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胤干咳了兩聲,一本正經(jīng)地摸了摸掛在身上那五大三粗的人腦袋,溫柔道:“我沒死呢,,都好好的,。”
玖桃默默地后退了幾步,嘴角抽了抽,眼前的景象實屬有些辣眼,訣風的雙腿扒拉著夙胤的腰間,,夙胤又溫溫柔柔地出言寬慰,兩個五大三粗的大高個相依相偎的模樣,,著實……刺激了些,。
原來這小子好這口。
“訣風兄……可否先從我身上下來,?”夙胤頗為無奈道,。
訣風這才意識到失禮,一把從夙胤身上跳了下來,,“方才是我太過心急了……夙胤兄,,對不住啊……”
夙胤干笑兩聲,想起一般弟子來此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便問道:“你來棲梧峰可有事,?”
“哦,有事有事,,我這腦子,,一見夙胤兄還活著就給忘到腦后邊去了,,險些給忘大事?!痹E風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篆,,道,“蘺蓁上神,,徽縱與其他幾位上神已在玉清峰等你共商大事,。”
蘺蓁見符篆上的術法乃是首座獨有,,目光一黯,隨后便收去了符篆,,道:“我即刻便去,。”
這符篆上的黃紙血字,,是他們五人共通的秘語,,為了防止流傳之際泄露而特地為之,一般的小事斷然不會啟用,,蘺蓁思忖片刻,,便趕往了玉清峰。
巍巍玉清峰頂,,大殿外斜飛入檐熠熠生輝,,所有仙家弟子仙婢守衛(wèi)皆是斂聲屏氣地候在門外邊。
蘺蓁緩緩推開大門,,見徽縱等人分坐在殿中央兩側(cè),,個個神色微妙。
蘺蓁直覺不妙,。
“你可算回來了,。”玄泱像是見了救命稻草一般,,連連迎了上去,,一個勁地沖著蘺蓁使眼色,“聽聞夙胤那小子大難不死,,你們可都安然無恙,?”
蘺蓁淡淡點頭,目光盤及徽縱與凜蒼等人,。凜蒼依照是那個脾性子,,濃眉橫立,面色鐵青,,徽縱也是愁眉緊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洛英一襲淺青長袍曳地,眉目溫潤,,豐神俊朗,,一手抿著茶不語,一手撥弄著一旁的常青盆栽,,仿佛周身之事與他并無干系,。
“可是發(fā)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蘺蓁悄悄問道,。
“先坐下再說吧,。”玄泱眨巴眼睛怪異道,,連連拉著蘺蓁坐下,。
蘺蓁還沒來得及落座,便聽凜蒼一掌拍立,,濺得茶水飛灑,,“魔族歹人,竟敢混入我昆侖盜我玄冥盞,,害我昆侖弟子,,當真卑鄙至極!此等卑劣之徒,,他日莫要落到本座手上,!”
“玄冥盞被人盜走了?”蘺蓁驚詫道,。
玄冥盞乃是維系著昆侖山脈氣候的燈盞,,其燈芯是白澤當初特地從怙惡島中斬獲的,能燃萬年不息,,保得昆侖仙脈萬萬年四季如春,,因此徽縱等人特地將其封印在云澗峰的瓊海之中,無人可近身,。
“若非我們以靈力為昆侖供養(yǎng),,恐怕你回來時看到的昆侖,便是一片皚雪覆蓋的山頭了,?!毙蟮馈?p> “魔界有何人能有此本事,,在洛英的眼皮子底下盜走玄冥盞,?”蘺蓁納了悶,本來一開始徽縱是想把玄冥盞交到自己手中看管的,但是凜蒼嫌棄自個成日無所事事游手好閑,,不是看守玄冥盞的最佳人選,,這才將此事攏到了洛英的身上,封印在了瓊海之中,。
在場之人臉色又沉了幾分,,只聽徽縱沉聲道——
“盜燈之人,是魔界公主,,雪色,。”
蘺蓁一聽,,一口氣差點被憋得點背過去,。
魔界公主的大名,在場之人沒有比蘺蓁更眼熟的了,。
蘺蓁故作鎮(zhèn)靜地拂了拂袖子,,道:“那魔界公主何時如此厲害了?竟連洛英都敗在她手下,?”
“洛英當時并不在云澗峰之中,那魔界公主打傷了看守的墨存,、英量,,以羅剎劍破了封印,盜走了玄冥盞,?!被湛v道,往洛英一旁瞥了一眼,。
羅剎劍……
蘺蓁心底咯噔一聲,,心虛得愈發(fā)緊。
她猶記得,,這羅剎劍的來歷,。
魔界不似天界那般有天帝天后為主,自魔界始祖蚩欽隕滅后,,原蚩欽手下的幾名大將自封為王,,衍生家族后代,分封割據(jù)而立,,幾個人誰也不服誰,,相互制衡。
而那雪色公主,,便是當初蚩欽手下大將之一的重戮君獨女,,重戮君不似其他的魔族人,本性不壞,亦不想與昔日戰(zhàn)友兵刃相向,,也曾想與天族為善,,與蘺蓁的交情還算是有些,而其夫人更是曾在上古之戰(zhàn)中救過蘺蓁半條命,,所以蘺蓁便將剛出生卻五臟俱損的雪色帶到離川養(yǎng)了些日子,,后來跟著蘺蓁去了棲梧峰,在棲梧峰養(yǎng)好了身子,,臨行前的雪色擔憂她的父王為人所欺,,蘺蓁便給她指了條明路,叫她去奪了羅剎劍,,好讓魔族他人忌憚幾分,。
現(xiàn)在想來,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看來這千年,,重戮君沒好好教雪色那丫頭……”蘺蓁小聲咕噥道。
洛英黑眸處,,蘺蓁的一番小動作皆是盡收眼底,,只在唇邊浮起淺淺的笑意,隨后便轉(zhuǎn)瞬即逝,。
“蘺蓁,,當初你收養(yǎng)那個女嬰我便極力勸阻,這下好了,,她倒是恩將仇報,!簡直可惡!”凜蒼憤懣道,。
“凜蒼,。”蘺蓁哀怨地瞅了一眼,,道,,“人算不如天算,再說了當時雪色她父母皆是有恩于我,,情義都在,,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這有悖咱們做神仙的道義,?!?p> “我們身為上神,一派之首,,自是講得道義禮法,,可那魔族人個個卑鄙無常下作之極,我們與他們論禮法道義,豈不可笑,?,!”凜蒼怒道,“魔界中人屢次犯我昆侖,,是可忍,,孰不可忍!”
