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自作多情
人在不斷忙碌并不斷改變狀態(tài)時會加深對時間的印象,。
樹木擋下陽光,地面投下七零八碎的影子,。
慵懶的貓兒踱步在玉米地頭,,優(yōu)雅地踏著躲過了每一根小草,。
碾場上的拖拉機顛簸著做圓周運動,每一處碾痕都要反復(fù)碾壓,。
村子上空冒了幾縷炊煙,,王家媳婦給幫忙的人收拾午飯。
唐文村隱于綠林,,農(nóng)忙人也躲到了房檐下吃西瓜,。
一行學生開始搜集著這片土地的過往和傳說,在打聽問題之前,,考慮著如何融入生活并建立信任關(guān)系,。
馬老師手中鋪開的地圖里,唐文村也不過一小塊,,甚至唐文村所在的鎮(zhèn)子,,也只有不多的幾處標記。
這里沒有人記錄生活的痕跡,,也沒有人討論學術(shù)的重要性,,更不用天馬行空的想象,去高談如何致富和出國,。
搭了灶臺,,買了蔬菜和面粉,安排三個人負責做飯,,生活的瑣事使人既充實又空虛,。充實的是即便偷懶,也真實又真切的打發(fā)了時間,,空虛的是不論你做了什么事,,好像對生活的現(xiàn)狀改變不大,更多時候毫無起色,。
“孫寶平老實簡單,,心機不深,是個有決心的人,?!?p> 靜靜地走在路上,夏日的風撲捉不到亨利,,鳥兒疲倦地立在麥垛下偷吃麥粒,。
“跟我說這個干嘛?我又和他不熟,。”
“我討厭莫名其妙的關(guān)系,?!?p> 被丟下這么一句話,杜夢會愣在原地,抬頭時,,冉春已不見身影,。
說這個干嘛?杜夢會想不明白,,追上時又沒了再提的勇氣,。
“為什么?他優(yōu)秀關(guān)我什么事,?”
杜夢會望著冉春的后背問道,,冉春穿著襯衣,深色處是汗水打濕的地方,。
“只作為一種選擇的參考,。”
頭也不回,,聲音輕飄飄的回道,。
“呵,我的選擇要你管,!”
自嘲和輕蔑聲混合在一個聲音里,。
回頭時,杜夢會眼睛有點紅,。
“杜夢會,,你干嘛?”
幽怨的眼神,。
“冉春,,你不想和我組隊就直說,我又沒強迫你,,是我自作主張,,行了吧,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眼中的地位,,你冉春還是那樣,,高高在上?!?p> 杜夢會說著轉(zhuǎn)過身去,,眼前的路是那樣光禿禿。
“你走吧,!”
一句話用掉了最后的力氣,,杜夢會不想冉春再看到她。
呆在原地,,冉春望著杜夢會的后背,,才驚覺兩人關(guān)系的突然轉(zhuǎn)變,。
那怨恨的表情,是冉春說錯了話的回應(yīng),,而此刻她劃清距離的表態(tài),,是冉春自以為是的結(jié)果。
一切顯得合乎常理,,不是嗎,?冉春知道,自己小題大做了,。
“你去村委會查資料,,我去走訪,混個臉熟,?!?p> 冉春沒有得到杜夢會的理睬。
她的背影一動不動,,右手向臉上擦去,。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沒有不想和你組隊的意思,,你很好,,只是我……”
冉春的聲音細若蚊蠅。
轟,!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占有!
杜夢會此刻的哭意味著什么,?
而自己為何會說出前面一番話,。
冉春陷入了回憶。
自己和杜夢會的開頭不過炫目的一個微笑,,初次見面的驚喜,,很快在體育課隨后的課程消散。
熱情褪去,,便是冷眼旁觀,。
冉春太過于了解自己,只有給自我足夠的錯覺,,使得被區(qū)別對待的榮寵深入內(nèi)心,,一旦接受這份區(qū)別對待的感情,占有的欲望就會滋生,,這不僅僅是感情的問題,,還關(guān)系到自己孤獨內(nèi)心對寵愛的渴望。
冉春看著眼前的背影,,分析更加冷清,。
經(jīng)歷過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往,,并強迫自己走出那段經(jīng)歷,使得他不得不理性分析,。
杜夢會背對著冉春,起初心里難受,,也覺得委屈,,可身后突然沒了動靜,也使他冷靜了下來,?;仡^看時,冉春一臉笑意,。
就這樣,,一笑泯恩仇,大家默契的工作,,不談任何無關(guān)的話題,,其中的恩怨情仇,也只有各自心知肚明,。
兩人奇怪的狀態(tài)雖然相安無事,,但也別扭,以至于眾人看兩人的眼神充滿了故事,,孫寶平更是話中帶刺,。
必須要解決這種局面,畢竟冉春和孫寶輕要當半個月的舍友,,關(guān)系的好壞直接影響平時的心情,。
冉春不想把感情生活過得復(fù)雜,可又不得不摸清杜夢會對自己的心思,,即便是自戀也罷,,孫寶平的敵意迫使冉春不得不去了解孫寶平的想法。
去年打工時有人曾對冉春這么說過:成年人的世界里沒有單純二字,,誰都沒時間整天陪一個不相干的人聊天,,哪怕是早起晚睡的問候,也都是有目的的,,畢竟早起晚睡的人太多,,又何必問候那一人?
這是他人否認冉春無目的聊天的言論,,直接指出冉春和女生聊天時的小心思,。
時光匆匆,大半年就那樣過去了,。
但不可否認,,人的存在總是和過去相關(guān),,好比討厭一個人,很多人對滿身汗味的農(nóng)民工充滿嫌棄,,更是對清掃街道的人嗤之以鼻,,可沒有人天生是生來做低賤的活的,何謂低賤,?要想創(chuàng)造出這種殺傷力巨大的字眼,,就必須親自體驗過威力才確認使用它。一個富家公子,,是沒有體會過貧窮字眼的殺傷力,,在傷害一個普通人家孩子時,剛開始用的就是他人所教,,當這些侮辱性的字眼并不能泄心頭之恨時,,更換的更具殺傷力的字眼恐怕就是本人親自體會過并驗證過殺傷威力。
不會莫名其妙就討厭一個人,,只有發(fā)現(xiàn)他人所具備的某些特性是自己所惡之時,,討厭一個人才慢慢開始。
所以最終使用哪種手段去傷害他人的,,往往自身是那種手段的迫害者,。
窮人在罵窮,丑人在罵丑,,可窮和丑本身沒有錯,,錯的是如何誕生了窮有錯,如何接受了丑也是錯的這種看法,。
心平氣和地想一下,,孫寶平當然不會是一段感情的阻力,他不過是冉春尋找地借口,,不論他是否堅持追求杜夢會,,最終的決定權(quán)都不在他的手中,冉春不確定杜夢會是否鐘情于他,,或是擺脫孫寶平的利用工具,,感情之事容不得算計,冉春因為曾經(jīng)感情的受挫,,以至于現(xiàn)在的他斤斤計較,,步步為營,可算計好了的感情真的有真心嗎,?也許只要覺得不劃算時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正是寧靜的山村生活,老夫老妻在小村里世代守護著這一份安詳,沒有婚姻的欺騙和財產(chǎn)的歸屬,,夫妻心安理得使用著共同的勞動成果,。
也許這就是答案,把握好已知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