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牟縣城,。
一人頭戴斗笠,,坐下一馬,,來到關(guān)前,。
中牟縣雖然只是譙郡一小縣城,,可是其城墻堅固,關(guān)哨整齊,,炎熱的天氣,,竟沒有一個士兵乘涼喝酒,全堅守在自己崗位之上,,此城縣令必定不同凡響,。
“此人好生熟悉?!?p> 中牟縣人煙稀少,,過關(guān)人士不多,守關(guān)將士自然眼光盯在此人身上,。
“縣令大人讓我們最近嚴查過關(guān)人士,,此人莫不是那通緝犯,?”
將士掏出守關(guān)文書,仔細對比,,相貌極為相似,,果真是那通緝之人。
三五將士立馬上前,,長矛叉住,,綁住手腳,把他帶到陳宮面前,。
“你是何人,?”
“我乃客商,復姓皇甫,?!?p> 陳宮沉吟半響,呵退左右,。
“曹操曹孟德,,先前我在洛陽求官之時見過你。你且說來,,董相國待你不薄,,汝何故自取其禍?”
曹操見瞞不住,,當即不想多言,,只說一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陳宮聽聞此言,,不禁莞爾一笑,。
“我雖為一縣令,可你莫要小瞧與我,?!?p> “容我猜測,孟德此去,,莫不是要發(fā)矯詔,,召天下諸侯興兵討伐董卓?”
曹操一聽此言大驚失色,,急忙道:“真乃神人也,,你是如何得知?”
陳宮見狀,,親自俯身將曹操手腳解開,,請其入座。隨后從府衙公文最底層抽出一物,遞與曹操,。
“不管你信或否,,此為少帝命我所擬,數(shù)月前,,河南中部掾閔大人攜昏迷中的陛下至我中牟縣,,陛下醒來之后竟與以往大不相同?!标悓m說道陸璟,,目光不禁熱烈起來。
“陛下一轉(zhuǎn)以往懦弱之舉,,待人親和,,當機立斷決定召集天下諸侯共討董卓,此舉與孟德倒是不謀而合,?!?p> 曹操聽得陳宮一席話,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你是說少帝陛下還活著,?那陛下如今何在?”
曹操想的是,,如果少帝能入討董聯(lián)盟,,那么與董卓對抗,且不論師出有名,,就是召集諸侯,,也會方便許多,并且討董之后,,倘若自己還能留住少帝在自己身邊,,那天下大事……
陳宮搖了搖頭,對曹操拱手,。
“陛下交與我的任務便是將此矯詔交付于你,,至于你信與否,全憑閣下,,陛下行蹤,,我也不便告知,?!?p> 說著,陳宮還從桌案底下找出一個包裹,,他小心翼翼的打開,,里面竟是陸璟到中牟后換下的破舊絲綢龍袍!
當時陸璟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可是陳宮倒是將其保存了下來,,畢竟除了這件龍袍,,沒有任何一件可以象征劉辯身份的東西了。
“我現(xiàn)在聽令將矯詔及陛下的象征之物給你,,并且放你離開,。”陳宮頓了頓,,又說道:“陛下所托之事以及漢室存亡,,皆拜托孟德兄了?!?p> 曹操倒吸一口冷氣,,此刻也不猶豫,接過矯詔與龍袍,,臨別之前倒是多問了一句,。
“先生何不與我一同前去?!?p> 陳宮立刻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
曹操見狀,,也不多言,,拜謝離去。
“主公當真能夠未卜先知啊……不知洛陽城現(xiàn)今如何了……”
洛陽城郊外,,輕風略過,,陸璟的汗水從額間滑落,經(jīng)過嘴角,,下巴,,浸透衣襟之中,此刻,,他護著身后蔡文姬,,與前方驚愕的李傕賈詡對陣。
“少帝尚存于世,,竟非謠言,!”李傕看著眼前不同以往的少年,竟不知該如何做,。
賈詡此刻確實一言不發(fā),,目光緊緊盯著陸璟,突然之間身份的轉(zhuǎn)變縱然是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蔡琰在陸璟身后聽聞此言,,有些錯鄂。
“陸公子,你……”
“琰兒,,現(xiàn)在知道了吧,,跟著我是什么樣的一條路,數(shù)月前我死里逃生,,此次前來洛陽是為了打聽唐姬下落,,可沒曾想遇到了你……”陸璟此刻也不想隱瞞下去了,索性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仲叔,,你把琰兒送回去,他們沖我來的,?!?p> “主公,恕難從命,?!遍h貢此時劍已出鞘,對著西涼鐵騎,,無絲毫懼意,。無論是生是死,此時他是不可能退卻的,。
陸璟知道,,所謂的以一敵百那是在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的情況下才勉強能夠完成的,但是面對裝備精良,,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的西涼軍來說,,想要憑蠻力逃脫簡直是癡心妄想。
無奈,,陸璟望向蔡文姬,,后者嘴唇微噤,竟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陸公子,,文姬心意早已在你身,你憑何認定文姬不敢與你去地府走一遭,?”
陸璟聽聞此言,,內(nèi)心深處一陣轟鳴,耳邊似乎又想起唐姬那句“君生妾生,,君死妾隨,!”
