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光陰滯留
世間修士殺人手段極多,而劍修卻極為單一,。
在這一點上,,面對那位姑蘇劍池的首席供奉,陳南海還是有些自信的,,而且他身為儒家門生,,又擁有緘素畫扎,所以不論是打架本事還是逃命手段,,在一眾儒家修士里都是屈指可數(shù)的,這也是他敢主動出手的原因之一,。
而方才南宮帛口中的“南海小圣人”,,正是他在大成時的名號,南海指代地名,,是大成南部一境,,也是陳南海的出生地,而“小圣人”則表明了他在儒家弟子中的超然地位,小圣人又非真正的儒家圣人,,則又側面襯托出陳南海境界上的某些不足,。
圣人與小圣人,一步之遙,,天差地別,,其中意思耐人尋味。
是否真如先前紀云所說,,是由于陳南海的“立身不正”,,這些隱秘也只有文廟內部才會知曉。
陳南海自幼年時便是街坊領居眼中的小神童,,三歲識字,、五歲作詩、八歲便過了童子試,,考中秀才時才不過十二歲,,只是后來,他在科舉之中一再受挫,,二十歲時仍舊是個秀才,,也許是看淡了功名也可能是自尊心使然,他放棄一切,,毅然決然踏上求仙問道之路,。
陳南海運氣不錯,在修行路上也一路順遂,,先是拜南海巨儒王赴之為師,,而后又進入象山書院求學十年,僅僅三十歲的年紀就躋身了天人三境,,這在一眾儒家門生中也是極為罕見的,。
但也有不少人以為若是陳南海繼續(xù)考下去,將來大成國一眾清貴文官中必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只是到底如何想,,恐怕也只有陳南海自己知道。
這里還得說一下,,三教一家,,儒釋道兵,其中兵家破境最是容易,,其破鏡最快也最直接的方法便是通過戰(zhàn)場磨礪,,世上沒有什么比戰(zhàn)陣之中的廝殺更能直接鍛煉一個兵家修士的眼界和實力,在生死邊緣徘徊得越多,,其道心也就越穩(wěn)固,,破鏡速度也就越快,,劍修雖也屬于兵家一脈,但因其特殊性,,所以往往與一般兵家修士區(qū)分開來,。
除了兵家修士,另外儒釋道三教修士破鏡則桎梏頗多,,三教之中規(guī)矩森嚴,,如佛家的不許殺生,儒家的師出有名,,道家的三不言等等,,這些戒律輕松斷卻了門下弟子的許多破鏡捷徑,且許多三教修士就算破鏡了,,也會像李從心以及紀云一樣,,以圣賢道理或是自身德行觸及大道門檻,到頭來只是個“紙糊的境界”,。
只是在他們眼中,,以道理問鼎天道,又何嘗不可,?
不過在以戰(zhàn)力衡量修士價值的各國軍事主官眼中,,三教修士是遠遠沒有兵家修士那么令人討喜的。
戰(zhàn)場之上可曾見過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雅士提刀砍人的,?
而陳南海與那些三教修士遠遠不同,,曾有人說,世間文脈里,,能打架的不少,,但能真正打出名堂的也就那么幾支,巧的是,,陳南海所在文脈,,正是其中一支。
南宮帛面對陳南海的接連攻勢,,似乎并不在意,,背后殘劍犁頭也始終沒有出鞘,和先前一樣,,僅以一身磅礴劍意硬抗陳南海的攻勢,。
陳南海冷笑一聲,又從身后畫扎之中摸出一張空白生宣,,以靈氣為媒,,以手作畫,轉眼之間就畫出狼蛇虎豹四種兇獸,,形態(tài)逼真至極,,再取出一枚墨片,左手輕輕一捏一呵氣,,墨片便化為墨汁將四只兇獸盡皆染色,。
南宮帛眉頭微動,她雖不知道那個儒生手中是何物,,但直覺告訴她,,多少會有些麻煩。
“她要出劍了,!”
伴隨著某個聒噪少女的驚呼,,南宮帛就要祭出背后殘劍犁頭。
可殘劍犁頭還未祭出,,下一刻陳南海手中生宣便碎成了紙片,。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饒是石中劍也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
“南宮奶......姐姐,,她......她出劍了嗎?”
江玉藻知道自己在這些神仙大佬面前沒資格說話,,但她依然厚著臉皮求教身邊這位石大劍仙,。
石中劍神情嚴肅,不敢相信地點點頭:“我很確定是南宮前輩出劍了,,只是......我也沒看清楚,。”
江玉藻一聽,,是又開心又悲傷,,她開心的是有這么一個牛逼的人物救場,那個叫陳南海的肯定吃不了兜著走,,而她悲傷的是石大劍人怎么惹了這么一個牛逼哄哄的人物,,自己又在翩然峰住了那么多天,那不得連帶著自己一起被記恨,?
另一邊,,依然維持著圣人姿態(tài)的紀云,心思除了放在陳南海與南宮帛的對決之上,,還有一部分一直留意著翩然峰外的廝殺,。
以一千敵十萬,何等壯舉,!
他又看了一眼本是涼亭的大陣中樞,,那幅顯露出破敗氣息的八卦奇局,而后掐指一算,,微微一笑,,與晏宗主約定的時間應該快到了,。
陳南海拍掉手中紙屑,輕笑道:“若是前輩你的劍能再往前幾寸,,碎掉的可就不止是這張轉印宣了,。”
忽然,,陳南海像是想到了什么,,雙手一拍,笑容狡黠:“恐怕不是前輩不想,,而是前輩做不到吧,?”
南宮帛冷笑一聲,雖不言語,,但那神態(tài)仿佛就是在嘲笑對方“自作聰明”,,而后南宮帛將殘劍犁頭握在手里,右手輕輕一揮,,一道百丈劍罡瞬間劈向陳南海,。
陳南海眼看著那道劍罡砸向自己,卻不閃不避,,不知是避之不及還是什么,,但下一秒這位南海小圣人就被劍罡一分為二。
一旁的江玉藻被這血腥場面嚇了一跳,,殺人一事,,不管經(jīng)歷多少次,都不會適應,。
身邊的石中劍瞥見了這一幕,,低下頭,輕輕替她驅散了飄到身邊的血霧之氣,。
忽然一聲大笑傳來,,被斬成兩半的陳南海又出現(xiàn)在了另一個地方。
南宮帛眉頭微皺,,看到少去一人的瀛國三忍,,便知道這又是緘素畫扎的某種神通手段。
“南宮首席的手段,,我已經(jīng)大致明白了,。”
陳南海再次從身后畫扎之中取出一張轉印宣,,不過這一次轉印宣上早已著墨完畢,。
隨著陳南海一道清脆口令,已經(jīng)勾勒著色完成的狼蛇虎豹四只兇獸立馬化作活物躍出轉印宣,,將南宮帛團團圍住,。
而那位姑蘇劍池的首席供奉面對四只兇獸的圍攻依舊是不為所動,,連這些兇獸的正眼都不瞧一下。
見此,,陳南海朝南宮帛詭異一笑,,不出聲,只是嘴唇微動,。
因為離得太遠,江玉藻不知道陳南海在搞什么名堂,。
這時袖口微動,,是紀先生送的那面鏡子,而后江玉藻腦海中便出現(xiàn)了陳南海沒有說出聲音的那句話,。
“光陰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