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你們早早的賣完魚,但你突然間感到鼻子有了嗅覺,,你非常討厭那種市井的煙火氣,。你喜歡微風(fēng)吹過你的裙擺和秀發(fā)飄蕩時夾雜著一種野花的味道,你覺得是因為手指的疼痛激活了你的嗅覺和各種身體的感覺,。是的,,站在集市上,,你已經(jīng)感受到了渾身的不自在。
小船離開湖泊后便進(jìn)入了河道,,河岸的兩邊楊柳低垂,,房舍干凈,卻不見有人在河堤上走動,。你覺得你應(yīng)該在河堤走動,,伴隨著柳枝一起擺動,這樣心情會好一些,?;蛘呦窳鴺渖系男▲B一樣,自由翱翔,。
終于,,你們在一個山腳下停泊了。你抬頭仰望,,山在很遠(yuǎn)很高的地方,。山峰似乎是被云朵遮蔽了,這讓你有些好奇,,到底遮蔽了什么,?
而且,不僅是云朵,,還有這里的人,,個個都輕聲細(xì)語,寡言少語,。你不問,,他們絕不多說。你似乎很喜歡這樣,,是的,,因為沒有人給你施加痛苦了。
后來你聽哥嫂說,,這里是禁止大聲喧嘩的,。對呀!大聲喧嘩不就擾亂了你的心嗎,?這正合你意了,?于是你對哥嫂說你要留在這個清凈的地方,而這里才是讓你免除痛苦折磨的地方,。
哥哥說:“先不急,,我們還沒有逛完,待你待上一天再做打算如何,?”
你說你愿意一直待下去,。然后倦鳥回巢一樣沖向高處的山門,。
你把哥嫂甩著遠(yuǎn)遠(yuǎn)的,當(dāng)然,,你是故意的,。你不想哥嫂替你說一句話,因為你很反感哥嫂在別人面前用那種抬高你身份的說辭介紹你,。你覺得你的事該自己做主,,而不是別人說了算,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汗流浹背,,雖然不知道尼姑庵這個神秘而又令你向往的具體位置,但在你心里,,那是自由和找尋自己的地方。你甚至認(rèn)為,,只要什么事都不做,,你就會知道自己是誰,而不是讓痛苦包圍,,讓眾人暌違,。
一路上山,一路也偶遇沉默的路人,。你有一點不明白,,為什么有些人要住這么高的地方?這樣上山下山豈不是非常不方便,?哥嫂雖然住在水上,,但一條船能通達(dá)八方。你又想,,或許這樣可以減少人的進(jìn)出,,多些清凈,實在是高,!
沒多久你就爬到了山腰,,在山腰間,你可以俯視哥嫂細(xì)如螞蟻的身影,,他們正穿梭于山林的彎曲小道上,。你本想嘲弄一下哥嫂,對著他們大吼一聲,。想想在船上和集市上的他們,,你也想看看他們聽到你大喊大叫是個什么反應(yīng)。
但是一個小女孩取代了你,,她比你還肆無忌憚,,亂沖亂撞,,亂喊亂叫。然而許愿樹下的幾個動作緩慢的中年人似乎對眼前的事置若罔聞,。
你真想沖過去把她像殺魚那樣拍死,,但是小女孩不知道你是這樣想的,因為她朝你沖了過來,。這讓你感到擔(dān)憂,,因為你的心思被她發(fā)現(xiàn)了,她來質(zhì)問你,?
小女孩跑到你跟前,,不說話,看著你,。
你也看著她,,你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這么小的人,。于是你蹲下了身子,,你覺得要好好看看這個從未見過的人。是的,,她的眼神很清澈,,像陽光下碧綠的湖水。而此時的你突然發(fā)現(xiàn),,碧綠的湖水也能讓你愉悅,。
你問:“為什么你這么小呢?”
“因為我年紀(jì)小啊,?!?p> “年紀(jì)是什么?”你問,。
“年紀(jì)是來到這個世上累計的天數(shù),。”
“一年有多長,?”
“你看到樹葉沒有,?”小女孩指著樹葉,說,,“樹葉現(xiàn)在是綠色的,,等到樹葉枯萎了,就是半年,,等到再綠了就是一年,。”
“那一年有很長??!”你感嘆道,,“我來的這幾天,都沒有看見葉子的變化,?!?p> “我也是才發(fā)現(xiàn)這個變化的?!?p> “為什么,?”
“因為我才六歲,之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p> “可是我十八歲,之前的事我也不記得??!”嫂子曾在別人面前提到說你有十八歲。
小女孩沒有理會你說的話,,只是問:“你是來干什么的呀,?”
你突然看見小女孩少了一顆門牙,真的很突然,,之前你一直好奇于她的眼睛。也許是她沒有回答你的問題,,讓你注意到她的嘴,?她的嘴和別人真的不一樣啊,!你似乎認(rèn)為不回答這個問題就有些別扭,,是的,哥嫂之間從來都是有問必答的,,不然就是有病,,因為,在集市上你已經(jīng)驗證了這個問題,?;蛘哒f一個陌生人請教你就得答復(fù),如果這種事時常不答復(fù),,那就是木頭,、豬。而且哥嫂在眾人面前時常這樣稱謂你,。
“我想到尼姑庵住下,。”
“我就住在尼姑庵,?!毙∨⒌幕卮鹱屇阌行┝w慕,。
“能帶我去看看嗎?”
“這個??!”小女孩有些犯難了,說,,“我是偷跑出來玩的,,要是讓師父看見我?guī)€陌生人回去,她會不高興,?!?p> 聽到這話,你有些失落,,說:“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還不行嗎?”
小女孩笑了,,說,,“師姐是不會讓你進(jìn)去的?!?p> “為什么,?”
“因為你漂亮啊,!”小女孩說,,“漂亮的女人只會給尼姑庵帶了傷害?!?p> 你不明白顏值為何會傷害到尼姑庵,,問:“尼姑庵里的女人都很丑嗎?”
“不知道,,都蒙著面,。”
“蒙著面,?”你頓覺奇怪,,問:“不是聽說都是剃了光頭嗎?”
“不是的,,師姐們是有選擇的,,要么剃光頭要么蒙著面?!?p> 聽到這里,,你的心開始亂了。是的,為什么會有兩種選擇,?你現(xiàn)在最討厭的就是選擇,,就像哥嫂和尼姑庵之間,你選擇了尼姑庵,。而住在尼姑庵又有兩種選擇,,是選擇蒙面還是剃頭。那么要是選擇其中一項,,接下來會不會又有兩種選擇,?
你生氣了,問:“尼姑庵究竟被哪個漂亮的女人傷害了,?”
“大師,!”小女孩神秘著說,“大師是個大美人,,曾經(jīng)在朝中給神宗皇帝跳舞呢,!庵里有好多東西都是朝中之人送的?!?p> “可是她為什么要來山中居住呢,?住在富麗堂皇的宮殿不好嗎?”是的,,對于房子的事,,哥嫂已經(jīng)在你面前說了很多。
“這個你要問大師??!”小女孩解釋說,“你要是想進(jìn)去,,就得蒙面,。因為我覺得你的頭發(fā)剪了可惜,?!?p> “你是同意我見去大師嗎?”
“不知道,!”小女孩說,,“我只是說說而已呀!去不去是你的事??!”
你瞪著小女孩,小女孩卻跑開了,,你想跟著她到庵里,,但狡猾的她在一個轉(zhuǎn)角處就消失了。
你只好蒙著面繼續(xù)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