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姻緣真是上天注定,,像布承學(xué),性格忠厚頗有才名,,卻喜歡溫柔小意的女子,,像趙秋蘭,明明一心想做童生娘子,,卻表現(xiàn)得嬌柔文靜,,兩人表面上都很相配,一拍即合也就不奇怪了,。
五月初,,天氣正悶熱呢,范寧已經(jīng)可以說出流利的長句子,,范家人見怪不怪,,青山村的人卻感到十分新奇,都覺得不愧是童生老爺?shù)挠H閨女,,聰明,!
王大娘來到范家,范寧就跟她打招呼:“王奶奶,,您來了,,吃過飯了嗎,?”
王大娘笑瞇瞇地回應(yīng):“吃過了,,寧姐兒可吃過了?”
范寧就道:“吃過了,,好幾天都沒見您了,,我們家包了粽子正想給您送去呢!”范思勉和秦氏是王大娘做的媒,,兩家關(guān)系又好,,逢年過節(jié)總會互相來往,,送些吃食。
王大娘道:“那我就先謝過你們了,,寧姐兒越發(fā)招人疼了”
范寧道:“謝謝您夸獎,。”
王大娘拿出幾個粽子,,道:“我家里今日包了板栗餡兒的粽子,,送來給你們嘗嘗鮮?!?p> 范寧道:“您太客氣啦,!”
顧氏看著孫女和王大娘寒暄,笑瞇瞇地,,道:“嫂子來就來了,,怎么還如此客氣?”
王大娘道:“聽說你家里有雄黃,,想來討要一些泡酒喝,。”
范筠以前是大夫,,顧氏又是藥商出身,,家里自然留了些藥材,顧氏就去取了三錢雄黃,,用匣子裝了,,遞給王大娘,王大娘道謝,,說:“今年妹子家里的雄黃可還夠,?”
顧氏道:“足夠呢,我知道大家端午都喜歡泡雄黃酒喝,,前些日子還讓二郎從縣城帶了些回來,。”
王大娘道:“妹子是爽快人,,咱們村里人都知道你待人心誠,,二郎也是好的,待人親親熱熱的,,咱們知根知底的,,自然知道你的好?!?p> 顧氏一聽,,覺得王大娘話里有話,道:“怎么有人說我不好,?”
王大娘道:“妹子你一向?qū)捄?,怎么在那件事上卻犯糊涂,?”
顧氏不解其意,道:“哪件事,?”
王大娘道:“就是布大郎和趙家閨女兒的事?。 ?p> 顧氏瞪了瞪眼,,道:“嫂子別瞞我,,我可沒做啥事?!?p> 王大娘道:“就是你啥事沒做,,布大娘才說你看不起人,年前你是不是答應(yīng)了兩家做媒,?”
顧氏道:“嫂子怎么知道,?”
王大娘就道:“如今村里還有誰不知?兩家都下小定了,!”
顧氏錯愕:“這不可能吧,?嫂子你別哄我!”
王大娘道:“我哄你做甚,?還不是見布大娘在背后說你,,有些抱不平罷了。不過此事你也有些不對,,兩家既然彼此有意,,妹子你干嘛不做個順?biāo)饲椋瑺織l線不是皆大歡喜嗎,?”
顧氏道:“什么,?彼此有意?嫂子,,我跟你說實話,,那葛氏的確帶了女兒來我這里,說是想求我做媒,,我推脫不得,,她家里說是想找個讀書人,我就想到了布家大郎承學(xué),,想為兩家牽線,。”
王大娘捬掌:“原來真有此事,?!?p> 顧氏道:“也不是我想搶您的生意,,那葛氏母女幾次三番來我這里,,說是想找個識文斷字的,,我實在不好推脫?!?p> 十里八鄉(xiāng)的,,人家求上門來,總不好一口回絕,,王大娘道:“是這個理,,他倆如此般配,妹子為何不牽這條紅線呢,?”
顧氏壓低了聲音,,道:“我跟趙家說了布大郎,她家卻嫌沒有功名呢,!”
王大娘嚇了一跳,,道:“妹子你可別嚇我,既有功名又未曾婚配的哪里好找,?”
顧氏道:“可不就是如此,,我實在辦不來這事,就給拒絕了,?!?p> 王大娘道:“可如今兩家都下定了?!?p> 顧氏道:“嫂子也不知情嗎,?”
王大娘訕訕笑了笑,道:“布家也來求過我,,我去了趙家她家只說女兒還小,,推脫了,后來又聽說兩家人成了,,我心里也疑惑,。”又道:“我是被趙家拒絕了,,過了明路的,,布大娘不好說什么,可是妹子你辦事卻悄無聲息,,別人自然不知道,,那布大娘如今說你盛氣凌人,不肯為他家保媒呢,?!痹瓉韨z人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啊,都為這兩家的婚事鬧得頭疼,。
顧氏氣結(jié):“此事我也沒料到,,我原來就沒做媒人的意思,,還不是葛氏次次帶著女兒過來,如今真是平白惹得一身騷,,還好嫂子來告訴我,,不然我不知何時才能知道?!?p> 王大娘就道:“誰說不是呢,,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這道理誰都懂,,可姻緣天注定,有些事還真不好說,。不過啊,,妹子,我是知道你的,,旁的人不一定信你這番話,。”
顧氏道:“此事十分蹊蹺,,要是我也不信,,不過兩家既然要下定了,就隨他們?nèi)グ??!?p> 王大娘見顧氏似是不喜趙秋蘭,想要追問,,顧氏卻不愿說了,,只和她聊些端午過節(jié)的事。
晚飯時,,顧氏同秦氏說了,,秦氏道:“如今可怎么是好,這兩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她們做了親,,卻讓我們?nèi)侨讼印,!?p> 兒媳什么都好,,就是太膽小謹(jǐn)慎了,生怕得罪人,,顧氏道:“隨他們?nèi)グ?,這日子啊是他們兩家自己過,那趙秋蘭若是踏踏實實過日子倒也算一樁好姻緣,若是不踏實,,與我們也不相干,。”
范寧聽了,,道:“那個妖精要嫁人了嗎,?”
