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詩霸文老五
不料此時,眼力毒辣的混蛋周島主對文老五說:“哎?文有禮先生,,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安城人,,你父親叫文山,對嗎,?”
“島主何以有此一問,?”鳥人文老五噴出一臉學(xué)者氣息,誠懇的皮都快被虛偽撐爆了,。
“巧了,!你倆都姓文,而且都是有字輩,,長得還有點像,!有智,你是中土哪里人,?”周島主一副八婆樣,“你爹貴姓,?以前叫什么名字,?”真令人不快,仿佛我爹也是個興致一來就隨便改名換姓的人,。
媽的不管了,,我心說,總不能現(xiàn)場編一個籍貫出來,,再編一個親爹過去,,還是相認(rèn)吧!于是眼神朝老五發(fā)去暗示,,同時暗中使出在海上修煉出的屁點內(nèi)力,,讓自己渾身發(fā)顫,輕車熟路地飆出兩行激動淚,,手中酒杯脫手,,咣啷而碎:“五哥,!是你?,!迷茫山一場大火,,我以為你被燒死了!方才看見一個像你的人,,還以為自己思念成疾眼花了,,沒想到真的是你?,!”說罷,,就待上前抱頭大哭。
我心說文老五總該襯個氣氛,,待我撲去,,迎幾滴眼淚,甩兩條鼻涕,。不料那貨穩(wěn)坐不動,,輕描淡寫:“嗯,老六,,是我,。”嗯個你媽,!搞得我好尷尬,,顯得我好做作,仿佛我在做戲,,雖然老子確實是在做戲,。兩行熱淚無人接,硬生生倒了回去,,一絲內(nèi)息沒調(diào)勻,,岔在胸口差點走火入魔,更糟糕的是酒杯已經(jīng)掉地,,一聲脆響后所有人都刷地看了過來,。我僵在半路,后悔當(dāng)初在迷茫山的時候,,沒有掐死這個王八蛋,!
周島主察覺到冷場,咳嗽一聲:“哎呀,,你們還真是親兄弟,!大難不死在此相逢,真是上天照顧!我義子文有智和其兄文有禮,,倆人一武一文都來輔佐,,實乃我島之大幸!來,!諸位,,咱們共同舉杯,祝賀文氏兄弟重逢,!”
眾人齊聲稱賀,,端酒一飲而盡。媽了個巴子,,明明敬我,,卻沒人給我拿杯子倒酒,我看著地上的碎渣,,干站著搓手,。周島主放下酒,稱贊道:“文有禮先生的詩作在島上風(fēng)靡一時,,已經(jīng)橫掃文學(xué)界……”
我眼珠子差點像酒杯一樣掉地而碎——我呸就憑他,?!
“五哥,,那你作詩一首唄,!以咱倆相逢為題,弟弟好久沒聽你吟詩了,!”媽的我最恨當(dāng)眾丟臉,,所以我要讓不配合我絕佳哭戲的文老五也丟臉。
聞此提議,,島主說要的,,眾人喊好的!
自大狂文老五,,拱拱手請大家落座:“容小生略思量,。”說完,,裝逼貨離座走了七步,。
“一桌下酒菜,,半桌是海帶,。見了親兄弟,根根都是愛,?!蔽夜烂笤娙宋睦衔灞锍鍪?,無非整出這種水平的垃圾,,不禁暗笑,,等他出丑。
只見那家伙走到第七步頓住,,在眾人的注目中,,閉目緩緩吟道:“放水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笑瞇瞇,。哥倆本是同根生……”
我的天雷吶,!你劈死那王八蛋吧!
這比我那一坨“根根都是愛”還惡心,!文老五簡直是作死,。就算欺負(fù)人家島國對大米朝文化不熟悉,是不是也該挑個其他時代的作品來糟蹋,?偏偏整三國時期的,!周瑜一家老小的名字是起著玩的嗎?死了死了,,你丫死了,!