“凜蒼師兄……息怒,,息怒,。”玄泱搖著羽扇寬慰道,,“不過有一事我倒是有些好奇,,當日我?guī)еE風等人前去白澤冢之事,魔族中人怎會知曉,?還如此精確地布下幻陣,,想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
不僅布陣時間掐的巧妙,就連所布的幻境都能讓上神之人,,疏忽大意,。
“不錯?!眲C蒼扼首,,“那幻陣我曾派弟子前去查探過,非修為高深之人花上幾天,,斷然是布不出來此陣,眼下魔族有此修為的,,也就那幾個人,。”
“從昆侖到白澤冢,,騰云不過一日,,那幻境所存之時也不過一日……”洛英凝眸,薄唇輕吐,,“昆侖之中,,有魔界混進來的奸細?!?p> 蘺蓁乍然便想起那日月夜,,與她對峙的那個黑衣人。
“玄冥盞此事我已稟明天帝,,眼下所需之事,,便是盡快尋出那潛伏在昆侖的魔界中人。”徽縱道,,“凜蒼,,此事便交由你前去辦?!?p> 凜蒼點頭,,心中有數(shù)。
一向做事雷厲風行的凜蒼,,自是最合適辦這種硬手段能成的東西,。
凜蒼接了事便離席,徽縱閉關,,玄泱也被手底下的弟子們借了走,,偌大的云頂天宮,煞時就剩了蘺蓁,、洛英二人,,空寥寥的。
蘺蓁倏地想起來之前在幻境中玄泱藏酒的事情,,便用胳膊抵了抵洛英,,質(zhì)問道:“你是不是偷偷把幾處的酒都給藏了起來?”
洛英回眸,,無奈道:“你這成日酗酒的毛病,,何時能改改?玖桃平日里給你釀的酒已是尋常仙家的幾倍之多……”
沒等洛英說完,,蘺蓁便不耐煩地打斷:“你我數(shù)萬年的交情了,,你還不清楚我的性子?無酒不歡,。我可不管,,當初你藏了幾處的酒,今日我便到云澗峰去挖幾處的酒回來,?!?p> “蘺蓁……”洛英見蘺蓁消失得沒影,心下無奈,。
云澗峰鐘靈毓秀,,但這萬千年來唯這師徒三人,終日是清冷了些,。
蘺蓁騰云騰得極快,,趁著墨存與英量那兩個小子在養(yǎng)傷便迅速挖了好幾處的酒藏在袖口。
洛英緊隨其后,,默默立在蘺蓁身后,。
“你傷勢如何,?”
“我……哪有什么傷……”蘺蓁先是一愣,接著便是蒼白地否認,。
洛英抬眸盯著蘺蓁,,澄澈的眸子亮藍如江海,盯得蘺蓁發(fā)虛:“你瞞得過我,?為了找你的那個徒弟的下落,,動用了禁術,當我沒發(fā)覺,?這反噬的滋味可還好,?”
蘺蓁嘆了口氣,輕笑道:“這點反噬還是受得住的,,沒什么大礙,。”
當初自己將那幻境附近里里外外翻了個底朝天,,愣是尋不到夙胤的一絲蹤跡,,無奈之下便動了天地間的禁術,只不過因一時使用不當,,這才遭了反噬,。
洛英輕輕拉住蘺蓁的手腕,一股水靈的通透舒痕之力款款淌入蘺蓁體內(nèi),。
“你這修痕秘術,,愈發(fā)精進了?!碧y蓁只覺身子一陣舒緩,,像是置身于小溪澗處的青草地里,軟塌塌得緊,,“好吧,,看在你為我療傷的面子下,我今日便只挖這么幾壇酒去,?!?p> 洛英扯了扯嘴角,,內(nèi)心輕笑一聲,,這數(shù)萬年來,何時不是他為她療傷的,。
“蘺蓁,,那個徒兒,你很是重視么……”
“這是自然,,畢竟我這幾萬年來也就這么一個徒弟,,雖然那小子只是個凡人,,還不成器,比不上你這兒的墨存,、英量,,但是畢竟是自家的徒弟,哪有不重視的道理,?!碧y蓁調(diào)息了一番,這反噬之苦亦減輕了不少,。
“小鳳凰也收了徒弟……若是白澤真神見了,,該會有多新鮮?!甭逵⒕従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