自己何德何能,還未名揚天下,,竟有兩位絕世佳人愿為自己赴死,。
“哈哈,,好,,兄弟相伴,,佳人相隨?!标懎Z環(huán)身抱起蔡文姬,,隨后翻身上馬,不知為何,,自從在黃巾賊寇那里大顯身手后,,力量體質(zhì)好像也增強了不少。
“仲叔,,我們一起,,向右側(cè)方?jīng)_過去?!标懎Z劍指著百騎早已形成的包圍圈,,對閔貢說道。
李傕心里叫苦,,最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他最怕的便是陸璟以命相博,在自己的印象里,,少帝懦弱無能,,膽怯怕事,何時竟有了這樣的勇氣,?
董卓膽敢廢帝,,但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弒君,現(xiàn)在“君”正以命相博,,如果自己殺了他,,恐怕不久“弒君”的罪名就會安到自己頭上,到時候恐怕連董卓都不想保住自己,!
他急忙求助賈詡,,身邊的這位謀士可是料事如神,更是殺伐果斷,。
只見賈詡搖了搖頭,,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指了指一百個西涼軍,。
賈詡的意思李傕是看明白了,明哲保身,。
如何明哲保身,,既不能在軍隊面前直接放走陸璟,,又不能將少帝殺害。
西涼軍的最高指揮是董卓,,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放走此時拼命的陸璟,,就只有一個字——“演”。
李傕會意,,當即抽刀奔陸璟而去,。
與其讓少帝對抗強悍的西涼鐵騎,還不如自己上前與其周旋,,見機行事,。
其實賈詡心中還有另一個辦法,就是殺人滅口,,只不過他沒說,,既然李傕不想去做,那自己又何必去當這個出頭鳥,,在這亂世之中,,敵友轉(zhuǎn)換往往都是瞬息之間發(fā)生的。
陸璟緊握住手中的劍,,前方雖溫軟在懷,,但是這大大削減了他的戰(zhàn)斗力,他只能硬著頭皮對抗李傕的大刀,。
隨即,,陸璟立馬發(fā)現(xiàn)了不對。
董卓手下四大猛將李傕,,郭汜,,張濟,樊稠,,雖不如呂布那么勇猛,,刀勁也不該如此綿軟才對。
此時的李傕卻是大吃一驚,,雖說自己怕小皇帝體質(zhì)孱弱,,只用了不到五成的力道,但刀劍對抗之時,,他竟發(fā)現(xiàn)對方的力量竟甚至比他大了不止一倍,,虎口吃痛,險些手中的刀都要握不住了,。
不消幾個回合,,李傕越發(fā)吃力,而陸璟一邊護著蔡文姬,,一邊竟能和李傕打個平手,。
閔貢本來還擔心陸璟實力不夠,,現(xiàn)在看來主公實力又大有精進,于是便放心下來,,配合陸璟進行攻擊,。
“仲叔,主攻李傕,,最好拿下他,,當作人質(zhì),?!?p> 打了這么久,陸璟再沒發(fā)現(xiàn)李傕放水,,那他就是真的腦袋進水了,,但是他李傕放水,那些西涼軍卻沒有啊,,一個個生猛如虎,,再往下耗,再多的體力也支撐不下去,。
既然李傕有意讓他,,那不如順水推舟,讓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李傕倒是沒想那么多,陸璟的力道太過于霸道,,而他又不敢出殺招,,只能盡力抵擋。
硝煙彌漫,,戰(zhàn)場邊,,看著百余人扭作一團的賈詡見閔貢和陸璟互相靠近,很快就猜到了這兩人心中的想法,。但是李傕身經(jīng)百戰(zhàn),,想要擒住他……
“稚然將軍!”
賈詡突然對著李傕大喊一聲,。
就是這一剎那,,李傕一個分神,陸璟擊劍彈開他的大刀,,閔貢眼疾手快,,一個漂亮的馬上跟頭就翻到了李傕的馬背上,右手持劍鎖住李傕的喉嚨,。
但也就是這個閔貢轉(zhuǎn)身去擒李傕的瞬間,,背后的西涼士卒看準陸璟毫無防備的后背,,狠狠劈了一刀。
轉(zhuǎn)眼之間,,陸璟的背部,,從肩胛骨到豎脊肌,硬生生的出現(xiàn)了一條近半米長的血口,。
“噗~”
連帶著內(nèi)臟陣痛,,一口鮮血從陸璟口中噴涌而出。
“陸公子,!”
“主公,!”
蔡文姬此時身上衣物也被血水染紅,她第一個反應過來,,看到面前的陸璟口吐鮮血,,頓時眼淚就唰地流了下來。
閔貢更是眼神凜冽,,持劍之手猛地一握,,見勢就要把李傕的喉嚨割斷。
“仲叔……”
陸璟只感覺到背后火辣辣的疼痛,,但此刻李傕是他們手里的籌碼,,他甩甩頭,盡量保持意識,,令閔貢停手,。
“住手!都住手,!”
李傕急忙大喊,,他能感受到閔貢的怒氣,稍不注意他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主帥被擒,,西涼軍不敢造次,紛紛停下動作,。
“快點,,讓你們的人讓出一條路?!?p> 閔貢看著陸璟面色逐漸蒼白,,額頭上的青筋都一根根暴起。
“讓開讓開,!”
“李傕將軍…煩請走一趟了,。”
陸璟強忍住背后撕裂之痛,,十分虛弱的說道,。
西涼士卒在賈詡的授意下緩緩一字排開,,讓出一條向東的側(cè)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