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溝的除夕充滿了鑼鼓喧天的激昂,鞭炮聲,吶喊聲,,歡笑聲,,嘶叫聲,此起彼伏,,夾雜在呼嘯刺骨的西北風(fēng)里,一遍一遍地回蕩于枯萎凋敝的山林間,像是一群放出了地獄的妖魔穿蕩叫囂在這陰冷的天地間,。
熱火朝天的山寨廳堂上,鐵匠翹腳斜躺在墊著濃密熊皮的寬大木椅上,,醉眼迷離地看著眼前那群近乎癲狂的人,,劃拳,灌酒,,狂笑,,撕打。手握著插在皮腰帶上的銀色左輪槍,,手指時(shí)不時(shí)地輕輕敲打著锃亮的搶把,,滿臉的得意與妄想。
躁亂的酒桌邊,,向來穩(wěn)重的駝背吃力地?cái)[脫了幾個(gè)醉漢的糾纏,,有些踉蹌地挪步來到鐵匠的身邊。
“寨主,,寨主,,寨主啊!我們這山寨這十幾好多年啦,!還沒這么鬧騰過?。∵@幫龜兒子今天是要發(fā)瘋啦,!房頂都要讓他們給掀開露天啦,!”
“老子已經(jīng)告訴過他們啦,今年的年夜飯都要給我往死里喝,,只要不把寨子給點(diǎn)了,,想怎么鬧就怎么鬧?!?p> “我可從來沒見大寨主這么高興過,,不過也是,今年臘月的這趟上海的買賣,,實(shí)在是干的透亮,,透亮啊,!大寨主,。”
“我抗回來的那四十把毛瑟槍,,怎么樣,?駝背。你老小子長這么大也沒見過這么俏的家伙事吧,!”
“硬氣,,太硬氣啦!有了這四十支毛…毛….”
“毛瑟槍,!”
“對(duì),,對(duì),對(duì),,毛瑟槍,,毛瑟槍。這洋名字就是記不住,。有了這四十支毛瑟槍,,咱們的山寨,在這方圓幾百里可是能橫著走,,躺著走啦,!”
看著眉飛色舞的駝背滿嘴濺出的唾沫星子,鐵匠不知為何沮喪了起來,。
“唉….”他長長得嘆了一口氣,,仰起脖子呆望著吊在廳堂中間巨大的燭燈,,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要是能把那一百支毛瑟槍,都給老子抗回來啦,!那才是真的能把這方圓幾百里…都給罩在咱們牛角溝山寨的碗里啦,!”
“這飯得一口一口吃,咱們要是一下子胖的太快了,,那群吃肉的狼就得先惦記這咱們山寨啦,!”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辫F匠滿意地看著駝背,,非常欣賞他對(duì)自己寬慰。他彎下腰,,湊過腦袋,,問向駝背道:“你再說說,咱們跟何家兄弟還有曹師爺他們一起聯(lián)手,,干的了他何老麻嗎,?”
“嗯….寨主想的周到啊,!…”駝背對(duì)于鐵匠突然如此禮賢下士的討教有些局促,,理了理思緒,清了清嗓子,,很是鄭重地彎下自己的駝背,,貼近鐵匠的耳朵說道:“先讓何家兄弟和曹師爺他們干,能干咱們就湊上去一起干,,不能干咱們就不摻和。反正咱們手上有了毛瑟槍,,上海的煙路,,寨主也拿在手上了。這碼頭...不管是何老麻的還是他何家兄弟跟曹師爺?shù)?,咱們的買賣不都一樣做嗎,?您說是不是這個(gè)道理啊,!寨主,。”
鐵匠的黑腦袋不住的上下點(diǎn)動(dòng)著,。
“沒錯(cuò),,沒錯(cuò),干了何老麻,,他的碩江碼頭也到不了咱們的碗里,,讓他們自己去拼吧!老子看戲文,,老子看他們的戲文,?!?p> 就在鐵匠與駝背專注地交頭接耳的時(shí)候,,一只粉白細(xì)嫩的手臂不知何時(shí)妖嬈地纏到了鐵匠粗壯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