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東西,,宋杰是那種一根筋的人,,之前讓幾戶鐵匠只打制了一份,,而且只是口述了大概尺寸,,結(jié)果沒弄成,于是便動手繪制了各個部件的尺寸和大小,,并把每個零件的要求詳細(xì)標(biāo)明,。
難怪后世科學(xué)家常常會說,科學(xué)來不得半點馬虎,,誠不欺我啊,宋杰做完這一切,,不由得感慨道,。
等到各個鐵匠再打制好十件同樣的零件送上來后,宋杰便又開始嘗試安裝,,這次因為鐵匠有了準(zhǔn)確的尺寸,,拿過來的零件安裝起來就容易多了。
宋杰安裝好四個球軸承后,,便找來兩截木棒,,然后按著后世的板板車的樣子自己開始敲敲打打的做了一個,然后讓人在上面放上兩石重物,,宋杰用一根粗麻繩,,用力拉動了起來。
譚木匠這次可是一點都沒有幫忙,,不過看到宋杰做出來的這個小車子,,一人拉起來好像并不太費力,而且看宋杰的樣子,,越來越輕松,,這讓譚木匠驚訝無比。
“小杰,,今日老頭子算是開了眼界,,鐵做的輪子居然也能拉動貨物,不錯不錯,,你又讓老朽長見識了,,你是不是被祖師爺點化過呀,,怎底有如此多的點子?!弊T木匠自己也去試了試,,就連他這個六旬的老頭在都能輕松拉動兩石的東西,而且他覺得就是再重些都沒問題,。
“嘿嘿……譚伯,,這下你信了吧,我說可以改進(jìn)輪轂嘛,,還有,,伏兔也可以改,把織布用的彈簧拉長,,到時候車也沒這么顛簸了,。”宋杰高興的說道,。
譚木匠點點頭,,然后對身旁的孫喜說道:“你看看到?jīng)]有,小杰這腦子就是靈活,,什么法子都想得出來,,你呢,整日都想著刀槍棍棒,,你說我怎么就收了你這么個徒弟,。”譚木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小員外是郡公呢,,我又不是?!睂O喜有些不滿的咕噥道,。
“你還狡辯,你……”譚木匠氣得抄起鞋底就準(zhǔn)備往孫喜身上呼過去,。
宋杰忙拉住他,,嘴里連說“譚伯,消消氣,,消消氣,。”
然后對著孫喜笑道:“喜哥兒,,你莫要氣譚伯了,,他可是想著把畢生所學(xué)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你,你可要好好學(xué),,說不定以后憑著手藝也能當(dāng)個公侯呢,?!?p> “嘿嘿,小員外,,你又拿我開涮,,做手藝的能當(dāng)公侯?除非你當(dāng)了皇帝還差不多,?!睂O喜笑嘻嘻的說道,然后突然愣住了,,隨即又向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才賊兮兮的對宋杰說道:“我看吶,,在淄州你就是土皇帝,,嘿嘿,我信你,,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可得給我個公侯當(dāng)當(dāng)?!?p> “哈哈……沒問題,,你好好跟著譚伯干,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是公輸侯?!彼谓鼙凰旱霉笮ζ饋?。
“小員外,你說起手藝人,,那可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打地洞,那個韓傻子,,就是那個‘韓馬燈’的孫子,,學(xué)起木匠活比我快多了,師父都說沒什么可教他的了,?!睂O喜又神秘兮兮的說道。
“韓傻子,?”宋杰聽他一說,,呆了呆,隨即便想起來了,,“這孩子到咱們這兒都快兩年了吧,,還是那副傻兮兮的樣子嗎,?”宋杰又問道。
“這小子,,裝瘋賣傻吧,,他要是傻,我還不成了連心竅都沒有的木頭人,,他是不愿意見生人,,這手藝上的活計,一眼就能上手,,不信你問我?guī)煾?。”孫喜看了一眼譚木匠說道,。
譚木匠點點頭道:“那孩子就是太認(rèn)生了,,恐怕是小時候被人打過,留下病根了,,不過學(xué)手藝倒是很快,,別說木匠,就是小杰你做這個,,這個……”
“球軸承,。”
“哦,,球軸承,,讓他學(xué),說不定還能給你鼓搗出更好的玩意兒,,就是不怎么說話,,和我跟孫喜都說的少,老是喜歡發(fā)呆,,哎,,可惜了?!弊T木匠說完嘆了口氣,。
“譚伯,帶我去看看那孩子吧,,對了,,他叫啥,我都忘了,?!彼谓軉柕馈?p> “叫韓衡?!?p> ……
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躲在譚木匠身后,,眼神警惕的看著宋杰,這個眼神讓宋杰一下就記起兩年前那個瘦小的少年,,也記起當(dāng)時自己為何把他留在宋家,。
“你別怕,這里沒人會欺負(fù)你,,我也是譚伯看著長大的,,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我也喜歡做木工活,,我還會做很多好玩兒的東西呢,。”宋杰側(cè)了一下身子,,探過頭,,笑著與韓衡套近乎。
韓衡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把身子縮得更緊了些,,可能是覺得譚木匠佝僂的身軀無法給他安全感,他立馬跑向?qū)O喜身后,。
孫喜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然后往前一提,,這個身材有些消瘦的年輕人便被拎到孫喜身前,然后正對著宋杰,,一臉的害怕,。
宋杰仔細(xì)的打量著韓衡,發(fā)現(xiàn)他除了臉上的害怕,,眼中卻沒什么懼意,,不由得暗笑,看來真像孫喜說的這小子在裝傻啊,。
不由分說,宋杰抽出隨身的手刀,,一下子比在韓衡的脖子上,,然后再次打量起他的神色,這下韓衡的眼中才有了恐懼的神色,。
“小杰,,你這是作甚,快把刀放下,?!弊T木匠見宋杰突然把刀拔出來比在韓衡的脖子上,嚇得輕呼一聲。
“譚伯,,你別管,,我懷疑這小子偷了你的圖紙和我們宋家的秘密?!彼谓芏⒅n衡冷聲說道,。
韓衡的眼中露出憤怒的神色,臉和脖子都憋紅了,,卻也不開口解釋,。
“喜哥兒,你說,,若是有人試圖盜取宋家機(jī)密,,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置?!彼谓懿[著眼,,仔細(xì)打量著這個韓衡,然后冷冷的向?qū)O喜問道,。
孫喜楞了一下,,然后十分鄭重的說道:“小員外,此罪當(dāng)誅,!”
