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得救了
熊苫死了,,再也休想活命,但他的死有些冤屈,,之所以說冤屈,,不在于被人悄無聲息中拿劍架住了脖子,而在于經驗上,,一般而言,,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動手的,,肯定有著諸多考慮,這便是生機,。
在熊苫看來,,身后之人,既然選擇拿劍架住自己的脖子,,而不是直接擊殺,,就意味著對方并沒有殺自己的意思,至少暫時沒有,,既然如此,,事情未必就沒有轉機,所以,,他自以為是的選擇轉頭,,希望能面對面的跟身后之人交談一番,只可惜,,正是這個舉動,,要了他的性命。
從一開始,,他就錯了,,身后之人之所以沒有立下殺手,也確實是有著顧慮,,但這個顧慮確實也和熊苫想的完全不一樣,,因為對一個從沒有殺過人的人而言,殺人無疑是需要勇氣的,,不僅需要勇氣,,更會承受難以想象的緊張。
熊朗的轉頭,,哪怕最大程度的放緩,,依然還是刺激到了這份緊張,于是,,手一顫劍一抹,,自然血光乍現。
直到如今熊苫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栽倒于地,,殺人者依然還在顫抖,,且面色煞白,難以自信的望著手中顫抖的青銅長劍,,良久處于呆滯之中,。
“我,我殺了他?”
“咳咳,,對,,是你殺了他,而且還出手干凈利落,,很不錯,。”金陽輕撫著左肋,,神色怪異的望著眼前之人,。
在絕望的時候,金陽不是沒有幻想過,,會有一位絕世英雄突然出現救自己于危難,,可當幻想成真之時,他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劫后余生,,更在于救自己的這位英雄,不是嚴肅的父親,,不是慈愛的母親,,也不是又敬又怕的八娘,而是九從子弟金裕,。
得到了金陽的答復,金裕終于回過了神來,,神色復雜的望著手中青銅劍鋒上的那一抹血色,,有激動有亢奮更有忐忑??蔁o論如何,,他感受到了殺人的感覺。
武道是什么,,武道本就是用來與人逞兇斗狠的,,既然修了武道,誰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在戰(zhàn)場上廝殺一回,,拋灑熱血,,金裕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因為年齡使然,,金家還沒到讓十幾歲的孩子上戰(zhàn)場的地步,,平日里,最多也就是在擂臺上切磋,,跟小孩子打架基本上沒有什么區(qū)別,,可殺人就完全不同了,尤其是第一次殺人,那種緊張且血液噴涌的刺激感,,不親身經歷,,是根本感受不到的。
金陽雖說不是什么老手,,但他早在一年前就殺過人了,,當時跟隨幾個狐朋狗友到廣陵去,結果路上竟然遇到了幾個劫道的,,兩邊打起來后,,他便失手殺了人,結果廣陵沒去成,,還在家里做了快半個月的噩夢,。從表現上來說,金裕已經比他好多了,。
也好在他殺過人,,否則,今天在遇到右劍和左刀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哪里還能扛到現在。
金陽眼見金裕還愣著一旁,,便急忙出聲提醒道:“不想讓我死,,就快過來幫忙,咳咳,!”
聽到金陽的喊話,,金裕才回神望向了金陽,只見他渾身上下都是血,,看著就駭人,,他慌亂回劍入鞘,趕緊走了過來,,一把扶住了金陽,。
“哎呦,你輕點,,不就殺個人嗎,,用的著這么激動嗎?毛手毛腳的,,小爺沒被這家伙殺了,,早晚也被你折騰死了?!?p> 在金陽齜牙咧嘴的抱怨聲中,,金裕總算把他扶到了一旁的青石上坐了下來。
一坐下,,金陽便對金裕言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帶我下山,找一處農家安置起來,?!?p> 金裕點頭道:“九郎,那就到我家里去吧,,我扶你上馬,,現在便去?!?p> “行,,先讓我喘口氣,我便跟你去,?!?p> 金陽稍稍歇了一會之后,金裕才扶他上馬,,兩人這才下了山去,。
不多久,兩人一馬便繞進了一處小山坳里,,望著眼前這座藏于山腳旮旯的鄙陋小院,,尤其是撲進了金裕懷中歡喜撒嬌的瘦弱女童,金陽張了張嘴,,只覺得喉嚨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言道:“這是,你家,?”
無論怎么說,金裕依然還是金家的子弟,,金陽不是沒有猜到他家的貧困,,可怎么也沒有想到竟窮到如此地步,籬笆圍成的小院子里,,只聳立著一間低矮的茅草屋,,泥胚都不知掉了幾層,屋頂的茅草更是多少年沒有換過了,,可想而知,,一旦遇到下雨天,恐怕是沒法待人的,。
金裕僅是微微點頭,,沒有說話,倒是寵溺的摸著懷中妹妹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稀疏泛黃的頭發(fā),至于后者雖藏在哥哥的懷中,,卻掩不住好奇的偷偷打量起了金陽,,見他一身血污,多少也帶著點怯意,。
見妹妹有些怕,,金陽便低頭對妹妹問道:“靈兒,娘親呢,?”
被喚作靈兒的黃毛丫頭怯怯的說道:“娘親下地去了,,天都快黑了,想來馬上便歸,?!?p> 隨后,金裕便抬頭對金陽說道:“九郎,,進去說話吧,。”
金裕說完,,一手架起金陽,,一手牽著妹妹,低伏著腦袋進了茅草屋,,同樣是茅草屋,,走進去后,卻讓金陽不自覺的想起了逍山草廬上的那一間茅草屋,,兩相比較,,實在沒有可比性。
這里陰暗潮濕,,空氣里還散發(fā)出一股發(fā)霉的味道,,好在屋子里倒也整潔,當然主要是家徒四壁,,也沒什么東西可以擺放的緣故,。
一張磚石壘就的榻上鋪了些干凈的茅草,這便算是床了,,另外還有張缺了條腿用石頭墊起來的桌案,,擺放在床的中央。在屋子的另外一角,,則整整齊齊的壘著半人高劈好的干柴,,旁邊放著一大一小兩個瓦罐,然后,,金陽就再也沒有看到多余的東西了,。
金裕攙扶著金陽到了床的左側安坐,,并說道:“你坐這邊吧,這是我平日里睡覺的地方,?!?p> 一張床睡娘仨,就靠一張矮桌分隔,,金陽聽到這番話,,心里多少有些慚愧。
待將金陽安置好了之后,,屋子里就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抱著妹妹坐在床另外一側的金裕還是主動的開口了,,聲音說不出的沉重,,他言道:“九郎,城內…出事了,?!?p> 出了什么事,金陽自然猜得到,,但他卻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如何,,他嘶啞著嗓子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