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第二天,一早張為久就領(lǐng)著蕭妼卿進(jìn)宮拜見皇帝皇后,,第三日又去了東宮拜見父母,。緊接著第四日就到了新的一年,正旦大朝會,、祭祀天地,。再然后又領(lǐng)著蕭妃卿逐一拜會諸多皇族叔伯兄弟,讓蕭妼卿和他們相互認(rèn)識,。
這些都是成文或不成文的禮儀規(guī)矩,,就這么一直忙了二十多天,到了正月下旬,,結(jié)婚的事才算是完全結(jié)束,。
在家閑了兩日,,一個晴好的上午,張為久獨自一人,,來到了京城南市,。
宣京四市,名義上除了方位并無區(qū)別,,不過因為各自所處環(huán)境不同,,所以在必備的柴米油鹽等買賣之外,各市還是產(chǎn)生了不小的區(qū)別,,比如北市多珠玉古董,、奢侈寶物買賣,西市多海外特產(chǎn),,而南市則是勾欄瓦肆眾多,,以娛樂為主。
他今日來此,,是為了來探查一下酈巧兒的那個師父,。
上次和酈巧兒見面,在她身上留下神識后,,起初幾日安然無恙,,過了七八天,到她的休沐日,,她一早就離開了王府,,然后直接來了南市。到下午些,,在南市某處,,留在她身上的那一絲神識忽然被抹去了,當(dāng)天晚上,,她又安然無恙的回到了王府,。
進(jìn)入南市,街上熙熙攘攘,,張為久卻心無旁騖,,回想著當(dāng)日酈巧兒在南市的行程,就順著找了過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一處地方,,這是街邊一幢三層的建筑,樓中傳出陣陣曲樂聲和喝彩聲,,樓頭懸著一塊牌匾“翠兮樓”,。
‘原來是這地方。’
張為久此前聽說過翠兮樓,,是京城很有名的幾家勾欄之一,,樓內(nèi)歌舞、戲曲,、宴飲等,,一應(yīng)俱全,用他前世的話說,,叫娛樂綜合體,。
另外,酈巧兒的母親酈悅賓從前就是翠兮樓的招牌舞姬,,如今也是翠兮樓的舞姬教習(xí),,酈巧兒就是在翠兮樓中長大的,她會來這兒倒很正常,。
酈巧兒當(dāng)日在南市的行程非常簡單,,她當(dāng)日上午來到南市后,并沒逛街,,就直接來了翠兮樓,,一直呆在這兒。直到下午些,,才又去了附近不遠(yuǎn)的一個地方,,隨后附在她身上的那一絲神識就被抹去了。
張為久站在翠兮樓前,,心里回想著酈巧兒當(dāng)日的行程,,就轉(zhuǎn)頭往她后來去的那個地方看過去,是街對面另一幢三層建筑,,門頭掛著一塊牌匾“聚鮮樓”——一座酒樓,。
張為久暗想,兩個地方一街之隔,,隨時抬腳就可以過來,,她當(dāng)日卻在翠兮樓從上午呆到下午才來,顯然不是來吃飯的了,,那就應(yīng)該是來見人,。
而且她似乎是故意錯開吃飯時間,那么她要見的人不太可能是客人,,應(yīng)該是聚鮮樓的老板、伙計或者廚工之類了,?飯點時候這些人都很忙,,所以她才故意錯開時間來。
她見到那人不久,附在她身上的神識就被抹去了,,這么說來,,那人是個修道之人,很可能就是她那個師父了,。
心里琢磨著,,他利用手串收斂了氣息,就往街對面的聚鮮樓走過去,。
此時還早,,遠(yuǎn)不到午飯時間,所以他進(jìn)門的時候,,樓內(nèi)空蕩蕩,。只迎門的柜臺后,有個三十出頭的矮胖掌柜,,正在低頭算賬,。另一側(cè)一個角落里,四五個堂倌湊在一起說笑,。并不見一個客人,。
見他進(jìn)來,一個堂倌急忙起身,,小跑著迎了上來,,一邊笑問道:“客官就一位?”
柜臺后的掌柜聞聲抬頭看了一眼,,卻也隨即就跑了出來,,一把將堂倌推開,自己跑到張為久面前,,拜倒在地:“小仆易明見過千歲,。”
張為久愣了一下——‘這人是家中下人的家屬,?’
陵陽王身上的稱謂很多,,但實際使用中卻有不成文的規(guī)矩區(qū)分,別人不能亂用,。
只有身邊的親近人才能稱他為“四郎”,,而“千歲”則是家人日常使用的稱謂,這個“家人”是指王府中所有人,,以及他們的家屬,,個別關(guān)系親近的外人也可以使用?!暗钕隆眲t是外人,、主要是朝中官員,,日常可以使用的稱謂,。在比較正式的場合,,則都要稱“大王”。
這個掌柜的稱他為“千歲”,,又自稱“小仆”,,可他又沒什么印象,不像家中下人,,那應(yīng)該就是某個下人的家屬了,。
“你認(rèn)得我?”張為久問道,。
“小仆之父在王府掌勺,,小仆也不時進(jìn)府幫著做點事,所以認(rèn)得千歲,?!币酌鞯馈?p> “原來你是易五的兒子,,起來說話吧,。”張為久道,,“這處酒樓是你家產(chǎn)業(yè),?”
“正是,這酒樓是家父前年開的,,如今由小仆坐柜,,小仆六叔掌廚。仰仗千歲庇佑,,生意尚可,。”
張為久倒也不以為意,,他府中的幾個管事,,在府中是下人,但在外卻個個都是置產(chǎn)備業(yè),、呼奴使婢的人物,。比如大總管鐘祥,實際上可算個財主,、地主了,。
張為久道:“這倒正好了,找個僻靜處,,我有話問你,?!?p> “千歲請隨小仆來?!?p> 易明領(lǐng)著張為久來到后院一處屋子里,張為久落座,,易明就站在一旁,。
張為久問道:“你這酒樓的傭工中,可有什么行止奇特的人,,而且應(yīng)該是最近幾個月,、半年之內(nèi)來的?!?p> 易明似乎想都沒想,,就垂著頭答道:“倒是有一個副廚,是去年十月里才來的,,此人手藝著實不錯,,與人相處也和睦,平日并無異常之處,,就是……就是王府中的舞姬酈巧兒小娘子,,曾來見過他幾回?!?p> ‘這么容易就問出來了,?’
張為久先是一愣,隨即也就明白了,,王府中流傳著很多自己和酈巧兒的流言蜚語,,易五肯定是知道的,他們自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心謹(jǐn)慎的應(yīng)對酈巧兒。
聚鮮樓就開在翠兮樓對面,,酈巧兒的母親酈悅賓就在其中,,易明在此坐柜,自然也會多留個心眼,,所以酈巧兒一來,,他肯定就注意上了。
而自己今日忽然來到聚鮮樓,,沒頭沒腦打聽個人,,易明自然很容易就能猜到是和酈巧兒有關(guān)了。所以雖然自己問的含糊,,他卻答的明確,,盡管彼此想的不是一回事,,但結(jié)果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