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黃老祖他腦子不太正常
進了蘇府,,三人翻身下馬,,蘇溪桐自覺地上前牽過蘇易平坐著的那匹馬,,朝著別院走去,。一會兒她還要去把馬匹送回高勁松的酒樓,,就不與蘇易平一同行動了,。
蘇易平則跟著老爹蘇岳山進了主院西側(cè)的廂房,,那里是蘇易平未入別院是的居所,。
雖然蘇易平已經(jīng)數(shù)年沒有在廂房住過,,但當蘇岳山推開房門時,,蘇易平看到里頭仍然被打掃的干干凈凈。進門正抬眼便是一張小紅木圓桌,,桌上擺著一個玉瓷花瓶,,瓶中插著一支綠瑩瑩的小花,蘇易平分不出來這究竟是什么花,。在圓桌的旁邊,,擺著兩張配套的椅子。
屋里左手的里側(cè)則是一張單人床,,因為屋內(nèi)無人居住,,被褥已經(jīng)被撤去了,只留下一層薄薄的床墊,。
“你在這休息一下,,”蘇岳山對他說:“我去找蘭先生為你看看傷勢?!?p> 蘭先生,,本名蘭松陽,,是蘇府聘用的一名專精于藥學的修行者門客。雖然他修行本領(lǐng)不高,,才至二境,,但氣卻意外地適合診病調(diào)理,比起一般的郎中要可靠不少,。這些年若有什么小毛小病,,比起去請城里那些不知哪師從哪家的郎中,蘇家人更習慣于去偏房請這位蘭先生來治,。
這個時間,,蘭先生應該也在偏房煉藥讀書。
蘇易平心里一暖,,聽話地往床上一坐,,在等待時,干脆閉目運氣,,養(yǎng)起神來,。
大概不到十分鐘,蘇岳山便將一位留著一縷胡須的老先生帶了進來,,一進門便帶入陣陣微苦似甘的草藥味,。
蘇易平睜開眼,想要下床行禮,,但蘭松陽擺了擺手,,簡短地蹦出倆字:“坐好?!?p> 他連忙又乖乖把身子擺正回去,。這蘭松陽雖是他家門客,卻生著一副偏執(zhí)的傲氣,,性子也比較沉默,。平日里蘭松陽雖然很好說話,,但在他的專業(yè)領(lǐng)域治病上,,卻總是像現(xiàn)在這樣強勢、干練而不容置喙,。
和蘭松陽相處了幾年,,蘇易平現(xiàn)在也了解蘭松陽的性子,知道他不喜歡在醫(yī)病時用繁文縟節(jié)來拖延時間,。于是他也干脆省去了客套和感謝的話,,直接用簡練的語言向?qū)Ψ矫枋隽艘幌伦约后w內(nèi)發(fā)疼的位置。
蘭松陽來到蘇易平身邊,,伸出一指,,點向蘇易平所說發(fā)疼的位置,。蘇易平看到他的指尖處,一道帶著濃郁藥材刺鼻味的棕色之氣順著指尖流入他的身體之中,。
就如同痛飲一杯甘露一般,,蘇易平感到身體中的痛楚正隨著藥氣在體內(nèi)流過而消散。
真便利啊,。
他忍不住在內(nèi)心感嘆起來,。
在前世,這種損及內(nèi)臟,、造成內(nèi)出血的傷勢往往會造成眩暈,、煩悶甚至嘔血等癥狀,要用補血藥和消炎藥長期治療,,再嚴重的還要進手術(shù)室去做手術(shù)……
然而在這個世界,,修行者即便是遭遇外部沖擊導致內(nèi)臟受損,也可以及時用體內(nèi)的氣護住傷處,,使得器官還能維持原有作用,。至于治療——
在這么短短幾個思緒的時間內(nèi),蘭松陽已經(jīng)將手指收了回去,。蘇易平活動了一下身子,,雖然還略有一點隱痛,但已經(jīng)沒有了那種氣悶和撕裂般的感覺了,。
或許這就是這個世界本身醫(yī)學體系不發(fā)達的原因吧,。
他暗自揣測,同時聽到蘭松陽給自己開了幾方后續(xù)恢復的草藥方子,。
“……按照我給的方子服藥,,晨晚各一次,服七天就不會落下后遺癥,?!碧m松陽說完,不再理會蘇易平,,板著他那幅似乎從未融化過的冰冷表情離開了,。
蘇岳山將那藥方記下,然后將門關(guān)上鎖好,,轉(zhuǎn)身盯著正尷尬地傻笑的蘇易平:“好了,,現(xiàn)在可以說說你小子這兩天都干了些什么吧?”
