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闈
秋風來的十分突然,,天氣一下子就涼了不少,,秋闈也逐日靠近,。
皇帝病重,,雖不能親自出席今年的秋闈,,交由太子主持,各皇子依舊各懷鬼胎,,縱使東宮已定,,誰都想能夠最后能出現(xiàn)改天換地。
五皇子李文燁為中宮所出,,勤勉好學,,文武雙全,性格沉穩(wěn),,雖然當今圣上與皇后感情不合,,但當初奈與群臣的壓力,十五歲身為嫡長子的李文燁被冊為東宮太子,,十七歲娶刑部尚書之女曹靜淑為太子妃,,雖無所出,卻也相敬如賓,。
六皇子李文瑄為朝陽宮賢妃所出,,賢妃有個官至驍騎大將軍的弟弟,當初是陪皇帝出生入死的護衛(wèi),,賢妃當初因容貌出眾再一次宴會上被圣上一眼相中,,后深得圣寵,位至賢妃,,寵冠六宮,。
當初若不是迫于大臣壓力,皇后無過不得廢后,恐怕這太子這位,,落入誰手尚可未知,。
秋闈當天,半夜三更,,獵場早早的就開始做最后一遍的排查工作,,確保沒有奸人埋伏傷及皇親貴胄的安全,黃旗整齊的排列,,彰顯著皇家威嚴,。
趁著夜色,一幫侍衛(wèi)裝扮的人鬼鬼祟祟的潛入密林……
天微明,,號角聲起,,綿延在皇家獵場的上空,整齊劃一的隊伍早早就已就位,。
白嘉柔今日特地換上了一身湖藍色的騎裝,,她偏愛藍色,總覺得藍色像白色一樣,,讓人看了覺得舒心,。
這會正低頭默默整理著袖口,哈欠連天,,從古至今,,哪有做臣子的叫君主等的道理,所以天不亮各路大臣及家眷就陸續(xù)到齊了,,白嘉柔也是白夜就被拉起來梳妝了,。
爹爹千叮嚀萬囑咐,此次家眷參與不過是充個人數(shù),,圖個熱鬧,,切莫出風頭。
蘇家地位尊貴,,清宴陪著蘇老爺子站在靠近臺子的位置,,今日還未與他說得上話。
沒一會玉兒拿來了弓箭,,接過弓箭,,滿意的打量了一番。
這是嘉柔十歲的時候,,爹爹親手做的生辰禮物,,這么多年,十分趁手,。此次自己來就是充人數(shù)的,,看來這次想發(fā)揮他的作用不大可能了,,不過既是狩獵,總不能連個弓箭也不帶,,裝樣子也得有點誠意吧,。
在一眾的翹首以盼中,象征皇家的龍旗從山丘那邊先駛?cè)胙酆?,緊接著的是一排排持著香爐,,端著各色用品的宮女內(nèi)侍,后面才是一匹汗血寶馬,,金鈴叮當,,黃色的流蘇隨著馬蹄搖晃,馬上自是東宮太子李文燁,。
今日他穿的是一襲玄色的衣袍,,金線繡織的金蟒栩栩如生,頭發(fā)用金冠盤在頭頂,,插著一支金羽發(fā)釵,。
他的身后是一駕輦車,垂下的帷帳擋得嚴嚴實實,,想必就是那位東宮太子妃了,。雖從未見得,但白嘉柔早在靖州就有耳聞,,京城女眷,無論才情還是容貌,,當屬刑部尚書之女曹靜淑為首,,今日若得一見,也不失為這擺擺樣子的秋闈的一大收獲,,誰讓白嘉柔還有一個人生愛好,,就是品鑒各色美人呢。
太子殿下儀仗隊一靠近,,大家紛紛下跪恭迎,,高呼之聲比起之前的號角聲可真是有過之而不及,震得人耳膜生疼,,白嘉柔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可憐的耳朵,。
李文燁跨下馬,走到馬車前伸出手,,車內(nèi)一雙雪白的玉手遞了出來放在李文燁掌心,,李文燁輕輕握住,光這一雙手,,就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手的主人該是怎樣的天姿國色,。
隨后,,一個身著黃色華服的女子翩然出來,好一個眸若秋水,,柳葉細眉的美人,,嘴角噙著淺淺的笑,雖為東宮太子妃,,卻沒有過于隆重奢華的裝飾,,金色的鳳釵斜斜地插著,一對東珠耳環(huán)隨著步伐輕輕搖晃,,腰肢纖細,,盈盈一握,讓人不禁看了,,便生出幾分疼惜之意來,。
接受完朝臣們的叩拜,李文燁的目光在場上掃視了一圈,,似是十分關切的問道:“怎么不見六弟呢,,若不是路上貪玩連時辰都忘了?”
