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劉強就起床收拾行李準備回老家,，他拉著行李在學校轉(zhuǎn)了一大圈，依依不舍地告別了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學校。在學校大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王欣，王欣也看到了他,。兩人相顧無言，各自轉(zhuǎn)身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劉強內(nèi)心充滿了愧疚和歉意,。
轉(zhuǎn)眼間劉強已經(jīng)回到老家一個多月了,，除了每周日幫助母親把蔬菜拉到集市上去賣，他最喜歡的就是在家看書了,，他最愛讀的便是路遙的《人生》,，他讀了一遍又一遍，仍不厭倦,。他希望自己以后也會成為一名作家,。
劉強不喜歡在村子里亂遛，他怕別人問起他,，問他的工作,，問他以后的打算，更怕別人要給他介紹對象,。他是一個大學生,，他想走出這片土地，在城市安家,，雖然別人也許會給他找個好媳婦,。
八月中旬的一個下午，烏云密布,，不多時天空便下起了暴雨,。這場雨持續(xù)了兩個小時，天便放晴了,，天邊出現(xiàn)了一道彩虹,。雨后的空氣非常清新，劉強決定出去走走,。田間的小路被沖刷的異常干凈,，到處都是泥土的芬芳。
劉強哼著歌,，隨意的走著,，風吹到身上涼涼的，很舒服,。
劉強正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對面迎來了一輛汽車。幾秒鐘之后車在他身邊停下,，駕駛座里伸出了一張臉,，是他的小學同學——王軍。
“從遠處看就像你,，沒想到還真的是,。”王軍笑著從煙盒里抽了桿煙遞給劉強,。
劉強接過煙,，從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機點燃,。
“王軍，老同學,，好久不見,，沒想到今天在這碰上了?！?p> “強子,，你在這干嘛呢？”
“閑著沒事到處逛逛,，最近怎么樣?。俊眲娂傺b關(guān)心地問,。
“還不是老樣子，每天忙的抽不開身,，聯(lián)絡感情的時間都沒有,。”說著王軍捋了捋袖子,，露出了他的金手表,。
“你現(xiàn)在可是混好了，成老板了,?！眲娨姞罟室夥畛械馈?p> “哪里啊,，做點小生意,，混口飯吃，到現(xiàn)在連個媳婦都沒找到,?！蓖踯娖降恼Z氣難掩內(nèi)心的得意?！澳闶遣皇堑骄旁路萦忠_學了,？”
“我今年已經(jīng)畢業(yè)了，來家待幾天,，還沒找到工作,，你那里缺不缺人手，要不我去給你打工得了,?！眲娬{(diào)侃道。
“我那小地方,，干活的都是粗人,，容不下你這高材生啊,，你去我那，不是屈才了嘛,。不過說實話,，我真羨慕你這樣高學歷的人，不像我,，看張報紙很多字都不認識,。”
劉強能從他的口吻里感受到一絲鄙視,。
“哪里的話啊,，我混到現(xiàn)在連個工作都沒找到，哪像你,，到處瀟灑,。”
這句奉承讓王軍笑得更開心了,，他小學都沒畢業(yè),，但是這些年靠著打工掙了點錢，后來自己在外地開了個小工廠,，在附近幾個村里算是有錢人家了,。上次見面還是王軍組織了一場小小的同學聚會，他邀請了一些小學同學去他家做客,。
“自從前幾年同學聚會后我們就沒見過了吧,，說實話我挺想你的，要不找個時間去我家坐坐,？”
王軍家是一個三層的樓房,，還有一個大院子，裝修的很是氣派,。
“等有時間我一定去,。”劉強似職業(yè)式的微信掛在臉上,，他知道他的邀請并不是真心的,，不過是炫耀罷了。
“那就這樣說好了,，你先在這自己玩,，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到時候電話聯(lián)系,?！蓖踯娬f著又捋了捋袖子，露出那塊金手表,。不過自從上次同學聚會,，劉強就把他的手機號碼刪除了,。
“好的，你快去忙吧,，我也不耽誤你時間了,。”劉強背著他揮了揮手,，往前走去,，身后傳來引擎發(fā)動的聲音。
當年劉強和王軍在同一所小學的同一個班級,，劉強的成績很好,，而王軍的成績很差。課堂上老師總會批評王軍,，說他不學無術(shù),，以后長大了只能要飯。而對劉強,，老師一直認為他將來會出人頭地,。
面對王軍此刻的炫耀，劉強只能搖搖頭一笑而過,。
