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三千走入后臺,,全身已是香汗淋漓,絹兔和竹羊小心地扶住她:“姑娘,,還好嗎,?”
“腰上疼得厲害。對了,,今日來的客人中,,無疑是以上官明夜為尊,待會兒我要去拜會,,幫我換衣服,。”絹兔和竹羊關(guān)切地望著鳳三千卻未敢多言,。
雅間內(nèi),,沈衛(wèi)左顧右盼,悄聲問上官明夜:“上官兄,,如何,?”
上官明夜只管飲酒,沒有搭腔,。
少頃,,門外傳來一個柔媚的女聲:“奴家鳳三千,得知上官將軍親臨,,特來拜見,。”
上官明夜護面下的眉頭微皺了一下,,道:“請,!”
門被推開,上官明夜三人轉(zhuǎn)身,只見一個妖嬈嫵媚的蒙面女子緩步入室,,素手托著一樽白瓷酒壺,,酒香隱隱透出。但比酒香更令人迷醉的,,是那女子周身無處不媚的氣質(zhì),。
這風(fēng)情饒是上官明夜也不禁多看兩眼,更不必說此時滿面通紅的沈衛(wèi)和早已心旌神搖的林子瑜,。
“奴家拜見將軍,,沈公子,林公子,?!兵P三千優(yōu)雅行禮后,上官明夜才收了眼神,,笑道:“鳳老板免禮,,請坐,?!?p> “奴家怎敢與貴人同坐,”鳳三千柔聲婉拒,,“今日將軍駕臨,,奴家特奉店中珍品‘四時露’,以表敬意,,望將軍莫要嫌棄,。”
鳳三千屈膝將酒壺置于矮幾上,,見上官明夜看了一眼她的纖手,,忙起身攏手道:“今晚,三位貴客只管開心,,奴家定叫人盡心侍奉,。”
上官明夜看了看林子瑜,,輕笑道:“旁的倒也罷了,,只是我這林賢弟對絳佩姑娘甚是傾慕......”
鳳三千笑道:“奴家這便為林公子準(zhǔn)備?!闭f著一欠身,,便轉(zhuǎn)身要出去。
她沒注意到在她身后,,上官明夜也跟著起身,,佯作相送,卻輕踩住了她的后裾。
鳳三千本就行動不便,,這下更是重心不穩(wěn),,向后倒去......
獻王得了上官明夜去了三千居的消息,未免引起懷疑,,他沒有立刻趕去,,而是拿捏著時間,徹底入夜才前去,。
當(dāng)他推開雅室的門,,恰巧看到上官明夜伸手輕托鳳三千的腰肢,而鳳三千堪堪倒在他的懷中,。
獻王一愣,,心下十分不快,但面上認識打趣道:“上官將軍,,真是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啊,。”
鳳三千忙站穩(wěn)身子,,退開兩步,,故作嬌羞地行禮道:“奴家多謝將軍?!?p> 上官明夜收手而立,,“舉手之勞而已?!?p> 鳳三千轉(zhuǎn)身嬌聲道:“王爺來也不與奴家說一聲,,奴家去吩咐廚房做些王爺喜歡的菜?!?p> “辛苦鳳老板,。”
眼見鳳三千離開,,獻王回頭笑道:“上官將軍忒不夠意思,,來了也不知會本王?!?p> 上官明夜等人躬身行禮:“本就是隨好友小住幾日,,怎敢叨擾王爺?”
