一跳,,但慢慢習(xí)慣下來,竇三郎待人又很隨和,,也就不覺得如何了,。
影娘向木桃使了個眼色,然后說道,,“我去房間換身衣服,?!?p> 木桃并沒有理解影娘這個眼色是什么意思,,見她回房間,也說道,,“啊,,我也回去躺一會?!?p> 趙玖卻叫住了她,,影娘抿嘴一笑自己回去了,。
“你是不是不想回去?”趙玖問道,。
“是啊,,我長這么大以來,還沒有離開過揚州城,,這一趟雖然冒險,,但真的挺開心的?!蹦咎艺f道,。
“我之前給木五郎捎了信去,說你很喜歡我?guī)煾感扌械牡胤?,想多住幾天,。”趙玖說道,,“你可別說漏了嘴,。”
“嗯,?!蹦咎覒?yīng)道,“哎,,你師父修行的地方在哪里,,那里有什么呢?”
“你不用管在哪里,,只知道除了山還是山,,并沒有什么?!壁w玖說,。
“那有什么意思?!蹦咎移财沧?。
“又不是真去了?!壁w玖一頭黑線無奈地是說,。
“開個玩笑?!蹦咎彝律嘧隽藗€鬼臉,。
趙玖不禁一笑,又說道,“你若是不想回去,,我們還可以去樊梁湖上轉(zhuǎn)兩天,。”
“真的嗎,?”木桃興奮地說,,然后轉(zhuǎn)念又一想,“算了,,走之前懸黎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次我阿爺能同意,,以后他應(yīng)該還會同意你帶我出來吧,。”
“也許吧,?!壁w玖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想著,,這次是我們先斬后奏的,,下次,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了,。
“那我回去休息啦,。”木桃很滿意,,拍了拍手轉(zhuǎn)身走了,,只留下趙玖一個人站在甲板上,獨自望著渾濁的運河水,。
中午吃的是檀娘準(zhǔn)備的食盒,,烤鹿肉,酒燒雞,,炸魚塊,,炸明蝦,實在是相當(dāng)?shù)呢S富,。
“我們明日怎么進(jìn)揚州城呢,?”影娘問道。
“我們不要一起進(jìn)去,,就沒關(guān)系,,那通緝令上只說了我們有幾個人,是男是女,,完全沒有畫像的,,公孫大娘進(jìn)城還有誰攔著啊?!壁w玖說道,。
“哎,對了,,你走了這么些天,,那些預(yù)約的客人可能都急死了吧?!蹦咎艺f,。
“我已讓人放出話去,說公孫大娘在杏花樓失火時受了傷,,被人救走了在養(yǎng)傷,,這也是意外的事情?!壁w玖說道,。
“真是感謝玖郎了,考慮的這么周到,?!庇澳锔屑さ馈?p> “你是被木桃拖累了,,該讓她給你賠禮道歉,。”趙玖說道,。
木桃瞪了他一眼,,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拖累的誰,“官府沒法說,,那孫家定會有些懷疑的吧,?”
“孫家馬上就自身難保了?!壁w玖說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想辦法聯(lián)絡(luò)他那賬冊上的人,想辦法把這私鑄惡錢的罪名給壓下去,,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
“希望如此吧,?!蹦咎覈@道,“對了,,那冉六的案子又怎么說,?”
“只有等私錢案定下來,,如果盧萬石能被拿下來,就能想辦法給冉六翻案,,如果盧萬石還在,,冉六只能東躲西藏地了此余生了?!壁w玖說道,。
“啊?!蹦咎彝蝗挥X得有些難過,,那冉六原本是樊梁湖上的一個俠客,卻因為幫助劉遠(yuǎn)保存了賬冊,,卻不能再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由得一聲嘆息。
當(dāng)夜天氣晴朗,,船在運河邊一個小碼頭靠岸,,趙玖去岸上給大家買了些干糧做晚飯。
木桃獨自坐在甲板上看星星,,她想到離開揚州城的那個夜晚,,也是滿天的星辰,這一趟旅程像一個夢,,其實她原本就一直在夢里,。
想到如此,不由得輕吟道,,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