走著走著來到了村外的大橋，他站在橋上,，望著河面,。河里的水比以往漲了些許，沒過了河邊的小道,，水草從水底冒出來,。他回想起小時候經(jīng)常見大人們在此釣魚，他便同其他小孩子一起捉蛐蛐玩,。
“大嬸,，在家嗎？”劉勇走進了劉強家,，家里只有劉強的母親一個人,。
是小勇啊，今天咋有空回來了呢,？”
“有點事情來家處理,，順便來看看您，身體都還好吧,？”
“好著呢,。”劉強的母親笑呵呵地說,。
“大嬸,，聽說強子回來了,，沒在家嗎？”
“強子剛出去,，咋,，你找他有事？”
“也沒啥事,，就是有段時間沒見他了,。”
“強子已經(jīng)來家一個多月了,，不過我看他整天待在家里,，不愿意同我多說話，也不出去和別人玩,。等你見到他可要幫我問問,，你們這些有文化的聊的來?！?p> “這樣啊,，那今天讓他來我家吃晚飯，家里就我一個人,，我和他聊聊,。”
“要不你來我家吃吧,，也省得你做飯了,。”
“不用了,，大嬸,，家里有吃的，我就先回去了,?！?p> “好的，我?guī)湍戕D(zhuǎn)告他,?！眲姷哪赣H目送著劉勇離開。
彩虹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太陽也沉了下去,。劉強掏出手機，已經(jīng)六點鐘了,，他打開通訊錄,，看著王欣的電話號碼，卻沒有撥出去，嘆了口氣,，又把手機放回了口袋,。
風慢慢地大了起來，樹葉被吹地嘩嘩作響,。劉強望著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剛進家門,，劉強的母親就從廚房走了出來,。
“強子，今天你勇哥從縣城回來了,，說好久沒見你了,，要和你說說話，讓你晚上去他家吃飯,?！蹦赣H說著擦了擦額頭的汗。
“勇哥啊,，確實有段時間沒見了,，我等下過去?！眲娤戳税涯槺愠隽思议T,。
勇哥是劉強大伯家的兒子，比他年長了幾歲,，大學畢業(yè)后在城里買了房子,，很少回來。聽母親說他在城里做生意,，平時很忙。劉強從小就喜歡跟在勇哥的屁股后面,，什么都喜歡跟他學,，有事情也會同他說。劉強希望可以成為勇哥那樣有出息的人,。不過自從勇哥搬到城里之后之后,，兩兄弟見面的日子就屈指可數(shù)了。
勇哥家離劉強家只隔了幾排房子,，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勇哥家,。
門是開著的，他走進勇哥家,，勇哥正在餐桌旁張羅,，把碗筷擺放好。看到他進來,，忙招呼著他坐下來,。
“強子，快來坐,，剛忙好晚飯,，來陪我喝幾杯?！庇赂缯f著給劉強倒了半杯白酒,。
“好的勇哥，正好我也想你了,，不過我可喝不了太多酒,，不然會耍酒瘋啊?！眲姸诉^酒杯哈哈笑了起來,。
“沒事，我還怕你不成,？盡管喝,，喝醉了我送你回家?！闭f完豪爽地給自己倒了個滿杯,。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對了,，勇哥,，你怎么有空來家了？”劉強夾了塊雞肉送進嘴里,。
“有點小事情,，順便來家過幾天，陪陪你大伯大娘,?！庇赂玎芰艘恍】诰啤?p> “嫂子沒回來嗎,？”
“她工作忙,，抽不開身，在城里呢,。強子,，聽大嬸說你最近天天在家待著，怎么了啊,，是不是有啥事,？”
“哪有的事,，可能是她多想了?！?p> “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孩子的人,，你稍有一絲變化，她絕對看的出來,?！?p> “真沒啥事，來,，我們干一杯,。”劉強說著舉起酒杯,。
“沒事就好,。你現(xiàn)在大學也畢業(yè)了，接下來有沒有考慮去哪兒工作??？”
“你也知道，我這剛畢業(yè),，參加考試沒通過,，也沒什么工作經(jīng)驗，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眲娪悬c尷尬，因為他來家這段時間滿腦子都是王欣和秦悅,，沒關(guān)心過任何有關(guān)工作的事,。
“今年沒考過，明年還可以繼續(xù)考,?！?p> “現(xiàn)在我想先找份工作，跟著別人學習學習,，積累一點教學經(jīng)驗,。”
“不過先積累點教學經(jīng)驗也可以,，城里機會多,，要不你跟我去城里吧,，天天在家待著也不是事,，我也可以順便幫你問問?！庇赂珀P(guān)心地說到,。
“我考慮下吧。”說著劉強從口袋里掏出了煙,，抽出一桿遞給勇哥,，自己也點燃了一桿。
