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邪神寄生之人
秦缺又一次坐上了地鐵,,透過列車窗口,,能看到鋼筋水泥的森林之上,是仿佛亙古不變的陰霾。
自他記事起,,第七區(qū)的天,,就沒亮過,。
那些能源企業(yè)與機械集團,,對民眾們解釋是,這些污染都是“舊紀(jì)元”戰(zhàn)爭的遺留,,他并不怎么信,。
更為廣泛的說法是,地外的殖民擴張已成為主流,,藍(lán)星已經(jīng)被“環(huán)球聯(lián)邦”高層放棄了,。
就像是一棵快被榨干的橡膠樹,人們想的是怎樣燃盡它最后一點可用價值,,而不是想盡辦法去救活它,。
即使這是人類的母星。
‘所以物價才會漲得這么快啊……’
秦缺在心中嘆了口氣,,藍(lán)星畢竟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回到的家鄉(xiāng),,就這樣被廢棄,終歸有一點不舍,。
‘如果絨絨喜歡……我就把藍(lán)星包下來,,重新收拾收拾,捯飭成她的花園,?!?p> ‘不過……這顆星球應(yīng)該并沒有那么簡單才對……’
地鐵到站,秦缺的身形消失在了人流之間,。
……
……
九星窟,,第七區(qū)治安最差的罪惡之地,。
意外的是,,秦缺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地穿過了這里,只能說今天那些扒手與流氓們的運氣格外的好。
拐進一條隱蔽的街巷,,街巷的盡頭亮著粉紅的霓虹,,是一家酒吧的招牌:
瓦爾哈拉。
他并沒有推門而入,,而是望向了側(cè)面的一張不起眼的招牌:
“龐勒偵探事務(wù)所”,。
秦缺走過灰塵密布的樓道,用一張電子卡,,打開了位于三樓的一道鐵門,。
“找到了?!?p> 門內(nèi)是一間會客廳,,矮桌茶具、歐式沙發(fā)和全息投影配備完整,,這樣的一套家具在第七區(qū)至少值兩萬聯(lián)邦點,。
更不要說后面那張實木的辦公桌了,更是價格不菲,。
而這家偵探事務(wù)所里空無一人,,所有的貴重家具都被人棄置在了這里,漸漸被塵封,。
“得先打掃一番啊,。”
秦缺在皮質(zhì)沙發(fā)上伸指一抹,,便去洗手間打了桶水,,放在客廳中間。
秦缺受一位好友之托,,來這里為他處理這間不再需要的偵探事務(wù)所,。
那位偵探朋友搬去了第一區(qū),為了資產(chǎn)審核,,不能帶過多的財產(chǎn),,于是就把這些東西棄置了。
在穿越之前,,秦缺一直沒時間處理這件事,,而現(xiàn)在他辭去了那份文書的工作,時間便一下子空了出來,。
“啪,、啪、啪……”
秦缺對著滿滿一桶水,,有節(jié)奏地拍起了手,。
也不見他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普通地拍手而已,啪啪的聲音回蕩出去,,又在水面上泛起漣漪,。
隨著他的一下下拍手,水面上的漣漪逐漸繁復(fù),、扭曲起來……
突然,,一只手“長”出了水面——
那是一只完全由透明的水組成的手,緊接著便是手臂,、肩膀……直到一個瘦長的“水人”立在了水桶上,。
“水人”沒有面目,也沒有手指腳趾,,只能勉強看出個人形,,渾身上下水波流轉(zhuǎn)。
“啪嗒”一聲,。
也不知什么原理,,這個“水人”就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抬腳,,邁過了水桶,。
此時,秦缺已經(jīng)停下了拍手,,指了指沙發(fā):
“先洗這個,。”
“水人”將自己的拳頭舉到頭側(cè),,示意自己接到了指令,,開始了它的清洗:
用自己的手臂、拳頭去擦洗沙發(fā),,并通過內(nèi)部的水流循環(huán),,將灰塵與污泥平均傳導(dǎo)到全身各處。
半個小時后,,“水人”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而兩張沙發(fā)被它洗得發(fā)亮。
而秦缺在這段時間里,,為自己沏了一壺茶,,用的是龐勒留下來的茶葉,是一種他叫不出名字的紅茶,。
他一直在看書架上的資料,,見“水人”完成了工作,便指了指洗手間,,讓它自己去換水,,進行接下來的清洗,。
“水人”啪嗒啪嗒地走進洗手間,嘩嘩的流水聲響起,。
幾分鐘后,干干凈凈的水人又“啪嗒啪嗒”地走出來,,開始對地面的清潔工作,。
就這樣來回幾次,當(dāng)水人開始清理窗臺的時候,,門鈴響了,。
“委托來了?”
秦缺愣了一下,,他并沒有打算真的接著開這家偵探事務(wù)所,,如果真要他選的話,他會選擇開一家茶館,,然后抱著女兒在里頭看書,,享受歲月靜好。
猶豫了一下,,他先是給了水人一個指令,,隨后走到門前,準(zhǔn)備開門,。
水人接到指令后,,舉了舉拳頭,啪嗒啪嗒地邁步,,跑到水桶里,。
噗通一聲。
它又變回了一桶水,。
秦缺這才把門打開,,門外是個臉色蒼白的青年,黑眼圈深重,,神情表現(xiàn)著一種病態(tài)的亢奮,,顯然是一夜沒睡。
他留著一頭披肩長發(fā),,為他增添了些許文藝氣息,。
“快把門關(guān)上!”
