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要廢掉一個高手的武功,，肯定要從丹田之類的地方入手,。
沒有了內(nèi)力,，一身武功基本也就廢了,，退回到莊稼把式的程度,。
招式再精妙也是需要內(nèi)力支撐的,。
不過孟淵可不會什么武功,，更不會廢人丹田這種招式,。
所以他的選擇簡單粗暴,。
打斷腿，一身武藝去個八成不過分吧,。
而且以左尋歡的武功,，斷一條腿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恰到好處,。
孟淵看到左十三背起左尋歡離開,，也立刻收起狙擊槍跟上。
左家在天王城肯定不止玄天樓和左家府邸兩處地產(chǎn),，天王城最繁華的街道半條街都是左家的,。
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下第一高手左尋歡一條腿當(dāng)場爆裂——隨著一聲響亮詭異的聲響,。
這種情況下,，整個天王城都未必安全。
左十三在半昏半沉的左尋歡指導(dǎo)一下,，一路避開人群,，先是去了左家在天王城的一處隱秘“安全屋”暫時落腳處理傷勢。
又收拾了一些細(xì)軟,，以最快速度離開天王城,。
這座原本屬于他們左家的城池，已經(jīng)不再安全,。
孟淵自然也跟在左家父子后面,。
也虧得有重傷的左尋歡，再加上左十三接連遭到打擊,，基本陷入六神無主的狀態(tài),，才讓孟淵勉強跟上兩人。
武林高手的腳程,，短時間內(nèi)可比馬還要快很多,。
入夜，左家父子已經(jīng)離開天王城,，相對遠(yuǎn)離了人煙,。
隨著夜色漸濃，左家父子不再連夜趕路,，進入到路邊的驛站休息,。
說是“驛站”，實際上就是一間極為簡單的小屋子,。
專門修建路邊,，可供行人夜間或者遭遇暴雨之類糟糕天氣之時落腳。
屋子里面除了承重柱外,，空無一物,，但勉強還算干凈。
一般路人休息過后,，離開前也會稍微打掃一二,，以保證這“驛站”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夜色朦朧,，蟲鳴不斷傳來,。
月光透過屋子半壞的木窗投射進屋子。
地面上鋪著樹枝樹葉，勉強形成床鋪,，左尋歡就躺在上面,，臉色一片蒼白。
饒是以他的武功,，斷腿之傷也是難以承受之重,。
現(xiàn)在一身武功十不存一。
沒有一段時間的修養(yǎng)根本無法恢復(fù)正常的生活,，當(dāng)然,，如果徹底恢復(fù)了，左尋歡哪怕沒有了右腿,，在江湖上也依然算得上是一個好手,。
如果一直不拋棄不放棄,，日后也未必沒有機會重回高手行列,。
但，天下第一,，不可能了,。
左十三坐在左尋歡身邊，以一種雙手抱住膝蓋的瑟縮防備姿態(tài),，訴說著對未來的茫然,。
處在這種狀態(tài)下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外面的蟲鳴之聲,，不知不覺停止了。
“嗯,？”驛站之外,，路邊樹林中隱藏身形，正在考慮在這個夜晚要如何讓左家父子感受絕望的孟淵,，自然不會和左十三那樣麻木,。
他敏銳地注意到周圍蟲鳴聲的消失。
四周安靜得只有風(fēng)吹過,，樹葉摩擦的沙沙聲,。
片刻之后，連夜風(fēng)都徹底停止,。
但沒有了風(fēng),，卻絲毫不顯夏夜的悶熱，相反,，孟淵感受到一股陰冷之氣來襲,。
好像站在空調(diào)吹出來的強冷風(fēng)中。
“什么情況？”
孟淵微微皺眉,，往后一退,，將身子隱藏得更加隱秘。
驛站內(nèi),，閉著眼睛的左尋歡猛地睜眼,。
左十三意識到父親的異動問道：“爹，怎么了,？”
“不對勁,。”左尋歡展現(xiàn)出了威壓整個武林江湖高手該有的素質(zhì),，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外面沒有聲音了?！?p> “有人來了,？”左十三緊張道。
“何方高人來此,？”左尋歡示意左十三過來,，按著他的肩頭站起，朗聲開口,。
聲音不高不低,，剛才可以傳出驛站，甚至聽不出半點虛弱之感,。
足見“強弩之末”之“強”,。
“爹？”左十三小聲道,。
“別慌,。”左尋歡說道,，“對方能以氣魄壓下蟲鳴之聲,，定非尋常人士，待會動起手來,，我牽制住他們,，你立刻走?！?p> “爹,！”左十三臉色一變。
他爹竟然直接作出斷后的選擇,。
左尋歡按著左十三的手微微用力：“你離開后,，一定要記住今天發(fā)生的一切,，把所有的仇人都找出來！復(fù)仇,！然后重現(xiàn)左家的榮光,！”
左十三雙拳緊握，用力點頭,。
“來,，扶我出去?！弊髮g說道,，父子兩人來到門邊。
正準(zhǔn)備打開關(guān)著的門,，突然間,，一陣不似尋常的聲音傳來。
初聽之下,，好像是敲鑼之聲,，稍微細(xì)聽，又似乎有嗩吶之聲夾雜其中,，曲調(diào)高亢,，聽著頗為喜慶,。
左家父子一愣,。
這個曲調(diào)，聲音,，不是成婚之時新娘花轎出行經(jīng)常用的曲子嗎,？
也是流傳很多的經(jīng)典了，當(dāng)年左尋歡娶親的時候,，用的也是這個曲子,。