“成年人的世界很難,，你即將踏入社會,，要多留心學習，不能再把自己當做孩子了,?！?p> “我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我會盡力融入社會,，打拼屬于自己的未來,。”劉強熟練地吐著煙圈,。
…………
兩個人就這樣邊喝邊聊,，煙頭扔了一地。慢慢地兩個人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只知道兩人聊的很開心,，因為一直在笑。
劉強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十點多鐘了,，月光灑在院子里，很亮,，外面時不時會傳來昆蟲的鳴叫聲,。
“勇哥，我……我該……該回家了,?！眲娰M力的站起來，歪著身子,，話都說不了整句,。
“我送你?！庇赂绶鲋雷诱玖似饋?，又坐了下去。他今晚喝了太多酒,。
“不用……不用送我,，我自己……自己可以走?！眲娨粋€人踉踉蹌蹌的出了門,，往家走去,。
一陣風吹來，劉強打了個寒顫,，瞬間清醒了不少,。
“媽，開門,，我回來了,。”劉強拍打著家門,。
門開了,，母親還沒睡覺，看得出來是在等自己回來,?！霸趺春攘诉@么多酒？快去屋睡覺,?！闭f著母親攙扶著他去了房間。
劉強躺下后,，母親去廚房倒了杯水端了進來,。“強子,，喝點水,。”
劉強瞇著眼喝了幾大口又躺下了,，衣服也沒脫,，便打起了呼嚕。
劉強醒來時已過中午,，頭還暈暈的,，母親去集市賣菜還沒回來。他起床準備吃點東西,，這時手機鈴聲響了,。
“強子，起床沒有,？等下去不去釣魚,？”勇哥在電話那頭問。
“什么時候去啊,，我還沒吃飯,。”
“等你吃完飯打電話給我,?！闭f完勇哥掛斷了電話。
劉強吃完飯收拾好之后,，勇哥已經(jīng)在門口等他了,，他關(guān)上家門，坐進了勇哥的車,，兩個人駛向了村外的小河,。
下車后，兩人把一切準備妥當,，在河邊找了個陰涼處,，坐了下來。
“勇哥,，你什么時候回城里?。俊?p> “過幾天吧,，我的事情處理好就要回去上班了,。”
“那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城里吧,，昨天我深思熟慮了下,，覺得你講的有道理，在城里我才會有更多的機會,?！眲娖鋵嵅]有考慮這件事，但是暫時也沒有其他的工作,，一直在家待著也不是辦法,，只能先這樣說。
“那我晚上打個電話,，幫你問下,。”說著勇哥拉了下魚鉤,，一條小魚被拉出水面,。“看來今天運氣挺好啊,?！?p> “勇哥，你說我以后會不會像你一樣有厲害,？”劉強一本正經(jīng)地望著劉勇,，露出崇拜的眼神，正如小時候那樣,。
“肯定會啊,，好好努力,，你會比我更厲害?！庇赂缃o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我想掙大錢,，想成為城里人,，我不想在農(nóng)村過一輩子，會被人看不起,，不過我現(xiàn)在好迷茫,。”劉強吞吞吐吐地說完這句話后,，低下了頭,。
“沒事的，剛畢業(yè)嘛,，很正常,，一步一步來，我當初也是這么過來的,。不過你要加倍努力了,，你的家庭雖說在我們這還可以，但你想在外面出人頭地,，最終只能依靠你自己……”
劉勇說的全是實話,。
劉強的家庭條件還算不錯，父親常年在打工,，母親在家種植蔬菜,，然后拉到集市上去賣，雖說生活過得還行,，可前兩年蓋了房子,，也沒什么太多存款。
“我要靠自己,，以后要把我父母接到城里去住,，讓她享福，他們已經(jīng)夠辛苦的了,?！眲妶远ǖ赝用妫趦?nèi)心把這句話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相信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總會有一片屬于你的天空?！?p> 劉強露出害羞的笑容,。
劉勇又用手指著前面的一塊田說:“你看這么熱的天，還有人在田里除草,，多累?。‘斈阌袡C會走出這片地方,，千萬不要錯過?！?p> 劉強點點頭,，他再次決定離開這里，去更大的地方看看,。以前勇哥家里很窮,，大伯和大娘勸他不要繼續(xù)讀書了，可他性格好強,，便不顧家里人反對,，獨自在外面打零工攢錢供自己讀書，才有了他的今天,。
劉強望著頭上的太陽,，又看了看田里的農(nóng)民。他很理解他們,，這些田就是他們的命,，他們也只有這些田，他們的喜怒哀樂,，春夏秋冬,，都在這田里。
