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齊王府新婚
深夜已至,,本應是新婚之喜的齊王府卻是寂寥無聲,,一片平和,。
紅燭喜字,,美酒供果,。
坐在婚房之內,,頭戴鳳凰羽飛霞冠,,蝶蘭珠釵步搖,,身著大紅喜服的正是今日齊王殿下安瑾裕所娶之妻齊王妃——許煙雨,,一個沒有任何權貴背景,、區(qū)區(qū)六品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的女兒。
街邊坊間無人不再因為這檔事兒嘲諷著這個新娘子,,一個算命的女兒居然嫁給了堂堂天阜國的九王爺,,傳言容貌俊美聲潘安,當今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手握一半兵權的齊王殿下為妃,,指指點點的聲音可不在少數(shù)。
而至于為什么說許煙雨是算命的女兒,,遙想欽天監(jiān)的職能與用武之地,,不就是相當于街邊一個算命的嗎,?
可,能夠真正笑出來的卻沒幾個,,哭的聲音倒是不少,,不知有多少姑娘親眼看著那花轎抬到齊王府門口卻無可奈何,值得幾番落淚,。據(jù)說當日最清閑的店鋪便是胭脂店,,都說是姑娘們無心上妝,甚至連以后的胭脂也放棄了,,果然,,“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沒錯。
……
坐在婚房里的許煙雨此刻百無聊賴,,幾個時辰細聽下來,,這堂堂的齊王府邸根本沒有任何賓客慶喜之聲,樂器奏樂之樂,。
這婚姻原本就是一場事故,,再說她許煙雨跟這個齊王殿下根本就不認識,就算是見過一面也不知道那人到底長什么樣子,。況且能把新娘子一個人放在婚房里,,想必這齊王殿下也是壓根沒把這婚事放在心上。
如此想來,,許煙雨也不再故作矜持,,正打算放下卻扇,卻聽一陣推門聲,,十分趕腳,,就趕緊又將扇子重新遮面,步搖也晃動幾分,,不禁打到了新娘子的側臉,,來不及半點心疼,便坐姿端正起來,。
“王妃萬安,。”說話者是聲音委肯,,略顯柔和,,應該是個中年婦人。
因為卻扇的遮擋,,許煙雨并未看得真切,,只是心想,果然是王府里的人,連聲音都如此規(guī)矩,,如此便也未多言,。
“老奴是齊王府的陳嬤嬤,今日殿下忙于政務,,恐怕是要留宿書閣,。殿下派老奴轉告王妃,王妃可早些歇息,,明日還要進宮謝旨,?!?p> “謝謝嬤嬤,,”許煙雨這才開了嗓子,略顯沙啞,,又想起出嫁前姑姑們教的禮數(shù),,便又開口道:“還請嬤嬤轉告齊王殿下,夜深微涼,,書閣易寒,,還請殿下注意保暖?!?p> “是,,王妃,”陳嬤嬤行禮道,,“那王妃早些休息,,老奴告退?!?p> 聽見關門的聲音,,許煙雨這才將卻扇放下,頭飾上的步搖也隨之搖晃,,俊俏的臉龐在燭光的映襯下略顯青澀,,眉眼之中似有溪水,清澈無比,,雙唇為大紅色,,濃妝之下,眼簾之處卻有些不知世事的味道,,一身大紅喜服甚是喜慶,,越發(fā)動人。
許煙雨又向門外探看一番,,門外的石臺上掛著幾個紅色的燈籠,,印著“齊”字,映襯著用石子鋪陳的小徑,但放眼望去,,幽靜無人,,只得偶爾聽見幾聲蟲鳴。
許煙雨這才卸下沉重的頭飾,,放在梳妝臺一處,,撫背而動,癱躺在婚床之上,,不覺細語道:“原來成個親要這么累……”
喜服還未脫下,,許煙雨翻過側身便冥想今日的成親之事初到齊王府。
許煙雨只在踢轎門,、迎新娘時聽見一些動靜,,由于卻扇的遮擋,連齊王殿下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沒有賓客的慶賀,,沒有拜堂的婚禮,直接被喜婆牽引著就進了喜房,,如今已經(jīng)夜深,,新郎卻連新房也沒進,卻扇也沒有移開,。連說個話也要人傳話,,怕是著齊王殿下是真真切切不待見自己……
一想到不待見自己,許煙雨心中半喜半憂,,喜的是自己本來與齊王爺也是素不相識,,若不是皇上賜婚,誰又能想到區(qū)區(qū)一個六品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之女如何能嫁得了齊王殿下,,如此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tài)也極好,。可憂的是自己畢竟是嫁給了這齊王殿下,,若是真的不待見自己,,那自己在這王府里還會有什么好日子過呢?