話音剛落,,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遠遠傳來:“是我的錯,,來的途中見秋色-誘人,忍不住流連,,倒是叫皇兄好等了,。”
話音未落,,一個身著月色錦袍的少年搖著紙扇,,走入眾人視線。
從白嘉柔面前而過的時候,,白嘉柔雖是低垂著腦袋,,還是偷偷瞥了一眼。
看來這皇家基因還還是不錯的,,李文燁生的五官如刻,,薄唇挺鼻,這六皇子面部線條稍微柔和一點,,雖然年歲不大,,一雙丹鳳眼格外迷人,可見未來也是個禍害人的妖孽,。雖不似李文燁那樣沉穩(wěn),,倒也多了幾分靈氣,一看就是飽受寵愛的小皇子,。
這天下哪有君等臣的道理,,太子為君,,其余皇子皆是臣子,六皇子這樣不把太子放在眼里,,擺明了是挑戰(zhàn)太子的權威,,讓太子難堪。宰相從眾人中走出,,向李文燁一行禮,,說道:“殿下,六皇子姍姍來遲,,蔑視君威,,還望太子論法懲處,以正君威,?!?p> 這皇家就是事多,白嘉柔站得腿都麻了,,看著緊張的氛圍,,又不敢私自亂動,只能默念著快點結束吧,。
本來以為這六皇子當眾都踩到太子頭上了,,宰相也這么說了,至少得關個小黑屋啥的吧,,誰知李文燁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笑道:“宰相言重了,六弟年幼無知,,無妨的,。”
這下倒是宰相大人面上過不去了,,人家這話里話外都是家事,不必計較,,倒顯得自己多管閑事了,,不免憤然一甩袖袍,站了回去,。
這時一位內(nèi)侍向李文燁呈上一支金箭,,遞上弓?;始仪镩?,需得當今皇帝或者太子行親射禮,才算是正式開始,。
李文燁接過金箭,,搭箭上弓,,拉了個滿月,手指一松,,金箭瞬間劃入長空消失不見,。
看著無影無蹤的金箭,白嘉柔不禁砸了砸嘴,,本來以為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太子殿下就算會些武功,,也是假把式,誰知這本就比尋常弓箭重了好多倍的金箭,,加上這二石的弓,,竟然輕而易舉就被他拉了個滿月,著實嚇人,。
李文燁一揮手宣布“開始”,,徑直跨上了寶駒,率先進了密林,,后面的各皇子大臣也紛紛上馬,,沖進密林。
玉兒不會騎馬,,黑鷹去保護父親母親了,,反正爹爹就說不能逞能,也沒說不能進去密林晃一晃吧,,指不定獵到兩只兔子也是好的呀,。白嘉柔默默趁著大家不注意,牽著馬繩,,腳底抹油溜了,。
這皇家園林為了不讓皇親國戚們敗興而歸,早就放了許多鹿呀啥的,,其實都是假的,。
雖至秋分,一路上這雜草卻不少,,白嘉柔拿著弓不時地撥開齊腰高的草,,牽著自己的小白駒漫無目的地晃著,后來索性把小白拴在一棵樹上,,自己晃悠去了,,被拋棄的馬兒氣得連打了幾個響鼻。
走著走著,,突然,,一只小刺猬和白嘉柔對了個正著,小刺猬好像也是被嚇傻了,,竟然在原地一動不動,,白嘉柔蹲下來和它對視,,這小家伙居然也不跑,就這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白嘉柔心想,,既然碰上了就是咱們有緣了,母親胃不好,,常年喝藥,,據(jù)說這刺猬是對胃最滋補的,那就只好請你和我走一趟了,。
想到這,,拿著衣擺墊著手就去抓那只小刺猬,剛逮著小刺猬準備起身,,白嘉柔嚇得又蹲了下去,,自己的斜前方,一個侍衛(wèi)打扮的人,,正拉著弓箭,,對準不遠處聚精會神瞄準獵物的…太子!