蘇岳山這人雖然行事風格一向以不拘小節(jié)且粗獷開放著稱,,但不代表他就是個沒有腦子的人,。
想要騙過這個老爹可不容易,而且萬一被拆穿了……
蘇易平定眼看了看蘇岳山胳膊上那充斥著力量感的肌肉,,打了個顫,。
但是全盤托出也是不可能的,,至少他去刺殺黃老祖的事情不能說。
“實不相瞞,,今天我本來是偷偷溜出門去打獵來著,。”他斟酌了一下,,盡可能用講真話的方式糊弄過去:“但是剛進山里就被黃老祖和一名刺客所傷,,幸虧有溪桐相救,我才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一進城我就聽說黃家出了事,,于是就連忙趕了過來,想搞明白黃老祖到底為什么要攻擊我……”
他特意在提到打獵的時候露出心虛的表情,,反而讓蘇岳山以為這小子是害怕自己懲罰他溜出去玩,,沒有懷疑后面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蘇岳山緊皺起眉頭:“那黃老祖為什么要攻擊你,?”
“他非要說我三天前偷了他們家藏書閣的三本秘籍,!”一提到這個,蘇易平便是氣不打一處來:“且不說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么事,,就算我真干了,,他為什么不來蘇家找我,難道我還能……”
他說著又看了一眼蘇岳山胳膊上的肌肉,,繼續(xù)神情激憤道:“難道我還能當成老爹你的面瞞住什么嗎,!”
“你小子少打岔!”蘇岳山絲毫不為所動:“你三天前真沒去黃家,?”
蘇易平拍拍胸口:“絕對連他們家院子都沒靠近過,!”
當然,昨天倒是去了一趟——但蘇岳山也沒問他昨天的行程不是,。
“那天我在高小子……額,,就是您知道的,我投資的那個酒樓里處理了一天事務,,一直從白天忙到晚上,,高勁松和當日的食客都可以作證!”
他說著,,忍不住慶幸自己那天沒有呆在家里無所事事,,而是去找高勁松打了一天自己“發(fā)明”的、前世的一種牌類游戲,,否則今日被盤問起來,連一個能作人證的外人都沒有,。
“那晚上之后呢,?”
“之后我當然是回來睡覺了?。 碧K易平攤開手:“王管家?guī)臀覝蕚涞囊瓜?,您信不過我,,還信不過他嘛?!?p> 那天他的行程確實清清白白,,這一點他倒是很有底氣,完全不怕被盤問,。
蘇岳山揉了揉眉心,,表情稍微放松了一點:“你還提到了一個刺客?你確定是黃老祖和那個刺客一起攻擊了你,,而不是他們在戰(zhàn)斗時波及到了你,?”
蘇易平想了想:“至少我覺得這兩人之間是有配合的,不太像是互相敵視的關(guān)系,?!?p> 蘇岳山嗯了一聲,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你把當時的細節(jié)好好和我講一遍,。”
蘇易平?jīng)]辦法,,只得把自己從進入樹林到蘇溪桐被引開再到黃周天主動撤退的事情仔細敘述了一遍,。自然,在說到自己是如何面對一個四境強者而沒有被直接干掉的時候,,他沒有暴露自己的槍械能力,,而是用黃周天年紀過大實力退步、以及自己在樹林里有足夠多的躲閃空間為理由圓了過去,。
其實他原本甚至沒有打算將黃老祖誤解他偷書,、刺殺他的事情說出來,但是轉(zhuǎn)念想到剛才蘇岳山和黃尋天對話里出現(xiàn)的“叛軍”兩字,,他開始覺得這件事似乎并不是自己能夠解決的了,。
將這些細節(jié)零零總總的說完,蘇易平感到有些口渴,。他運氣在手上凝了塊冰晶含進嘴里,,看到蘇岳山一張黑張飛似的大臉因陷入沉思而皺成一團,著實看著有點嚇人,。
他有時忍不住會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基因突變了,怎么完全沒有繼承他爹的這副魁梧身子。
片刻后,,他看到蘇岳山悠悠嘆了口氣:“黃老祖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腦癱啊,。”
蘇易平:“……,?”
雖然他也想這么說好久了,,但是您蘇岳山,堂堂一家之主,,當著小輩的面罵出來是不是影響有點不太好,?
蘇岳山好像也反應過來,他趕忙一揮手:“去去,,別瞎想,。我不是在罵人?!?p> “不過這個……唉,,在老一輩里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但凡和黃家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老祖的這里——”
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表情有點哭笑不得:“受過點刺激,好久之前就不太正常了,?!?p> 蘇易平張大了嘴:“啊,?,?”
他還以為這種家族里的老怪物基本都是這個畫風,原來只是黃周天一個人的腦子不對勁嗎???
“你也知道,黃老祖活了一百有五十歲了,,”蘇岳山說著,,神情變得唏噓起來:“你可知道他是何時突破的四境嗎?”
蘇易平回憶了一下前世看過的小說里,、那些境界體系差不多的修行者們,,不確定地:“大概……五六十歲?”
蘇岳山卻是搖了搖頭:“不,?!?p> 他頓了頓,緩緩繼續(xù)道:“黃老祖他十四歲那年便突破了四境——然后從此實力再也沒有得到過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