說起這齊王殿下是先帝的第九個皇子,,故又稱為九王爺,,封號為“齊”,世人皆稱“齊王殿下”,。這齊王殿下的母妃宣妃娘娘在其八歲時因病而逝,,其后便由當時的靜妃便是當今的太后黎氏在身邊照顧,與當今皇上的關系也十分和睦,。
聽聞齊王殿下玉樹臨風,,器宇不凡,,但是聽說性子格外冷漠,為人凜然不可犯,。即使如此,,京城中的官宦女子十有七八中意便是這齊王殿下,既有權又有顏,,誰能不愛呢,?而剩下的十之二三便是已經(jīng)成婚的六王爺秦王殿下安瑾辰。
可惜,,還沒見過齊王殿下真正的樣貌,,不知是否真如傳言中所說的好看。
書閣一邊,,齊王殿下安瑾裕手握書卷,,絲毫看不出任何“忙于政務”,侍衛(wèi)莫南在一邊恭候,。
陳嬤嬤正如實回稟安瑾裕,,聽到“注意保暖”一句,安瑾裕這才緩緩抬頭,,身著與喜服完全并不相配的青灰色常服,面色冷淡,,毫無任何成家的喜慶的神色,,但樣貌卻是極佳,深邃的眼眸之中似有些清雅之意,,眉間確是有些威嚴,,但也略帶點冷漠,
“你先下去吧,?!卑茶>従弻湎拢瑒幼鳂O其安穩(wěn),,聽不出一點聲響,。
陳嬤嬤聽此便隨之退下。
“她的家室可查清楚了,?”安瑾裕所指的“她”正是今日與他成婚的姑娘——許煙雨,,言語之間更可見對這位新王妃的冷淡。
“回殿下,,新王妃家室確實清白,。許氏一族歷代皆為欽天監(jiān)職位,并未有勾結外黨的嫌疑,。欽天監(jiān)的職位并非權職,,職在天象歷法,,時節(jié)農(nóng)事。其父許北巖是兩朝欽天監(jiān),,恪盡職守,。王妃為許家獨女,年十七,,尚有一兄長,,但江南廣陵久居,此次新婚,,并未及時趕過來,。新王妃并未有過習武拳腳之聞,與殿下的相遇極為偶然,,可能并非謀劃,,”莫南欲言又止,“只是……”
安瑾裕面不改色,,拿起一旁的茶杯輕抿一口,,茶為淡茶,味道極淺,,“但說無妨,。”
“坊街對王妃的傳聞頗有說辭,,王妃似乎并不安分,,并不常處在府中閨閣,時而出府,,按理說這也是常事,,但出府多是惹過不少事端,打過鄰人的狗,,斷過農(nóng)人的樹,,還剪過孩童的紙鳶……”莫南聲音漸低,便不再延伸,。
將放下茶杯后,,安瑾裕緩緩說道:“是非,倒是不簡單,?!?p> “也并未全然是是非,”莫南解釋道,,“也有過幫扶之處,,聽聞王妃似乎很懂天象時節(jié),所助農(nóng)人之事也有良多,?!?p> 空氣中,,久違的安靜,安瑾裕這才起身,,“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p> 說罷,,莫南便退了下去,安瑾裕也走向了臥榻,,仰躺在臥榻之上,,似乎和許煙雨陷入了同一神情的冥想,都在回憶這十天所發(fā)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