“好,,我現(xiàn)在懷疑這個韓衡,偷了宋家的機(jī)密,,你去讓人來拿下他,,嚴(yán)加審問,必要時可動用任何刑罰,?!彼谓馨选叭魏涡塘P”幾字說得特別重,語氣森然,。
“這……”孫喜猶豫道,,他不知道宋杰為何突然要對這個韓衡動刑。
“還不快去,!”宋杰厲聲催促道,。
“是?!睂O喜躬身答道,。
“我……我沒有偷東西,我沒有……”這時面前這個青年終于開口說話了,,為自己辯解道,。
“你怎么證明你沒偷呢,,說!”宋杰把刀逼得更緊,。
“小杰,,你這是干什么?他到底偷了什么東西???”譚木匠被宋杰越來越嚴(yán)厲的氣勢嚇到了,他還從來沒有看到宋杰如此動過粗,。
“譚伯,,這個小子,把我們所有的器物制造都偷了去,,這就是另外一個鄒氏兄弟,!”宋杰大聲道,他沒有看譚木匠,,而是目光犀利的盯著韓衡的眼睛,,仔細(xì)觀察著。
“怎么可能,?這……”譚木匠一頭霧水,,韓衡偷了宋家器物制造技術(shù)?這怎么可能呢,,譚木匠開始仔細(xì)回憶,。
自從這韓衡來了宋家便被他帶在身旁,這孩子膽子小,,也幾乎沒有離開過他的屋子,,就是譚木匠去了南臺山工坊,他許多時候也是跟著的,,其他人也都知道這是譚木匠故人的孫子,,被金人害死爹,流落街頭,,然后變得有些癡傻,。
“哼!現(xiàn)在濟(jì)南府的鎮(zhèn)防軍來淄州攻擊我們,,這小子就是從濟(jì)南過來的,,說不定他就會帶著這些秘密投靠過去,到時候?qū)ξ覀冇惺裁磽p失,,譚伯,你應(yīng)該知道,!”宋杰寒聲說道,。
“啊!韓衡,?你居然……”譚木匠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韓衡,,一臉的疑惑。
“譚阿翁,,我沒有,,我不是,我怎么會投靠金人,,您聽我解釋,。”這時韓衡急道,,言語清晰,,語速也快了許多。
“那你說說看,,為什么要裝瘋賣傻,?”這時宋杰冷笑一聲問道。
“我……”韓衡看了一眼宋杰猶豫著,。
“你不說也可以,,我宋家軍里有青衣衛(wèi),擅長刑罰,,古今各種酷刑都能讓你試一遍,,到時候恐怕你會求著說了?!彼谓艿恼f道,,不過語氣依然冰冷。
“我真的沒有偷過宋家的任何東西,,我敢起誓……”韓衡看了一眼宋杰,,又看著譚木匠認(rèn)真的說道。
“呵呵……”宋杰輕笑了起來,,然后收起了手里的刀,,看著韓衡道:“裝瘋賣傻,韓小官人,,你的城府很深嘛,,如果不是身懷什么秘密,就是動機(jī)不純,,現(xiàn)在巧了,,山東府的金兵就打過來了,你的主子來了,,你就可以去領(lǐng)賞了,?!?p> 韓衡此時露出憤怒的眼神,然后咬牙道:“我說過,,我沒有偷東西,,也不會投靠金兵,他們害得我家破人亡,,害死了我爹娘,,還有我妹妹……”
韓衡說著緩緩的蹲了下去,用手抱著頭,,發(fā)出嗚嗚的哭聲,,譚木匠和孫喜都不知所措的看著宋杰。
等韓衡哭了好一會兒,,宋杰才問道:“說罷,,什么秘密,裝了兩年,?!?p> 韓衡抹了抹眼淚然后站起來道:“小員外,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殺金兵,,我真的沒有偷過宋家什么東西,之前我到宋家時不知道為何會至此,,也不知道小員外為何要派人去尋我祖翁,,所以才裝成癡傻模樣?!?p> 韓衡的此時說話邏輯正常,,言語通順,哪里還有那呆傻膽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