“爹，怎么回事,？”左十三問道,。
“靜觀其變?！弊髮g說道,。
為什么不讓左十三早點走？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周圍埋伏著多少人,。
待會打起來,，左尋歡會以性命作為代價，重現(xiàn)天下第一高手的實力,，讓那些躲在陰暗角落里面的老鼠們統(tǒng)統(tǒng)出來領(lǐng)死,。
這樣才能保證左十三的安全。
現(xiàn)在亂跑，等于是自投羅網(wǎng),。
敲鑼打鼓的喜慶聲音越發(fā)響亮,，靠近。
左十三卻感覺到一股寒意襲來,，不僅如此,，那高亢的曲調(diào)，逐漸變得尖銳起來,，越靠近越清晰,，越聽越像是凄厲的叫聲。
叫聲凄厲,，卻哭中帶笑,，癲狂絕望，讓人不寒而栗,。
偏偏這是一首娶親的樂曲,，應(yīng)該是快樂的。
“……爹,?！弊笫穆曇舳荚陬澏丁?p> 說實話,，他寧愿面對一群黑衣高手的伏擊,，也不愿意繼續(xù)聽著這個詭異的曲子。
左尋歡沒有說話,，出了門的他目視道路盡頭的黑暗,。
那里，一隊送親的隊伍出現(xiàn),，最前面的正是一隊樂師,，他們在黑暗中穿著鮮紅無比的衣服，一步步走來,。
動作僵硬,，仿若尸體。
隊伍中間,，是八抬紅色大轎,，紅色的簾子隨著轎夫的動作微微搖晃著。
里面一片黑暗,，看不出任何東西,，不知道里面是否坐著一個新娘。
“裝神弄鬼,！”
左尋歡厲喝一聲,，左手一抓,，一顆小石頭落入到他手中，被投擲出去,，直奔中間的大紅轎子,。
石頭落入其中，如石沉大海,，不起半點波瀾,。
送親的隊伍也沒有因此停下來，繼續(xù)前進,。
直到,，距離驛站不足十米的地方停下，樂師們停下吹奏,，一切回歸安靜,，死寂。
借著微弱的月光,，左十三看見那些人,，皮膚呈現(xiàn)出死人一般的鐵青色，雙唇卻是黑色,，雙目緊閉著,。
根本就是一具具尸體！
頭皮發(fā)麻,，左十三感覺有人伸手按在他的頭上,，由輕到重，慢慢梳理著,，又仿若千萬蟻蟲在爬,。
是讓人絕望的恐懼！
“不管你是什么人,，裝神弄鬼這么久，也該現(xiàn)身了吧,?！弊髮g開口說道，“難道還要本座親自動手請你出來不成,?！?p> “呵……”
花轎內(nèi)傳來一聲輕笑。
隨著這笑聲,，突然間,，周圍的黑暗被驅(qū)散，從月黑風(fēng)高,，變成了陽光明媚的早晨,，春光燦爛,。
“嗯？”從剛才開始,，已經(jīng)有了死志,，一直泰山崩于前而不驚的左尋歡，卻是第一次真正變化了臉色,，“你,！”
“夫君，還記得我嗎,？”
一只潔白無比的手緩緩伸出簾子,，撩起來，轎中的新娘款款走出,，身形婀娜,。
只是，隨著她出來,。
剛才的春光明媚一下子消失不見,，一下子又重歸黑暗，不對,，應(yīng)該說直接來到了九幽之中,。
從花轎中走出來的，很難說是一個人,。
她……或者說它有著一雙潔白無比的手,，一襲紅色嫁衣，帶著紅色的薄紗蓋頭,，完全無法遮住長相,。
在蓋頭之下，是一張扭曲的面孔,。
笑著形成月牙狀,，裂到耳根位置的嘴巴，露出來的不是牙齒,，而是一個個牙齒大小的頭顱,。
頭顱旋轉(zhuǎn)著，將扭曲的面孔展現(xiàn)出來,，又歸于口中的黑暗,。
雙目是一片空洞，紅色的鮮血順著黑色空洞流出,。
臉上全是溝壑一般的皺紋,，仿若百歲老嫗。
“嘔……”左十三直接嘔吐出聲,，那是恐懼的手扭曲了他的內(nèi)臟,。
整個人都在抽搐,。
“怎么，夫君不認(rèn)得我了嗎,？”花轎中走出來的“人”嬌笑聲,。
左尋歡驚恐的神色漸漸褪去，咬牙切齒道：“你是什么東西,！”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出問題,，妻子早在幾年前去世。
如今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什么,？
“夫君真是薄情呢,。”紅衣新娘笑道,，“既然如此,，那奴家也……”
話音未落，一黑色東西落入送親隊伍中,，炸裂,。
榴彈！
爆炸,、破片四濺,。
打入送親隊伍的成員身體中，鑲嵌其中,，它們卻是連身形都不搖晃一下,。
至于新娘，破片更是融入了她的身軀,，好像被直接吃掉一般,。
“沒效果嗎？”
孟淵丟開黑步,，從黑暗中走出,，看了左家父子一眼，看向隊伍,，“這種變化,，我還真的沒有料到?！?p> 左尋歡已經(jīng)死去的妻子，竟然也在這個真實之夢中,！
而且,，完全打破了武俠世界的界限，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出現(xiàn),。
這個多人真實之夢會如何變化,，走向何方,，現(xiàn)在連孟淵都無法預(yù)料了。
這種場面,，他還真沒見過,。
不過……
孟淵嘴角一點點上揚，看著那個本該死去之人：“有趣,?！?p> 三尖兩刃浮現(xiàn)身側(cè)，瞬息之間化作一道寒光,，移動軌跡交織成網(wǎng),，籠罩整個送親隊伍。
最終在紅衣新娘面前停下來,。
那紅衣新娘嘴巴張大,，兩排人頭牙齒像是鯊魚一樣凸出來，死死咬住三尖兩刃刀,，阻攔其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