正思慮等會眾人打文老五時,我該勸還是該踹,,不料眾人聽到這首赤裸裸的抄襲和無底線的篡改,,竟癡迷了、上癮了,、享受一般上頭了,!跟著文學(xué)界那桌的流氓文人們伸長脖子,興奮大叫:“最后一句快快吟來,!我們要聽,!”
這也太瘋狂了,看得我心里怕怕的,。百鬼嶺王大麻子,、邊三斤兩位真正的文豪不敢笑,埋頭憋著,。喬舒雅臉上蕩漾著吃驚的笑容,,看著我,仿佛這是在丟我的臉,。令我頓時回憶起迷茫山中秋賽詩會,,小雨戲謔的眼神。
正在這個奇幻迷離,、生死未卜的時刻,,文老五睜眼微笑,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后他頓挫地高聲飆出最后一句:“這樣不是挺好地,?,!”
……
(你媽,!時隔數(shù)月,,提筆時分,寫到這首歪詩,,我還想掐死他?。?p> ……
然而當(dāng)時,席上的氣氛頓時沸騰了,!易燃易爆的周島主拍著桌子大贊:“好詩,!”島上除了我等初到者,其他人同聲高呼:“這樣就是挺好地,!好詩,!”瘋了瘋了!我要崩潰,!
文老五身子微微一躬,,回到酒桌落了座,謙遜地?fù)u頭,,領(lǐng)了全桌文學(xué)家們的贊賞,。我怯怯地問喬舒雅:“你們島上這群大臣,沒病吧,?”喬舒雅無奈地笑道:“這事你還是親自去請教文有禮先生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從前文風(fēng)不是這樣的……”
……
言歸正傳,,飯后,,朝堂之上,周島主談起正事,,“各位”完,,問眾人對于島上面臨之危機的見解。我掃視一圈,,見眾人都不吱聲,,還有意無意地朝我看,知道都在等我開口,,便決定說兩句,。
“島主!”我注目周瑜,,起身環(huán)視,,“各位!中土沈東誠是個奸詐之人,,想必跟他打過交道的,,都了解他!此人為了消滅我們這些于民無害,、與世無爭的武林人士,,甚至幾十年前就擺局,引得我們自相殘殺,,前番,,我們與貴島聯(lián)手尋寶遇挫,就是敗在此人的詭計之下,!這番,,他又揚言要來攻打咱蓬勃島,哼,!依我看啊,,他養(yǎng)精蓄銳多年,積累起來的戰(zhàn)船,,是等不了幾個月的,!”
“不錯!”魯肅芭蕉扇猛一拍,,迅捷地跟了句,,“中土兵多將廣,但水軍一向薄弱,,從前幾次來征討都大敗而歸,,一向不敢明目張膽宣戰(zhàn),也確實有好多年沒動靜,,此次沈東誠既然敢這么叫囂,,恐怕是胸有成竹!島主,,依我看,,咱們還是盡快向牛球國請援為妙!是吧古橋大師,?”
一直閉著眼,,吃飯夾菜都不睜的古橋此時睜開了兩條縫:“這種局勢,牛球不會幫忙,,自己備戰(zhàn)才是上策,。”
魯肅這貨仿佛忘了我這個重要人物正在發(fā)表講話,,轉(zhuǎn)過臉猛搖著芭蕉扇跟古橋辯駁:“難得古橋師父出身牛球卻心系蓬勃,,依你看,,這一次咱們靠什么打敗沈東誠?難道還像上幾次一樣,,派水鬼鑿船,?要知道中土的戰(zhàn)船今非昔比!而求助于牛球,,把握大的多,!牛球國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而古橋師父恰是游說牛球國主的最佳人選,!”
魯肅的大扇子風(fēng)力十足,,但竟然連古橋的一根頭發(fā)都吹不動!古橋沒有理會,,不動聲色地睨了我一眼:“你怎么看,?”
我心里正在破口大罵喬舒雅是個騙子。她以前跟我說,,鬼影武士的武功流派不同,,內(nèi)力不行,但古橋大師的修為深不可測,,大風(fēng)連其須發(fā)都吹不動,,這他媽啥境界?,!怎么就內(nèi)力不行,?明明完勝丐幫秦大有!
