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后,竹蕊跑回宋知凝身邊,,附身湊她耳邊告訴她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啟稟小姐,王爺他真的在這里,,引得兩位姑娘為他大打出手呢,!更巧的是,其中一位姑娘,,便是春迎姑娘,!”
“果然被我猜中了?!彼沃敛怀泽@,。
方才那位接客姑娘同她提及春迎姑娘心情不好之時,她已在想,,是否春迎姑娘,,就是為虞朔大打出手的青樓女子之一。
竹蕊的打探,,不過是幫她確認猜測而已,。
“小……少爺,您今天可是要將那春迎姑娘包下來,?”兩人結(jié)束耳語,,竹蕊險些又喚她一聲“小姐”,趕在被人發(fā)覺之前,,匆忙改口,。
宋知凝合上折扇,勾唇一笑,,“那是自然,。爺我不把春迎姑娘包下,怎會知道那出戲演到何處呢?”
一炷香時間轉(zhuǎn)瞬即逝,,春迎姑娘在百花閣一樓賓客的萬眾矚目下,,終于扭著婀娜的身姿,輕移蓮步而來,。
同一時間,,王府管家也帶著雪花糕回到宋知凝身邊,整個人跑得氣喘吁吁滿頭流汗,。
“妃少爺,,老奴總算、總算趕了回來,?!?p> “辛苦管家了?!彼沃p了他一錠銀子,,用折扇拍著身旁座位,要他坐下,,“喝口茶歇歇腳吧,。”
“老奴不敢,!”管家說什么也不同意在她身旁的條凳上坐下,。
尊卑有序男女有別,他一個下人,,如何與王妃坐在同一張條凳上,?
“妃少爺,要不,,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鎮(zhèn)定之后,管家先前感到的不安心緒再次浮現(xiàn),,王妃總歸是女子,,就算來之前對他保證說,此行只是要將王爺帶回去,,他還是心覺不妥。
宋知凝接過他買回來的雪花糕放在桌上,,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不把王爺帶回去,本王……少爺,,絕不自己獨回,!”
管家苦著臉,暗中后悔跟她一起前來百花閣。
宋知凝沒去管他,,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舞臺上的春迎姑娘身上,。
但見那春迎姑娘穿了身海棠紅的縷金挑線留仙裙款款而來,顰笑投足間,,妖嬈不艷,,真真?zhèn)€迎來新春的仙子般,應了她名字里的“春迎”二字,。
她身旁左右兩側(cè)各立著一個小丫鬟,,丫鬟手中捧著一副對聯(lián),隨她出谷黃鶯嗓音的落下,,兩個丫鬟打開了手中的對聯(lián),,將其內(nèi)容展現(xiàn)眾人眼前。
“執(zhí)子之手,,長效鴛鴦雙比翼,。”
“云上九重,,天若有情,,伉儷同攜手?!?p> 春迎姑娘念出了這兩幅對子,,“奴家不才,昨夜做了兩幅對子,,可惜只有上聯(lián),,在此求出下聯(lián)。若能讓奴家滿意,,今夜,,奴家愿陪那位公子,秉燭夜談,?!?p> 話音未落,大廳內(nèi)的鼎沸人聲便如炸了鍋一般不絕于耳,,能到此處的來客,,多為文人雅士。
吟詩作對實乃家常便飯,,百花閣也常用此種方式,,挑選與閣內(nèi)姑娘共度良宵的客人。
各種下聯(lián)被百花閣的大茶壺交給舞臺上的春迎姑娘手中,,看著這一幅幅遞上來的下聯(lián),,春迎姑娘驚世容顏上的表情,,卻從未展顏笑過。
相反,,她的眉頭愈發(fā)顰起,,更是時有嘆息,“難道,,就沒有能令奴家心動的下聯(lián)么,?”
文人雅士對出的下聯(lián)再多,也沒有一幅能令她滿意心動的,。
坐在人群中的宋知凝并未急著對出下聯(lián),,而是盯住春迎姑娘細細觀察,等她眉頭緊鎖了,,這才拿過百花閣提供的筆墨紙硯寫下早已成竹于胸的下聯(lián),。
“竹蕊,麻煩幫爺把這兩幅下聯(lián)交給春迎姑娘,?!?p> 寫好下聯(lián)吹干筆墨,宋知凝將對折起的下聯(lián)遞給竹蕊吩咐道,。
竹蕊領命而行,,奉她指令交出下聯(lián),春迎姑娘興致缺缺的接過下聯(lián)打開一看,。
原本沒抱任何希望的臉上突然大放光彩,,眼中更是流光閃爍,欣喜道:“這兩幅下聯(lián)是哪位公子所作,?可否站起來,,讓奴家看一眼!”
“什么,?竟然有人的下聯(lián)能打動春迎姑娘,?我不信!”
“本大爺也不信,!定是有人塞錢給你們百花閣,,作弊了罷!”
春迎姑娘此話一出,,臺下的文人雅士們坐不住了,。
紛紛吵著要見識一下這兩幅打動她的下聯(lián),否則誓不罷休,。
春迎姑娘知道這些人中有名門世家出身的子弟,,或許還有皇親國戚夾雜其中。
她不敢造次,,只得輕啟檀口,,將竹蕊交給她的兩幅下聯(lián)念了出來,“與子偕老,,更慕鸞鳳共和鳴,。風月三更,明月無光,,佳人獨倚窗,。”
下聯(lián)一出,,各種不服氣的質(zhì)疑聲在頃刻間消失殆盡,,百花閣一樓大廳內(nèi)鴉雀無聲。
春迎姑娘這才柔柔而笑,,上前一步,,期待看向臺下眾人,“作出下聯(lián)的公子,,能否讓奴家看您一眼,?”
宋知凝深知時機已到,不再猶豫遲疑,,霍然起身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小生不才,兩幅下聯(lián)正乃小生所對,,能得春迎姑娘抬愛,,三生有幸也?!?p> 她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折扇上的白玉扇墜,,鳳眸半瞇,慵懶而又不失風雅地和春迎姑娘對視,。
只一眼,,便叫那春迎姑娘面紅耳赤,心跳急促,,“這位公子客氣了,,三生有幸之人是奴家才對,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到奴家房中一敘,,奴家可給公子撫琴作畫,。”
“好啊,,春迎姑娘撫琴作畫,,小生吟詩誦對,,莫負春光無限好,!”
宋知凝走上舞臺,,伸出折扇向她伸去。
春迎姑娘羞澀地抓住她遞來的折扇,,二人在兩名丫鬟和竹蕊的陪同下,,飄飄然退出舞臺,消失在眾人眼前,。
其他賓客深知,,今夜春迎姑娘的時間,只屬于這個對出令她滿意的下聯(lián)的白面小生,,他們嫉恨酸澀,,卻唯有捶足頓胸,望而卻步,。
還能怎么辦呢,?總不能,把春迎姑娘搶過來,?
這要是壞了百花閣的規(guī)矩,,從今往后,便再也休想踏入閣內(nèi)一步,。
“有趣,。”
百花閣二樓的雅座內(nèi),,始終有一道深邃目光盯在宋知凝身上,,直到她攜春迎姑娘消失在樓中。
這是個姿色不輸給虞朔的男人,,眼尾上挑的鳳眸微微瞇起,,掩飾著里面的暗涌。
在他旁邊,,正端坐著宋知凝尋找的那位當事人,,與鳳眸男子的淺笑不同,虞朔那張驚艷無雙的面孔上,,帶著濃郁到化不開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