獻王走到上官明夜對面的空座坐下,,“本王最敬佩的就是上官將軍這樣的英雄,,將軍來了本王封地,可不能僅是小住幾日,,一定要讓本王一盡地主之誼,?!?p> “不敢勞動王爺大駕?!鄙瞎倜饕箲B(tài)度恭敬,,不敢造次。
而沈衛(wèi)和林子瑜也適時對獻王加以奉承,,一場意外的宴會,,竟賓主盡歡。
回程時,,坐在馬車上的上官明夜右手輕握,,回憶著鳳三千腰肢的觸感,“右側(cè)腰間果然有些異樣,,真是好運氣啊,。”
他向后倚著軟墊,,笑道:“沈衛(wèi),,有時好色也不是件壞事?!?p> 沈衛(wèi)不明所以,,而還在絳佩姑娘繡床上的林子瑜,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此時在后院歇下的鳳三千,,同樣輕握著右手,,與上官明夜的心情卻截然相反,。她輕撫著右手中指的關(guān)節(jié)處,那里,,是她久用銀針的一層薄繭,。
那夜過后,獻王囑咐鳳三千盡量不要出行,,以不變應(yīng)萬變,。
但一連三日,什么也沒有變,。
這幾日上官明夜三人再未踏足三千居,,而是每日流連于花街各個館子。他們似乎是懷疑紅鸞藏身花街,,才逡巡其中,,名為玩樂,實則暗訪,。鳳三千細細想來,,在三千居與上官明夜見面時,,自己的容貌、身形,、儀態(tài)甚至聲音都與在沈府是迥然不同,,也許上官明夜并未疑心自己。
雖然如是想,,但鳳三千仍是忐忑,,直到五日之后,獻王傳話說,,上官明夜三人歸期已到,,被迫回了北盛。
鳳三千聽到這個消息后,,如釋重負,,心情大好,“兔兒,,有件事耽擱已久,,要從速去辦?!?p> 然而,,方懷澈翌日來訪,見到的卻是鳳三千無精打采地在整理泡茶的干花,。
“怎么,?那人不是走了嗎?怎么還這副樣子,?”方懷澈在一旁坐下,,一雙巧手飛速將干花中的壞花挑走。
“還不都是你,!”鳳三千瞪了方懷澈一眼,。
方懷澈忽然想起來時看到馥園里出來幾個灰頭土臉的人,看裝扮應(yīng)是樂師,,便心虛道:“還沒有合適的樂師嗎,?”
鳳三千冷哼一聲。
方懷澈只好拿過手中錦盒,,討好道“我給你做了一樣好東西,。”
說著便打開錦盒,,從夾層取出一條玄色腰帶,,遞給鳳三千。
鳳三千接過一看:“這是......軟劍,?”
“洛師傅不是吩咐過,,盜者不能沾血嗎,?所以它沒有開刃,不算是劍,,算是軟金尺吧,。”方懷澈低下頭,,愧疚之意在眼中流轉(zhuǎn),,“此次你受傷,與兵器的弱勢有極大關(guān)系,,這軟金尺雖不致命,,但運用得當(dāng),一擊便能讓人失去戰(zhàn)力,,護你周全,。”說罷,,方懷澈便起身離去了,。
鳳三千看著手中軟金尺,突然抬頭對方懷澈的背影甜聲道:“謝謝懷澈哥哥,!”
這一日午后,,陽光都分外慵懶。
百無聊賴之際,,鳳三千取來棋盤,,正抓著竹羊下棋。忽聽得,,門口絹兔大呼小叫:“姑娘,,來了,來了,!”
這小妮子平日里最沉穩(wěn)不過,,這是怎么了,?
鳳三千正詫異間,,就見絹兔一溜兒小跑到她身前,喘息道:“姑娘,。來了......”
竹羊看著絹兔紅紅的小臉,,笑問道:“瞧你急的,什么來了,?”
絹兔勻了勻氣,,才道:“來了一位很厲害的樂師?!?p> 不等鳳三千細問,,絹兔就滔滔不絕道:“咱們的姑娘輪流拿著自己擅長的樂器考他,,鮮有不會的;即便不會,,他稍加研究很快就能上手,。”
竹羊懷疑道:“能有這么厲害,?”
“我親眼所見,!而且......”絹兔突然有些羞怩,“這位先生,,還......好看得很,。”
這下竹羊來了興致,,趕忙去幫鳳三千準(zhǔn)備衣物,。
鳳三千暗笑:“好沒出息!”
她慢條斯理起身,,著了面紗和外袍,,才帶著兩個急不可耐的小妮子去了馥園。
一如馥園,,便有琴音撲面而來,。鳳三千駐足傾聽,心下暗贊,。此人技藝高超,,極通音律,且曲中藏境,、韻中含情,,這是很多習(xí)樂多年之人都望塵莫及的境界,非悟性超群之人不可,。
一曲終了,,鳳三千才進入樂室。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清朗雋雅的背影正緩緩站起,。那人理了理一身煙色寬袍,,對樂室中十幾個姑娘欠身道:“獻丑了?!?p> 那聲音宛如春風(fēng)拂面,,撩人心弦,令諸女如癡如醉,,以至于鳳三千進屋良久都無人發(fā)現(xiàn),。
身后竹羊一聲輕咳,眾花癡才如夢初醒,,行禮道:“風(fēng)姐姐,?!?p> 而那男子聞聲也忙轉(zhuǎn)身行禮,“在下關(guān)月,,見過鳳老板,。”
此時鳳三千才看清男子長相,。只一眼,,鳳三千腦海中便莫名浮現(xiàn)出三個字:畫中仙!
