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不但要身披枷鎖腳鐐,,還得為奴勞逸,以虞弘的性子,,斷然不可能讓他在流放時享受到一絲一毫的輕松自在,。
“凝兒,等你真的踏上流放之路時,,你就不會這么想了,?!?p> ……
皇宮深墻內(nèi),著一襲明黃龍袍的虞弘正站在御書房的書桌前,,手持一支玉刻花鳥紋的紫毫毛筆,,附身在宣紙上寫寫畫畫。
馮才在一旁為他研墨,,時不時還要根據(jù)他的書寫夸贊幾句,。
不過一宿時間,雜亂無章的皇宮便又恢復(fù)了往日的雍容華貴,,若非親身經(jīng)歷,,誰能想象到在昨夜的太后壽宴上,曾發(fā)生過一場驚心動魄的行刺,。
虞弘提腕在紙上勾勒出最后一筆,,將筆放在筆架上,拿起這幅山水畫細細打量:“馮才,,你覺得朕這幅畫,,畫的是什么地方?”
馮才抬眼望來,,只見米黃色的宣紙上,,躍然浮現(xiàn)出一片片連綿不絕的群山峻嶺。
單看這畫,,還真瞧不出畫的是什么地方,。
暗中苦笑一聲,馮才選擇了老實交代:“回陛下,,奴婢才疏學(xué)淺胸?zé)o點墨,,著實瞧不出陛下所作為何處?!?p> 一片片連綿不斷的山,,能看出是哪里來才有鬼。
“你倒是誠實,?!庇莺肟瓷先バ那榇蠛茫瑐?cè)頭向馮才望過來時,,臉上更是笑意盈盈,,“朕告訴你,這是嶺南,?!?p> “嶺南?奴婢看出來了,,果真是嶺南,!”馮才睜眼說瞎話,,反正他只要隨聲附和叫好就行,把皇帝給夸高興了,,他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虞弘拿著這幅畫走到窗邊繼續(xù)端詳:“嶺南是個好地方啊,五月渡瀘深入不毛,,是個安家落戶的好地方,。”
“陛下所言極是,?!睙o論虞弘說什么馮才都會說好。
只是他的叫好,,卻引起了虞弘的不滿,,雙手一揚,好端端的一幅畫作化成了碎片,,從空中兜轉(zhuǎn)著飄下來,,如同白雪一般。
“所言極是,?朕怎么覺得馮才你這話有些違心之論,,嗯?”
“奴婢不敢!”
馮才撲通一聲跪下,額頭開始滲出冷汗,。
自從昨夜發(fā)生了刺客行刺一事,陛下看似心情大好,,但實際上卻是龍顏震怒,從這幅撕碎的畫作運筆中就能看出,,陛下心中到底隱藏著多少震怒,。
一筆一劃中,都蘊含有滔天怒火,。
“奴婢說錯話了,,請陛下恕罪!”
馮才用力磕著頭,,暗中企望虞弘千萬別把怒氣發(fā)到自己頭上,,幾下過后,他的額頭已經(jīng)磕出了血絲,。
等到馮才連磕七個響頭后,虞弘才出聲叫停:“行了,,朕不是在氣你,,朕是在氣自己,。”
“陛下可是在為昨夜之事煩擾,?”馮才抬起頭小心詢問,,看到虞弘臉上的冷冽,吞了口口水道,,“恕奴婢多嘴,,昨夜之事,分明是有人故意為之,?!?p> “哦?說說看,?!?p> “太后過壽,那位行兇的西域女刺客,,本是獻舞于太后,,豈料突然拔出軟劍,意圖行刺陛下,,按理說她的目標應(yīng)該是太后才對,。”馮才鼓足勇氣說下去,,“但那女刺客卻想要陛下性命,,由此可見,她乃是受人之托而為之,?!?p> 他適時地從地上爬起,為做坐回龍椅上的虞弘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奴婢斗膽,,其實這西域女刺客,,是陛下故意安排的?!?p> 話音落下,,御書房內(nèi)寂靜無聲。
馮才垂著頭捧著茶盞立在那里,,虞弘不開口,,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之久,,虞弘終于接過了他奉上的茶,,掀開茶盞上的蓋子,大力嗅了一口:“馮才啊馮才,,你有時候,,真的讓朕覺得可惡,。朕討厭聰明人,可是朕又離不開你,?!?p> 西域少女行刺一事,的確是他自導(dǎo)自演的一出戲,,這事兒是他交給陳子安去布置的,,馮才雖身為他的貼身太監(jiān),但很多事他并不知情,。
沒想到,,馮才竟會將此事看透,這奴才,,真是愈發(fā)的令人討厭,。
“奴婢能讓陛下覺得離不開,已經(jīng)深感榮幸,?!瘪T才眼觀鼻鼻觀心的說著。
虞弘抿了口茶,,將茶杯重重地擱在書桌上,,“既然你看透了朕的打算,那就替朕辦件事去,?!?p> “奴婢萬死不辭?!?p> “嘖,,真煩!”虞弘最是討厭他這個圓滑勁兒,,“去給朕放出聲去,,就說太后壽宴,有邪教余孽意圖行刺,,朕在與刺客的搏斗中不幸受傷,,需要靜養(yǎng)?!?p> “奴婢遵旨,。”馮才領(lǐng)命,,末了又跟想起什么似的補充了一句,,“可是陛下,您今兒個不是上朝了嗎?”
前腳剛上朝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拜,,后腳就說不幸受傷需要靜養(yǎng),,真的不會引來非議,?
虞弘哼了一聲,,抬起右臂撫上左臂:“朕勤政愛民帶傷上朝有何不可?何況朕也沒有撒謊,,昨夜里朕的確受傷了,。”
只不過那傷口,,也是偽裝出來的罷了,。
馮才不再做聲了,老老實實領(lǐng)命退下,,按照他的吩咐滿皇宮滿京城里放出風(fēng)聲,,說在太后壽宴中,有邪教余孽闖入宮中意圖行刺,。
不出一天,,皇帝在太后壽宴上遭遇刺客行刺并受傷一事,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百姓茶余飯后所談?wù)摰亩际怯莺胗龃淌軅脑掝},,有人說這是江湖人士為之,也有人說是別國人為之,,還有人猜測說是朝內(nèi)異心人為之……
總之五花八門,,說什么的也有。
自然而然,,這些流言蜚語也傳到了虞朔耳中,,齊鴻鈺為他帶來這些傳言,二人坐在書房中潛心交談,。
“你打算怎么辦,?”齊鴻鈺看著好有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心里罕見地開始焦急,,“難道真的要被流放不成,?”
今早他聽宮里的眼線說了壽宴上所發(fā)生事,二話不說便趕了過來,,方才又聽虞朔說完流放一事,,眼下不可避免地為友人擔(dān)心。
可偏偏身為當事人的虞朔依舊波瀾不驚地坐在這里,,仿佛即將要被發(fā)配流放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不然呢?不被流放,還能如何,?”虞朔不徐不疾地展顏一笑,,搬來一副棋盤兩盒棋子,示意齊鴻鈺陪他下棋,,“這可是本王皇兄的意思,。”
“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情下棋,?我真是服了你了!”齊鴻鈺沒好氣地說些,,卻還是老老實實拿過一盒棋子,,“說吧,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