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默然無聲,。
胡亥也不介意,信步在庭院中走著,,欣賞起了院中的美景,,沒有離去的念頭。
繞院一周,。
胡亥再次走到緊閉的屋門前,。
輕嘆道:
“國尉府當真是風景獨好,清凈優(yōu)雅,,比咸陽宮不知要愜意多少,,若是能夠,,孤真想以后,常來這里坐坐,,陶冶一下情操,。”
“而且,,還能與國尉坐而論道,。”
“當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說完,。
胡亥繼續(xù)恭敬的站在門外。
忠以及一些宦官,,雖然心有不滿,,但王上沒有發(fā)作,也只能忍氣吞聲跟著站在屋外,,而府中的一些仆人,,也只能跟著站立。
時間緩緩流逝,。
屋外已經(jīng)吹起了嗚咽的寒風,。
天空也飄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
而在這時,,屋內終于傳出了輕微響動,,緊接著是較為匆忙的腳步聲,,仿佛是受到了驚嚇,疾行的走到了大門前,。
咯吱,。
緊閉的屋門打開,。
尉繚子發(fā)梢輕揚,,衣衫不整,仿佛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
“臣尉繚子見到秦王,!”
“方才飯后,突有睡意,,就小憩了一會,,沒曾想秦王竟前來,而府中的仆人又不識禮數(shù),,沒有來喚醒臣,,以至怠慢了王上!”
“臣心中驚慌!”
說完,。
尉繚子將胡亥迎了進去,。
胡亥微微一笑,沒有明言,,反而是手指蒼天,,輕叱道:“不怪國尉荒唐,只是這天公不作美,,若是沒有驚雷色變,,國尉大可繼續(xù)休息?!?p> “孤其實等得起,!”
尉繚子面色如常,吩咐仆人去準備茶點,。
不過,。
胡亥制止了。
“國尉乃兵家之人,,生來豪邁大氣,,雖有煮茶論道,但這次孤前來不為國事,,自然不用那么正式,,忠去燒幾盅清酒?!?p> “今日......”
“孤與國尉煮酒論英雄,!”
尉繚子眉頭微跳。
眼角不經(jīng)意掃了胡亥一眼,,又很快收回,,眼中卻再無半點輕視之意。
從胡亥前來,。
到進屋,。
他就一直占據(jù)著主動!
雖有自己刻意的放任,,但能夠游刃有余的把控話語權,,而且柔中帶剛,剛中帶刺的回應,,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尉繚子搖了搖頭,道:
“我已過了耄耋之年,,老眼昏花,,那有眼識天下英雄,?而且天下不都是大秦的嗎?”
胡亥答道:
“天下自然是大秦的,,但那是秦皇的,!”
“孤只是秦王!”
“山東六國余孽尚在,,如今正如那云中蛟龍,,在各地興風作浪?!?p> “孤自知才疏學淺,,不敢在國尉面前妄議天下之士,但趙國激戰(zhàn)正酣,,孤亦是對六國將領有所耳聞,,而國尉為兵家之人,深諳其道,,所以特來論天下英杰,!”
“此英雄非彼英雄!”
“今日只論將,,不論智,,更不論主!”
尉繚子心頭微動,。
但還是忍住了,搖頭說道:
“我不理天下事已多年,,不知天下將領,!”
“王上請回吧!”
胡亥抬手,。
立即,。
忠就將早已備好的竹筒遞了上來,。
“酒尚未溫,。”
“國尉的時間還很充裕,?!?p> “這些竹簡里基本囊括了目前六國的大部分將領,國尉可細細斟酌,?!?p> “當年國尉替父皇出策,妙計安天下,,孤是神往已久,,那時秦戰(zhàn)將如云,,猛將成群,而六國同樣不凡,,趙有廉頗李牧,,楚有項燕,全是個中翹楚,,威名不凡,。”
“如今天下跌宕,,六國復起,,自有英才遇風雨化龍,孤眼拙,,辨不清天下英杰,,但也好奇,此時的天下英杰與始皇滅六國時,,較之如何,?”
胡亥將身邊的竹筒推了過去。
卻獨留了三枚,!
尉繚子將這些都看在眼里,,望著胡亥指尖不斷敲擊的竹筒,心中卻是啞然失笑,。
同時,。
對胡亥更加警惕。
胡亥竟然比秦始皇更懂拿捏人心,,明知道他是兵道之人,,卻故意拋出論天下將領一說,逼他去開口,,而這口一開,,就再也收不回了。
胡亥滿臉笑意,,仿佛真是在虛心求教,!
但......
尉繚子也不得不承認。
他的確心動了,!
雖被幽禁深院,,但對天下的局勢,他一直都有了解,,而且作為兵道傳人,,對天下的將領更加上心。
同時,。
他心中也有三個人選,!
他很好奇,。
胡亥那三個竹簡里是那三人?
會不會與他一樣,?
尉繚子遲疑些許,,還是抬手將身前的竹簡拿了起來,雖然他對天下的將領有所了解,,但總歸沒有一國之主了解的多,。
見狀。
胡亥的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心中卻是對方恒盛贊,。
方才在院中溜達的時候,也是急忙去詢問了方恒,。
方恒也是直接道明了方法,。
對這些老資格,就要以毒攻毒,,用其他的辦法都不好使,,只能用他們最擅長的去激將。
效果,。
很明顯?。?!
時間一點點流逝,。
尉繚子望著上面的竹簡,不時蹙眉,,不時搖頭,,不時冷笑......
神情不一。
仿佛對這些將領都不屑一顧,。
胡亥也不在意,,就安靜的坐在一旁,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掌下的三個竹簡,,其實這三個里面的確有三個名字,。
但......
也只有名字!
其他竹簡都是連名字帶事跡,。
酒已溫,。
胡亥執(zhí)弟子禮,,給尉繚子倒酒,。
尉繚子也不阻攔,任由胡亥倒酒,,一人愿倒,,一人也愿喝,。
半晌已過。
杯停,。
身下的竹簡也全部閱完,。
尉繚子眉頭緊皺,望著胡亥從容不迫的神情,,又看了眼他身旁的那三個竹簡,,神情復雜。
“國尉已看完,?”
“不知對五國的將領有何看法,,其中可有不世而出的英杰?”
“孤心中好奇,?!?p> 胡亥給尉繚子斟酒。
尉繚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搖了搖頭,。
“都是難堪一用之輩!”
“稱不得英杰,!”
胡亥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仿佛是難以置信。
“國尉你可是醉了,?”
“孤給你的竹簡里,,可是除了被滅的韓國外,其他五國的將領,,其中大部分都為各國上將軍,,難道就無一人能入國尉眼?”
“孤不信,!”
尉繚子深深的看了胡亥一眼,,將這些竹簡推了回去。
“秦王心中早有人選,?!?p> “又何必拿這些中庸之輩來糊弄我?”
胡亥面色如常,,隨手從中拾起一枚竹簡,,翻開。
楚國上將軍,。
“國尉可是未曾細看,?”
“孤觀這楚國上將軍宋義,亦是有勇有謀之人,,臨危而不亂,,勝不驕、敗不餒,,難道當不起當世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