劉強的父母沒有任何文化,，但劉強很慶幸,，他們沒有讓他放棄讀書，而是終日不辭辛苦,，賺錢供他上學,，還告訴他只有讀書才能走出這片土地，過上更好的生活,。劉強也沒讓父母失望,，考上了大學，到現(xiàn)在順利畢業(yè),。
“強子,，在大學談戀愛沒有啊,？”
“談過,，畢業(yè)就分手了,。”劉強如實回答,。
“你當初不是過了本科分數(shù)線嗎,？怎么選了專科學校??？”
“你也知道，三本院校的學費大都很貴,，而且我也不想離家太遠,。”劉強并沒有對勇哥說實話,，好在勇哥也沒再多問,。
一個下午的收獲很多，回到家后,，勇哥挑了幾條大點的魚,，拿給了劉強?！皬娮?，這幾條魚拿回家讓大嬸熬湯喝，我快回城里了,，你大伯大娘又不愛吃魚,。”
晚飯時母親熬了鮮美的魚湯,。
“媽,，這幾年您辛苦了?！背燥垥r劉強突然說了一句,。
“咋了強子？”母親放下筷子,，有點著急的問,。
“我好好的，就是感覺您每天太辛苦了,?！?p> 母親松了口氣。
“農(nóng)村人,，哪個不累啊,，只要你以后能過好，我這一切都值了?！蹦赣H嘆了口氣,，劉強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個懂事的孩子，她知道他有心事,，也知道他不會和自己說,。
“媽，我要出去工作了,，以后我掙錢養(yǎng)你,，這樣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眲姲橇税峭肜锏娘?。
母親很開心?！坝袥]有找到工作??？如果沒有合適的工作,，就在家多陪媽幾天?！?p> 聽到這句話后,，劉強的眼角濕潤了，他抬了抬頭,，這幾年來他虧欠母親的太多了,，無論以后多么努力，都還不清她的付出,。
“我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了,，該獨立了，再說了,，不能一輩子靠著你和我爸吧,。勇哥給我在城里找了份工作，我想去試試,?！?p> “城里可不比在家，外面壞人多,，你要多注意,，多向勇哥學習，需要用錢時記得打電話,?！?p> “媽，這都什么時代了，哪有那么多壞人啊,，我只是去縣城,，又不是出國?！眱蓚€人都笑了,。
母親沒什么文化，但是很疼愛自己,，想盡辦法都要把最好的給自己,。如今她認為能給自己最好的就是錢，她寧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給劉強存下更多的錢,，以備以后不時之需。
“我的強子長大了,，要出去闖蕩天地了,。”
劉強抬頭一瞥發(fā)現(xiàn)母親蒼老了很多,，母親臉上的皺紋和頭上的白發(fā),，換來的不該是自己的虛度光陰，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沒再說話,。
晚飯后劉強讓母親歇著，自己去廚房把碗筷刷洗干凈,。
母親一個人在看電視,，電視里播放著她最愛看的民間戲曲。
“媽,，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考慮,，想著以后該怎么做，你不用擔心我,?！?p> “沒事就好，無論你感覺生活多苦多累,，都要多微笑,，別讓愛你的人難過，你的情緒會影響他們,。你那么老實,，到縣城以后，能不能處理好一切,?！?p> “縣城我最熟悉了,，你忘了我高中就是在那讀的嗎？再說我在外面讀大學這幾年,，也做過幾份兼職,，懂得很多社會道理，肯定可以照顧好自己……”劉強盡量多說些此類的話,，他知道母親擔心自己,，就算自己年齡再大，在母親眼里永遠是個孩子,，兒行千里母擔憂,。
“你這次出去工作，剛開始有很多需要用錢的地方,，我這還有點錢,，我在家也花不了，你就拿去用吧,?！蹦赣H說著從柜子里取出了幾百塊錢。
“媽,，我有錢,，這些你留著用吧，等我工作了,，每月都會寄錢給你,，這樣你就不用那么累了,，也不用去集市賣菜了,。”劉強把錢又放回了柜子,。
……
都說剛畢業(yè)是最平庸的年紀,，熬過去就好了，可是真要熬過去,，哪有那么容易,。
三天后的早上，劉強坐著勇哥的車,，和他一起去了城里,。
走之前，他抱了抱母親,，讓她不要擔心,，說自己有空了就會回來看她，會經(jīng)常給她打電話,。
“你快去吧,，到地方記得打個電話,。”母親轉(zhuǎn)過頭,，眼角流出了淚水,，兒子又離開家了，她一個人很失落,。
但他并不知道母親在自己的背包里偷偷塞了幾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