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綿兒一人獨自走回了以前住的小院子,,門口人來人往,,正是一些在搬家的下人和旁邊來圍觀看熱鬧的鄰居們,。
“綿兒,,你怎么一人回來了,,小叔呢,?”江大嫂正坐在院中照看著眾人,,突然看到何綿兒一人孤零零地出現(xiàn),,立馬站起身來關(guān)心地問道,。她雖一直在后院,卻也聽聞以前小叔子另有所愛,對何綿兒一向什么沒有好臉色,,生怕何綿兒吃了虧,。
“我放心不下家中,回來看看,?!焙尉d兒隨便扯了個謊,絕口不提許云卿的事情,。
江大嫂大概是看出了何綿兒有所隱瞞,,也沒有再追問,只是憐惜地拍拍她肩膀道:“小叔現(xiàn)在既然回來了,,以后你們就好好過日子,。”
何綿兒看她表情戚戚,,心知大嫂怕是想起了自己的丈夫——許云昌,,聽說兩人夫妻恩愛,琴瑟和鳴,。
而且據(jù)說許云昌與許云卿兄弟兩人相貌頗為相像,,也就難怪了。
何綿兒送大嫂坐上去將軍府的轎子,,叫她先去休息休息,,大嫂身子骨弱,這半日監(jiān)工勞累,,也確實是耗費心神,。
其實這個小小的院子里已是空空如也,何綿兒踏步走入房間,,房間的物品也早已寥寥無幾,,只余少數(shù)的桌椅,怕是因著老舊,,將軍府看不上罷了,。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升起幾分不舍,,這個破舊且略顯清寒的地方,,是她過去住了三年的家,也是唯一一個愿意容納她的地方,。
許云卿找見何綿兒的時候,,她正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院子里,單薄的身子骨讓人多了幾分憐惜,。
“對不起,,我……”許云卿低頭開口道,,他擔(dān)心她還在為下午丟下她的事情生氣。他本想解釋,,那時的他可能沒有料到會在那樣的一個場合遇見謝婉清,,心中沒有任何的準備。
“走吧,?!焙尉d兒似乎并沒有聽見他的道歉,只淺淺開口道,,接著側(cè)身大步地踏出了這個院子,沒有回頭,。
“我?guī)闳€地方,。”許云卿大概心中過意不去,,主動開口道,,接著對著她伸出手來。
何綿兒沒有拒絕,,十指相扣,,男子的手溫?zé)幔盏檬钟昧?,甚至讓她感覺有些生疼,。
她沒有問他要帶自己去哪里,甚至不去關(guān)心這是去哪里的路,,她全然地信任他,,也十分珍惜這樣的相處機會。
大概是內(nèi)心有幽幽的一聲哀嘆地告訴自己,,這樣的日子,,怕是過一日,少一日了,。
已是黃昏時分,,暮色低沉,山路上遇到零星的行人都是下山的,,像他們這般朝山上走的,,實在是少見。
上山的路崎嶇而陡峭,,許云卿緊緊地牽著何綿兒的手,,有幾次,何綿兒甚至懷疑自己是被許云卿提起來的,。
越往上去,,天色越暗,,山谷中的涼風(fēng)一陣陣地吹來,倒有幾分冬日的寒意,。
“到了,,”許云卿站在一個矮亭中,聲音里帶著幾分雀躍,,何綿兒眺目望去,,才發(fā)現(xiàn)此處是城門南面的會山,在半山腰的位置,。
遠處,,茫茫夜色中,京城萬家燈火,,星星點點,,從山上望去倒頗有幾分賞心悅目。
“可惜了,,今晚沒有星星,。”許云卿回頭沖著何綿兒解釋道,?!拔以谀蹦菚慨?dāng)想家的時候,,總會仰頭眺望,,看向遠處南方天空的星星,想念著家里的人,。天涯共此時,。”
何綿兒卻知道,,他一次次仰望天空看向星星的時候,,心中記掛的人中,怕是沒有自己,。
甚至,,他怕是早已不記得有她這號人了。
“漠北是什么樣的,?”何綿兒不再去理會心中的悲涼,,有些好奇地問道,她甚少站在這樣的高度向遠處望去,。未出閣前的她宛若驕傲的孔雀,,甚少低下頭去,腦中只有才子佳人,、情情愛愛之類,。
嫁人之后的她被柴米油鹽壓彎了頭,,也沒有來得及向遠處看一看。
她對于許云卿生活過的遙遠的漠北,,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漠北呀,大漠里全是沙子,,天氣冷得很,,也很怪,風(fēng)比這里吹得大多了,?!碧崞鹜拢S云卿眼中的眸子暗了許多,,“不過,,漠北的天空特別的干凈,看上去,,星星又大又亮,,純粹極了,?!?p> 大概是看何綿兒一臉的向往,許云卿突然開口道:“你還沒有去過漠北吧,?將來有一日,,我?guī)闳タ纯茨钡男切恰,!?p> “好,。”何綿兒輕輕點頭,,心中卻是知道,,承諾這種事情,最是不可靠,。不過是聽的人當(dāng)真,,說的人高興罷了。
若是承諾可靠,,他怎會忘記八歲那年對自己說的話,,“好啊,小姑娘,,等你長大了再說,。”而今,,她已長大,,他卻什么都不記得了,。
漠北美麗閃爍的星星,大概只能存在于她腦海中的想象了,。
大概是對何綿兒的反應(yīng)十分滿意,,也許只是因為很久沒有與人敞開心扉地交流,許云卿慢慢地打開了話匣子,,講了一些他童年的趣事,。
“那時候我調(diào)皮的很,師傅拿這么粗的棍子教訓(xùn)我,?!痹S云卿兩手比劃了碗口大小的棍子道。
“那老太太肯定心疼壞了,?!焙尉d兒插嘴道。
打在兒身疼在娘心,,老太太對許云卿一直十分疼愛,。
“我娘才不管呢?!痹S云卿有些委屈地嘟囔道,。
“你是做了什么壞事,才惹得你師傅這么生氣,,連老太太都不管,。”何洛看著如今沉穩(wěn)甚至有些不茍言笑的許云卿,,很難想象他以前居然還有調(diào)皮的時候,。
“偷偷去玩水?!痹S云卿開口道,,后面有半句,他沒有再說,,自己差點被淹死了,,嚇得師傅守了他一夜,以為他活不成了,。
“難怪你水性那么好,。”何綿兒夸贊道,,心中卻是絕口沒有再提自己被救報恩那檔子事,,他既然已經(jīng)不記得了,她再提也是無益,。
許云卿的心中掠過一絲怪異,,他就是因為不識水性,,才差點被淹死。后面被師傅打得更是不敢靠近水池半步,,到現(xiàn)在他還是個旱鴨子,。
何綿兒又是從何而知他擅于水性?
不過,,他沒有再問,,只輕輕摟過何綿兒的肩,扯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