顧氏道:“以后不能這么叫人,,顯得沒有禮貌,?!?p> 范寧道:“那她還會來我們家嗎,?”
顧氏就笑:“來了也不要緊,,到時候她都嫁人了,?!?p> 秦氏聽了,,嘴角微微上揚,,是啊,趙秋蘭嫁了人,,還怎么勾引相公,,她既然是布家的媳婦,就應(yīng)該由布家來管她,。
五月初五,,范思勉從學(xué)堂里回來,同家人一起過端午節(jié),,秦氏就跟他說了布家和趙家的事,,道:“母親此次為了這兩家人的事,可謂是吃力不討好,,還惹人閑話,,母親讓我放寬心,可我用擔(dān)心此次得罪了這兩家,,以后平白多出許多事來,。”
范思勉安慰妻子道:“這世上的人都長了一張嘴,,他們愛怎么說就讓他們?nèi)フf,,不過那趙秋蘭真是個不安分的,這些事端都是因她而起,,只是布承學(xué)品學(xué)兼優(yōu),,趙秋蘭有些配不上他?!?p> 秦氏道:“這布大郎真的有那樣好,?”
范思勉就抓了她的手,捏了捏,笑道:“自然比不上你相公我,!”
秦氏笑罵道:“正經(jīng)些,!”又道:“那布大郎既然品學(xué)兼優(yōu),怎么只看得見趙秋蘭的容貌,,又喜歡她溫柔文靜,,夫妻相處是否融洽,品性才是最重要的,,他既然讀過那么多書,,怎么不懂這個道理?”
范思勉道:“趙秋蘭不過是不安分些,,有些魯莽,,品性應(yīng)該不差?!?p> 秦氏心想,,那是你不知道趙秋蘭覬覦你,若是知道這么個嬌滴滴的姑娘巴巴地想給你做媳婦,,心里還不得樂開了花,,就嗔道:“那你覺得我如何?”
范思勉笑:“娘子自然是美若天仙,,品性純良,,最是溫柔小意了!”
秦氏咯咯地笑,。
范寧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聽倆人秀恩愛,心想父親看起來那么古板端正的一個人,,想不到哄女人還真是有一手,。
端午節(jié)過后,范思勉回了學(xué)堂,,范家的日子照舊,,時間過得飛快,七月底,,田里的玉米成熟了,,學(xué)堂放了秋收假,范思勉也回來幫忙收玉米,,一家人前前后后忙了大半個月,,把地里的玉米收回來曬干,又鎖進倉庫里,。
范思勉檢查了一遍倉庫,,有些頭疼:“這些老鼠真是太狡猾了,,盡把洞打在犄角旮旯里,就算修補了,,也不過是在洞口糊上一層泥,,兩三天就能掘開?!?p> 秦氏道:“這些日子都不見阿花,,難怪老鼠這么猖狂?!?p> 顧氏道:“阿花老了,,二郎剛上學(xué)堂時生的,如今都有十多歲了,?!?p> 范思勉就道:“這可怎么是好,,咱們村里大半的人都指望著它呢,!”
阿花是一只貍花貓,村里家貓的頭頭,,白日里回村長勞山家里睡覺,,到了夜晚就去各家各戶捉老鼠,村里的人都很喜歡它,。
范寧心想,,勞山的媳婦羅氏素來小氣,阿花年輕力壯時還能自己捉老鼠吃,,現(xiàn)在老了,,不知道羅氏肯不肯喂它?
范寧道:“不如我們?nèi)フ堃徽埶???p> 秦氏噗嗤一聲笑了:“阿花老了,,怕是抓不了老鼠了,你看布奶奶不能下地干活,,就是因為她老了,。”
范寧道:“布奶奶家里還有她兒子孫子,,阿花有兒女嗎,?”
顧氏道:“這個咱們也不知道,它又不會說人話,?!?p> 范寧道:“那它豈不是很可憐,不能抓老鼠,,又不會說話,,餓了也沒人知道,,祖母,我能去看看它嗎,?”
秦氏心想那羅氏素來小氣,,從來不喂貓,阿花歷來都是吃各家的老鼠,,阿花雖可憐,,為了只貓得罪羅氏不值得,就道:“阿花是你羅嬸嬸家的貓,,你嬸嬸自然會喂它,。”
范寧可不信,,眼睛巴巴地望向顧氏,,道:“祖母,我多日不見阿花,,著實想念它,。”
顧氏心想孫女兒早慧,,定是擔(dān)心阿花沒吃的才這樣說,,這孩子還真是善良,世人都道慧極必傷,,若能有一顆善心,,以后行事也能有些準(zhǔn)則底線,算是種約束,,道:“既如此,,咱們就去看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