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默不作聲,。
兩人對此早已是心照不宣,。
等到將李左車評價完畢,尉繚子才意猶未盡的拿起第二個竹簡,。
拆開,。
看了一眼,眼角微微一跳,。
項氏----
項藉,!
胡亥見到這個名字,面色微沉,,仿佛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一樣,,冷笑道:
“項氏?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當年項燕戰(zhàn)功赫赫,,還妄圖挽楚國將傾之勢,但在天下大勢下,,也只能落得兵敗自殺的下場,,其子項梁也在前不久被章邯上將軍擊殺!”
“項氏早已不足為懼,!”
“項藉,,不過敗犬之后,又焉能成大事,?”
對于項氏,,胡亥是極盡貶低。
他眼里容不得楚國余孽,!
尤其是最近,,咸陽城中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謠言,竟然稱‘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作為秦王。
他不可能放任這種謠言,!
同時,。
他心里也一直在暗中警惕。
自從在群聊里得知了項藉的名字后,,他就一直將楚國視為了心腹大患,,不敢有任何大意。
他選擇從戰(zhàn)略上蔑視,,戰(zhàn)術(shù)上重視,。
聽到胡亥語氣里的不屑。
尉繚子眉頭微微一皺,,手掌摩挲著這個竹簡,,最后還是決定好好的評一下這個后生晚輩。
他是兵家之人!
而且......今天只論人,,不論國事,!
尉繚子將竹簡放下。
從容不迫道:
“項藉為軍事全才,!”
“兵家有四勢,,分別為兵形勢,兵權(quán)謀,,兵陰陽,,兵技巧?!?p> “項藉就代表著兵形勢,!”
“而且其個人武力出眾,志向遠大,,有取天下之才,!”
“王上不可小覷!”
“此人當?shù)闷鹕w世人杰,!”
尉繚子點到即止,。
他很好看項藉,尤其對項藉了解的越多,,他就越是對項藉感興趣,,仿佛這個人就是天生的軍事奇才!
百年一遇,。
若非年老體衰,,他真想與項羽沙場對峙一番!
胡亥面露慍怒,。
似乎是對尉繚子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很不悅。
尉繚子也恍若無視,。
將項藉的竹簡信手放到了一旁,,拿起最后一個,他的手微微一顫,,眼神也在此刻有了變化,。
有興奮,有不安,,有驚惶,,有期待......
總總心思在這時起伏。
他拿了起來,。
他很好奇,,百官對這人是怎樣描述的,,又為何會將這人放在這么重要的位置,若是他沒打聽錯的話,,這人應該還只是一個執(zhí)戟郎,!
一個無人問津的執(zhí)戟郎!
他將泥封扣去,。
胡亥也將目光緩緩的看了過來,。
若是細看,。
一定會發(fā)現(xiàn)胡亥的眼角藏著笑,,但他的神色卻沒有露出半點異樣,仿佛真的很好奇,。
這最后一個帥才是誰,?
項藉已經(jīng)被尉繚子稱為全才,能壓得住項藉的又將是何等的人杰,?
尉繚子緩緩將竹簡展開,。
入眼。
是一個‘韓’字,。
尉繚子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繼續(xù)展開。
他很期待,,百官是怎樣發(fā)現(xiàn)此人的,,又會給這人怎樣的評語?
李左車是李牧之后,,將門世家,,項藉也是同樣,但這人卻是出身寒門,。
更為關(guān)鍵的是......
此人還未露出過鋒芒,,在叛軍中也無名望,無戰(zhàn)功......
韓信,!
這二字已經(jīng)呼之欲出,。
胡亥似乎也對這人來了興趣,將身子再次往這邊靠了過來,。
尉繚子也適時將整個竹簡展開,。
只一眼。
他就臉色大變,。
連忙將竹簡合了起來,。
轟隆,!
突然天空出現(xiàn)一道驚雷,,屋外風雨大作。
尉繚子順勢作驚嚇狀,將竹簡扔到了地上,,然后才俯身去將竹簡拾起,,眼中的驚駭之色難掩。
他將竹簡牢牢的抓在手中,。
驚嘆道:
“這天公,,真是大煞風景,臣正聚精會神的看竹簡,,卻是驚的將竹簡掉到了地上,,看來此人當不得評價?!?p> 胡亥也不疑有它,。
反而是對尉繚子被雷驚嚇住很感興趣。
笑道:
“國尉原來也怕雷,?”
尉繚子臉色早已恢復如常,,輕嘆道:
“迅雷烈風為天地之變,臣只是個凡夫俗子,,又年老精虛,,焉能不懼?”
“只是讓王上見笑了,?!?p> 他輕描淡寫的答道,卻是在不經(jīng)意間將抓竹簡的手,,靠在了腹間,,將竹簡隱藏在了身后,做出一副精力不竭的模樣,。
胡亥輕嘆道:
“天地之變,,本就神鬼莫測,又有什么好笑的呢,?只是天色突變,,孤那十萬大軍不知何時才能集結(jié),也不知朝中何人能操練兵馬,?”
“如今戰(zhàn)事膠著,,孤真的是心急如焚!”
“唉......”
胡亥長長的嘆氣一聲,,滿眼憂慮,。
望著屋外瓢潑的大雨,尉繚子用力的捏著竹簡,,眉頭緊皺,。
隔了許久,。
才如夢初醒般笑道:
“王上,你若是需要點兵之人,,臣或許能夠代勞,,若是要隨軍遠征,臣恐怕就力有不怠了,?!?p> “雖體力不負當年,但志向猶在,!”
胡亥喜出望外,。
“國尉此話當真?”
“孤對國尉可是神往已久,,當年尚幼,,未得見國尉風姿,,沒曾想,,竟還能見國尉領(lǐng)軍,當真是人生幸事,!”
“當浮一大白,!”
說完,胡亥將樽中酒一飲而盡,。
隨即,,輕笑道:
“實不相瞞,孤原本第一個人選就是國尉,,但孤不敢開口,,怕驚擾了國尉?!?p> “卻是沒想到,,國尉雖久居深院,卻仍然心系大秦,,孤......”
“孤慚愧不已,!”
而就在這時。
贏閬急匆匆的從院外趕來,。
“稟王上,,前線有戰(zhàn)事來報,還請王上回宮主持大局,?!?p> 胡亥面露不悅。
他正驚嘆國尉的高風亮節(jié),。
贏閬卻是出來掃興,,當真是大煞風景,。
而這時。
尉繚子也是開口道:
“王上,,國之大事要緊,,臣不過一耄耋老頭,那里敢耽誤國家大事,?”
“還是請王上速速回宮吧,。”
見尉繚子開口,。
胡亥也是意猶未盡的拂袖道:
“孤今日與國尉論天下諸將,,正在興頭,卻是被你給打斷,,當真是掃興,,也罷,既然國尉都開口了,,那孤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
“國尉,,三日后,,咸陽城外西大營,孤率眾將士,,虛位以待,!”
尉繚子俯身道:
“臣定為王上訓練出一支精兵!”
“大秦萬勝,!”
目送著胡亥遠去,,尉繚子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本以為這次領(lǐng)兵能推脫掉,。
沒想到,,還是沒如愿。
“唉......”
“當真是老了,,穩(wěn)不住心神了,。”
說完,。
他緩緩的將竹簡展開,,望著上面的小篆,嘴角卻是悄然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只見‘韓信’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師從尉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