女人的話不能相信,,座右銘還是常常記住點的好,。
武功深不可測的古橋向我這個內(nèi)力只有屁那么一點的所謂盟主發(fā)問,我不敢不給面子,,急忙恭敬地回答:“文某不敢妄言,,只是覺得沈東誠若來,咱們還是想好應(yīng)對之策,,古橋師父,,我不知島上水軍實力如何,沈東誠的炮船我倒是領(lǐng)教過,,行駛迅速,,威力驚人……”
古橋這個沒禮貌的,仿佛壓根沒聽,,突然又對島主說話去了:“島主,,這次,不妨讓沈東誠上岸好了……”媽了個叉,,老子還沒說完高見呢,!
群臣聞之驚愕,,連不專心上朝的三個山民都不滿意地指責(zé),說古橋老糊涂了,。周島主搖搖頭,,抬手按了按:“今日不早了,魯肅先生,、古橋師父請移步后殿,其他人退下,?!?p> 我又無足輕重了。文武兩位重臣起身,,隨島主往后堂去,。我急速思忖,既然榮升周島主義子之位,,就該帶頭行大禮才是,,于是咚地跪下了……不料眾人誰都沒跪,愣了,,互相看了看,,笑著散去,三三兩兩一撮,,往門外走,。我尷尬到極點,赧然站起來,,心說這番邦的屁民連禮儀都不講,,中土文化學(xué)到哪里去了?,!
沒皮沒臉地走出殿門時,,看到文老五正在臺階下等著。我二人出了宮門,,他領(lǐng)著我在大街上找了家中土特色的館子,,在雅間邊吃邊聊,互道別來瑣事,。
這貨當(dāng)日被鬼影武士擄走,,鬼影們按照島上的命令,把有用的人帶到蓬勃島,,沒用的一概殺掉,。文老五其實也就剛剛脫盲,與一群文人們在一起,,都嚇得要死,。領(lǐng)頭的鬼影問他們有什么特長,,文人中有個膽子大的,牽頭吟了首詩,,中規(guī)中矩,,不好不壞,鬼影便留了活口,。其他人一看有戲,,踴躍上前,有的背誦古辭,,有的炫耀書法,,有的展現(xiàn)音律,有的描述畫技,,總之雖然平庸但也各有所長,,都被準(zhǔn)許登船。到了文老五,,他二話不說開始吟詩,,領(lǐng)頭的鬼影剛聽兩句,就摁著他的脖子拔刀要殺,。
“說來六弟你別笑,,我當(dāng)時懷才不遇呀!”文老五這時嘴上說丟人,,但壓根不見有慚愧的意思,,大筷子夾了一大把菜給我,“往事不堪回首,,哥都嚇哭了,,哈哈?!?p> 恐怕是嚇尿了才對,!明知這貨化險為夷了,但我心里還是不由得為親兄弟捏把汗,!我急忙追問:“后來呢,?五哥你是怎么脫險的?,!”
文老五放下筷子,,端詳著手里的小酒杯,嘚瑟地說:“幸虧那幫文人朋友們替我說了句好話,,哎呀,,說起來,這事還得感謝你啊,,六弟,!”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還記得迷茫山中秋節(jié)吧,?你那會兒讓我替你寫詩,,那些詩救了我的命?!?p> 我心說那破詩要命,,怎么能救命?但人家文老五方才在朝堂上贏得了滿堂叫好,,所以不敢輕視,,催他接著說。
文老五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就是因為那次寫詩,,我的難友們,,不,,我的同僚們才真正認(rèn)識了我,!他們那天對武士們齊聲喊,刀下留人,!對領(lǐng)頭的武士說,,這位文有禮大師,七步成詩一百首,,乃是文曲星下凡,,乃是百年不遇的詩才!鬼影武士聽完,,半信半疑,,但見眾人篤定得如出一轍,最終信了,,恭敬地給我鞠了一躬,。等來到蓬勃,承蒙高人抬愛,,我成了文學(xué)界首席,。”
我驚呆了,,半晌沒接上話,,心道:“古有詩仙李太白,今有詩霸文老五,!真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