門剛一打開,,他便搶進門內(nèi),,同時縮到了角落里,眼神警惕地望著視野中任何一處黑暗的角落,。
青年又喊了一聲,,聲音都有些變形:
“別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
“這里已經(jīng)……”
秦缺皺了皺眉,。
他本來想說,,這里不是避難所,不會隨便給予保護,,但他又換了另一種說辭,。
然而,青年的下一句話,,完全吸引了秦缺的注意力,。
青年大聲打斷道:
“邪神!你見過邪神嗎,?”
秦缺:“,?”
一時間,他因為這個問題而沉默了,。
不是因為他的確見過邪神,,而是……他自己就是邪神。
秦缺沉吟兩秒,,回道:
“我聽說過,。”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親眼看見了邪神!就在那道裂縫里……我看到了祂的一只眼睛,!”
青年激動地喊著,,幾乎有點語無倫次:
“我的媽呀!那可是真的邪神,!只一瞬間,,我就昏過去了,醒來之后,,我就聽說特遣隊阻止了邪神降臨,,可是……可是……”
這時他瞳孔突然放大,雙手死死揪住自己的頭發(fā):
“我能感覺到……赫索托斯還在,!祂就在我的身體里,!”
“我能聽到!我能聽到,!祂來找我了,!祂來找我了!”
有點意思……秦缺眼睛微瞇,,安撫道:
“這很可能是精神沖擊之后的后遺癥,,親眼見到那種東西,,難免會產(chǎn)生不適感?!?p> “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邊說著,眼中的紅芒一閃而過,,上下掃視著這名青年的身體,。
“我……我叫唐靖?!?p> 聽到秦缺的安撫,這名青年似乎冷靜了一點,。
“龐勒先生,,我聽說你什么都辦得到,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秦缺嘴上敷衍道:
“好的,好的,,先坐在沙發(fā)上喝杯茶吧,。”
似乎受了秦缺語氣里的自信感化,,唐靖也有了一點底氣,,坐在了沙發(fā)上,接過了秦缺遞來的茶水,。
邪神附體,,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輕則被寄生成一具軀殼,,重則天災(zāi)降臨,。
于是秦缺也是如臨大敵,認(rèn)認(rèn)真真掃視了唐靖渾身上下好幾圈,,看得唐靖都有些發(fā)毛,。
兩分鐘過去,秦缺又一次沉吟:
“你……沒毛病啊,?!?p> “怎么可能?,!我耳邊都是祂的低語,!”
唐靖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一定是被附體寄生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秦缺無奈地說:
“你那是心理作用……你真的沒被附體,?!?p> 他都看了好多遍了,唐靖的身體健健康康,,寄生蟲都沒有,,更別說寄生邪神了。
唐靖急眼了:
“不可能,!不可能,!”
喊了兩聲后,他忽然好想明白了什么,,臉上的表情逐漸驚悚:
“我明白了,,你看不出來!”
“是了,,那可是邪神,,你怎么看得出來?”
唐靖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發(fā)瘋一樣跑出門去,,一邊瘋叫道:
“我完蛋了,哈哈哈哈,!我完蛋了,!”
“神經(jīng)病……”
秦缺有些心累,他站在窗邊,,虛著眼往下看,,那里有道人影扭著四肢,尖叫著,,以一種不似人類的姿態(tài)跑過了整條街巷,,最后在街角被混混一棒撂倒。
現(xiàn)實的毒打,,是治愈中二的良藥,。
他又嘬了一口茶,發(fā)覺這紅茶的味道屬實不錯,,若是拿來招待這種人屬實浪費,,于是他把擺在桌上的茶葉收了起來。
秦缺打了個響指,,水人又一次從水桶里站了起來,,不知疲倦一般,又去干活了,。
秦缺回到辦公桌前,,敲了兩下桌面,兩束全息激光自動從桌面上凸起的“攝像頭”上射出,在空氣中勾勒出了一塊熒藍(lán)色的屏幕:
“龐勒偵探事務(wù)所,,有求必有應(yīng),!”
在響亮的招牌口號之下,是排列整齊的一個個曾經(jīng)辦理過的委托,,秦缺隨手點進去,,就能看到詳細(xì)信息。
“看來什么都辦得到的龐勒先生,,并不在意委托人的信息泄露……或者說這些都是留給我的,?”
秦缺琢磨了一下,決定……直接接手這家偵探事務(wù)所,。
他剛從詭秘世界回來不久,,修為還不及原來的萬分之一,而“什么都能辦到的龐勒”這個噱頭,,能在潛移默化之中為他提供“愿力”,。
作為一名邪神,吸收人們的精神力是最基本的,。
這樣做,,秦缺就能低調(diào)地恢復(fù)自身修為,。
畢竟他現(xiàn)在的實力低微,,如果人類中的最強者“六天官”同時出手,圍攻他的肉身的話,,還是很難全身而退的,。
至于用這份工作賺一些干凈的錢,那就是附加收益了,。
畢竟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