眼見那侍衛(wèi)正要松手,,白嘉柔顧不得其他,,一扔刺猬,大喊一聲“小心”,,與此同時搭箭上弓,,對著那侍衛(wèi)放出去的箭又射出去一箭。
李文燁聞聲下意識飛躍下馬,,在地上一個翻越,,白嘉柔的箭中途攔腰擊中那侍衛(wèi)的箭,兩只箭像折翼的鳥兒,,掉落在了草地上,。就在此時,密林草叢中一下子竄出了十幾個侍衛(wèi)打扮的人,,卻完全不是救駕的氣勢,,一個個長刀出鞘,竟直奔李文燁而去,。
真的是什么倒霉事都能遇上,,白嘉柔氣得跺腳簡直,,那李文燁又認識自己,,此時不救駕,回頭被安上的賊人同伙的罪名就糟了,。
顧不得其他,,只好向李文燁方向跑去,。
那幫人一看就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速度極快,,出手毫不留起,。白嘉柔箭袋空了也不過才射中三個人。李文燁那邊戰(zhàn)況也不佳,,七八個人將他團團圍住,,弓箭近距離難以使用,只見他已放棄了用弓箭,,直接將弓做武器,,向賊人劈去,舉手之間,,皆是戾氣,。這樣的李文燁白嘉柔覺得和當日清風樓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下手之狠,,令人發(fā)顫,,每一下都砸的賊人血肉直飛。白嘉柔也不由得加入了混戰(zhàn),。
刀光劍影中,,一條白刃直沖白嘉柔辟來,就在這時,,李文燁一把拉住白嘉柔的手,,一個轉(zhuǎn)身用力將她甩了出去,自己背上卻結結實實挨了一刀…
白嘉柔混亂之中手臂上也劃了幾刀,,好在不深,,看著目前情勢,兩人均負傷,,又沒有可用的武器,,對方又是有備而來,只能是三十六計走為上了,。
殺回到李文燁身邊,,問道:“殿下,您還好吧,?”
“死不了放心,。”李文燁言語間雖無力,,但還能和自己開玩笑看來還行,。
“那咱們快跑吧。”白嘉柔提議,,身為當今太子,,遇到區(qū)區(qū)賊寇,竟然落荒而逃,,似乎臉上有點掛不住,,但好漢不吃眼前虧,李文燁還是“勉強”點了點頭,,好吧,,其實是壓根沒等李文燁有反應,白嘉柔一把抓住李文燁的手臂,,強行拽著跑了,,一邊跑,一遍大喊,,不,,是嘶吼“救命啊,!”那聲音,,整個林子的鳥都驚飛了。
顧不得李文燁滿頭黑線,,白嘉柔跑得極歡,,若是這么大的動靜還招不來禁衛(wèi)軍,那可真是白養(yǎng)了這幫人,。
一隊人馬聞訊趕來,,三兩下就將賊人團團圍住,見事態(tài)已經(jīng)無法挽轉(zhuǎn),,那賊人竟都齊齊咬舌自盡,,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白嘉柔拉著李文燁在一旁直喘氣,,待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緊緊攥著當今太子,,李文燁也沒有任何不愿意,就這樣任憑她拉著,。
白嘉柔慌忙松開,,立刻換了一副嘴臉,仿佛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驚嚇,,行了個禮:“太子殿下受驚了,,臣女唐突,只是那幫賊人實在是太可怕了,?!苯?jīng)過剛才一番奔跑,,李文燁的發(fā)絲有些凌亂,卻依舊挺立身姿,,看不出是受傷之人,看著白嘉柔這副故作較弱的樣子,,心里不禁覺得好笑,,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分毫,只是淡淡的說道:“無妨,,你救駕有功,。”
嘉柔長長舒了一口氣,,涉及太子安危,,可不敢貪那功勞,別興師問罪就好,。
沒一會蘇平意帶著一堆人馬也匆匆趕來,,一來就拉著白嘉柔上下左右前后地看,焦急的詢問:“傷著哪沒有,?”
“沒事,,就樹枝劃了幾個小口子?!痹诒娙嗣媲?,雖是兩家人都明曉彼此情誼,可別人不知呀,,白嘉柔有些尷尬地撥開蘇平意的手,。
蘇平意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向李文燁跪下,,說道:“微臣救駕來遲,還望太子殿下恕罪,?!?p> 李文燁輕輕一揮手,對他說道:“無妨,,起來吧,。你先帶著白嘉柔下去包扎吧?!?p> 蘇平意領命,,攜著白嘉柔往帳篷的方向去了。
看著蘇平意和白嘉柔攙扶遠去的身影,,李文燁眼簾低垂,,看不清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