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嵐岳怯怯地看向龍羽深,,欲言又止,,“今天容喜公公來傳旨了,說……”
“說什么,?”
“說此事全是一場誤會,你與騎尉之間是清白的,?!?p> “呼……”她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不用連累他了,,那我入宮的事……”
“不必入宮了,,”嵐岳低著頭,“公公說,,皇帝不僅免了你入宮的事,,還升了你們的官職,說你們護衛(wèi)公主有功,,宋公子以后是正二品都尉,,你是公主的副將?!?p> “真的嗎,?”她有些詫異,“凌皓這是給了皇帝多少好處???”
“不過……”嵐岳吞吞吐吐,,“皇帝給都尉賜了一門親事?!?p> “什么,?”龍羽深腦袋“轟”的一聲炸開,“怎么,,怎么可以這樣,?他……他應(yīng)下了嗎?”
“皇帝旨意,,他如何敢不從,?他已經(jīng)請了公主的懿旨,一大早就搬出府邸了,,另居別院,,說是為了避嫌?!?p> “我不信,!”龍羽深咬緊牙關(guān),臉色發(fā)白,,“我要去找他,!”
她用手臂撐了一下床板,想要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左邊的小臂完全失去了知覺,,“嵐岳,這是怎么回事,?”
“凌皓說了,,這是因為你法力透支太甚,反噬嚴重才會如此,,需得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才可恢復,。”
龍羽深絕望地閉了閉眼,,“他在哪里,?”
北臨之內(nèi),芐京城有三大特產(chǎn),,一個是貌美的舞姬,,一個是上好的龍井茶葉,,最后一個便是這望江樓內(nèi)的葡萄美酒,。
宋凝琛坐在臨窗的雅座內(nèi),面前歌舞縱橫卻無心觀賞,,他眸光黯淡,,一杯接一杯地飲著美酒,,口中卻苦澀萬分,品不出絲毫酒香,。
“啪,!”的一聲,一支月白色水滴步搖被摔在面前的桌上,,他抬起頭,,正對上龍羽深蒼白的臉頰。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撲過去摟住她的沖動,,冷著臉問道:“你來做什么,?”
“你明明什么都清楚,為什么要接下那道旨意,?”她的嗓音顫抖著,,“你敢說,你對我無心嗎,?”
“我敢說,,”他脖頸處暴起青筋,“我,,對你這個妖女絲毫非分之想都沒有,!縱使從前有過,現(xiàn)在,,以后,,將來也不會有了!”
“宋凝琛……”龍羽深眼神痛苦,,咬緊了后槽牙,,“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說出來,,你說出來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你不要這樣,我害怕,!”
“沒有苦衷,,我能有什么苦衷?”他的表情似有些癲狂,,俊秀的面容閃爍著迷離,,“我就是,不愛你,,不喜歡你,,不想見到你,這不是很簡單嗎?”
“你……”龍羽深不甘心,,“為什么,?你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你明明都知道,,不是嗎,?”
“那是你的一廂情愿,與我無關(guān),!”他突然瞪圓了雙眼,,大聲地喊道,“我要娶親了,,娶的是芐京城里的世家小姐,,不是你這樣的妖女,所以,,我以后不想再聽到有關(guān)于你和我的任何事情,,聽懂了?”
此言一出,,宋凝琛的心口劇烈地疼痛起來,,他卻只能強撐著演完這場戲,只有她死心了,,她才能離開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
龍羽深聽到自己胸口處破碎的聲音,,感覺整個世界仿佛都崩塌了,,自己眼中最愛、最親的人,,竟然是這樣的厭惡自己,,她還有什么必要為他舍棄尊嚴呢?
她緩緩抬起頭,,毫不畏懼地注視著宋凝琛的雙眼,,那目光像一把刀子,剜著他的心,。
“宋凝琛,,我恨你?!?p> 只聽得“啪嚓,!”一聲,那支步搖被她揮袖拂落在地,,碎成了幾段,。
宋凝琛望著那個越來越遠的身影,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他愣愣地彎下身,,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幾塊步搖的碎片,緊緊地攥在手心里,,任憑它們把手心的皮膚一點點扎透,,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流下臉頰,。
“對不起,,”他的頭越來越低,“對不起……”
宋府,,桃花苑,。
柳盼盼坐在一張貴妃榻上,渾身穿金戴銀,,端出了女主人的姿態(tài),,頤指氣使道,“你,,還有你,,都來把這院子好好打掃一下!”
那丫鬟委屈地回答:“少夫人,,奴婢們是在小廚房干活兒的,,不是前院里的灑掃丫鬟,還請您見諒,?!?p> “你個小蹄子!賤丫鬟,!”柳盼盼瞪大了眼睛,,臉上厚厚的脂粉隨著表情的變化掉下了一層,“連本夫人的話都敢不聽,?”
這時,,宋凝華正好進了院,聽見柳盼盼的話忍不住皺緊眉頭,,語氣嫌惡,,“母親在隔院剛歇下,你又鬧什么,?”
“你還說我,?”她一臉難以置信,振振有詞地反駁道,,“我柳家的姑娘能嫁到你們宋家,,你該感恩戴德,怎么敢這么對我說話!”
“你,!”宋凝華氣得渾身顫抖,,連帶著左邊那只空空的袖管也跟著抖動,“不可理喻,!當初就該聽凝涵的話,,娶誰也不能娶你!”
“宋凝涵,?”她冷笑,,“怎么,你妹妹跟野男人去茶樓廝混就可以,,我說兩句實話就不可以,?”
“你說什么?”他嗅到了敏感的氣息,,“凝涵跟誰去了茶樓,?”
芐京城,明安王府,。
精美的裝潢掩蓋不住氤氳著的緊張氣氛,,孟驍,王允峨都聚在書房內(nèi),,統(tǒng)統(tǒng)低著頭,,啞口無言。
李玟韜穿了一身白綢滾邊繡金絲的朱雀長袍,,頭上頂著華貴的翠玉冠,,長長的鳳眼瞇起,傳達出危險的信號,。
“那個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為什么才進了一天大牢就出來了?為什么父皇這么輕易就放過了她,!”
“殿下,,”孟驍小心地抬起頭,“請息怒,。臣這幾日在留意陛下的行蹤,,發(fā)現(xiàn)他在三日前曾帶少量人馬輕裝出行,在鬼谷峽碼頭停留過兩個時辰,,仿佛是與什么人見了面,。自他回宮后,便下了旨意,,不僅赦免他們二人,,還給他們升了官,,又給那個姓廬的賜了婚?!?p> “賜婚,?”李玟韜警覺地捕捉到信息,“賜的哪家姑娘,?”
“據(jù)說,,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不算什么高門顯貴,,但也是足夠給面子了,?!?p> “那殿下,,”王允峨迫不及待地問道,“之前允給我的凌羽深……”
“你別急,!”李玟韜皺眉,,“眼下正是眾目睽睽之時,你若動手強搶,,必定兩敗俱傷,,她既然當了李玟諾的副將,將來肯定要常駐驍騎營,,你還怕沒有一親芳澤的機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