這幾年,,鳳三千閱人無數(shù),,但這個男子畫一樣的美好是她生平僅見。
初時看他,,鳳三千覺得此人相貌,、氣質(zhì)、舉止無處不是風(fēng)景,;然而再細看之下,,卻被攝住心魂一般,眼中只容得下他的雙眼,。那是一雙罕見的瑞風(fēng)目,,清而不冷,潤而不流,,魅而不妖,,似總含三分笑、三分情,,讓人沉溺其中,。
鳳三千不自覺向前挪了一小步,忽覺失態(tài),。她美目輕移,,穩(wěn)了穩(wěn)心神,道:“關(guān)先生,,是來應(yīng)招樂師的,?”
關(guān)月彬彬有禮道:“正是,在下自幼習(xí)樂,,幼時師從芮心夫人,,后游歷多年,輾轉(zhuǎn)至此,,望托身鳳老板檐下,略盡薄力,?!?p> 在場諸女聞言議論紛紛,。中原樂師,芮心夫人首屈一指,,然而她盛年時突然退隱,,再無蹤跡,她的弟子可謂鳳毛麟角,。
鳳三千有些喜出望外,,面上卻淡定笑道:“原來是芮心夫人的高徒,難怪年紀(jì)輕輕便如此造詣,,妾身失敬,。只是,關(guān)先生這樣的人物,,來我三千居太過屈就了,,先生為何不入官籍?”
關(guān)月淡淡笑道:“關(guān)某閑云野鶴,,不喜束縛,,素問鳳老板待人親善,重才輕禮,,才特來應(yīng)募,。”
鳳三千蓮步輕移,,來到關(guān)月身前,,柔聲問道:“那不知關(guān)先生準(zhǔn)備在青阜停留多久?”
關(guān)月直視著鳳三千,,坦誠道:“青阜大邑,,關(guān)某相信定能在此得訪高人,將樂術(shù)精進一步,,只要鳳老板不棄,,關(guān)某當(dāng)常住于此,只求鳳老板準(zhǔn)許在下偶爾外出訪師游學(xué)幾日,?!?p> 鳳三千聞言放下心來,她可不想再找個半路撂挑子的來,,“自無不可,,我這些頑劣丫頭,就托付給先生調(diào)教,,妾身定厚禮相待,。”
諸女一聽,雀躍不已,,但被鳳三千妙目一掃,,忙又收斂。
關(guān)月拱手執(zhí)禮道:“多謝鳳老板收留,?!?p> 鳳三千臻首輕點,又吩咐竹羊和絹兔為關(guān)月收拾一處毗鄰馥園的院落,,便轉(zhuǎn)頭對關(guān)月說:“先生今日就好好歇息,,明日妾身再帶先生四處轉(zhuǎn)轉(zhuǎn)?!闭f完一欠身,,留下兔羊兩女招呼關(guān)月,便離開了,。
她分花拂柳回到后院,,坐在鏡前卸了面紗??粗R中的自己,,突然啐了一句:“好沒出息!”
不過,,真是好看的人?。▲P三千想起那人的琴音,,又暗暗補充道,,真是好看又好用的人啊,!
竹羊和絹兔直到晚飯時分才回來,。鳳三千見到二人那滿面桃花的神色,促狹了幾句,,兩人雖然羞澀,,卻還是忍不住在鳳三千耳邊絮絮說著關(guān)月的事。
“那關(guān)先生真是謫仙一般,,咱們的那些姑娘啊,,見了他都癡了?!?p> “癡了,?是想把他吃了吧?!兵P三千打趣道,。
竹羊湊過來,“姑娘,你說怪不怪,,這次那些妮子明明那么迷戀關(guān)先生,,卻愣是連他的衣角都不敢觸碰,,與上次對待方公子大不相同,。”
絹兔在一旁不屑道:“這你就不懂了,,她們那是自慚形穢,。依我看,這普天之下,,能配得上關(guān)先生的,,只有......咱們姑娘!”
竹羊一聽,,脫口而出道:“胡說,,咱們姑娘是要做王妃的!”
鳳三千神色一動,,沒有言語,。
竹羊自覺失言,和絹兔二人終于安靜下來,。
翌日一早,,鳳三千就被兩個小妮子有意無意吵醒了。
她苦笑著起身,,見二人今日妝容精致,,衣著靚麗,顯然是有備而來,。
早飯時,,鳳三千故作隨意道:“一會兒我去關(guān)先生那里,你倆在后院好生守著,?!?p> 果然,兩張精心打扮的小臉垮了下來,。
“姑娘,,這后院有什么好守的啊,?”
“是啊,,姑娘身邊怎能無人伺候呢?”
“噗嗤!”鳳三千忍俊不禁,,一口湯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