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很難忘記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下午,,她和她的母親都很難忘記,,有時做噩夢也是那時的情景再現(xiàn),。就算很多年之后,,盡管遠離那片出生的村落,,她還是不能抹去這自己的經(jīng)歷,。
那個下午開始就是一個普通的下午,,和平時寧靜的下午并沒有什么不同,。滾滾熱浪吹拂著片片槿樹葉編成的門簾,,葉片沙沙地輕輕摩擦,。村口的女人和孩子焦急地等待著,她們多是那些到海邊打探帆船情況的乞露勇士的妻妾兒女,,雖然這些女人認為這些乞露勇士這次的出發(fā)與平時和萬角羊,、霹靂獸的搏斗沒有區(qū)別。
“來了,!來了,!”領(lǐng)頭的名叫卜姬的女人叫到。大家立馬往那群乞露勇士往來的方向圍了上去,,雖然誰也沒有意識到這些勇士的快速沖擊和眼睛發(fā)綠是一種異常,,還以為他們的速度是因為想要盡快與家人團聚。
顯然,,這個想法是可笑的,。藤野博士這邊的屏幕中顯示出了女人和孩子,他們正熱情地沖上去擁抱自己的丈夫,,這阻擋了藤野博士尋找氪石的進度,。
藤野氣急敗壞地拉動著操縱桿,發(fā)現(xiàn)被女人緊抱的勇士們大多無法前進,,有的被孩子拉住了大腿,。于是他不由得冷笑一聲,心里想:愚蠢的蠻族女人和雜種,。
卜姬是第一個意識到不對勁的人,,她的丈夫阿綱,,一個對待她溫柔而又勇敢的乞露漢子,此時像木偶一樣癱在她的懷里,。阿綱機械般的掙脫,,但被卜姬緊緊抱住。卜姬發(fā)現(xiàn)阿綱的身上是僵硬的,,心想,,我孩子他爹一定是病了。于是她飛快地在阿綱耳邊耳語讓他回家等她,,一邊急忙跑向藥巫纓姬家,,想讓她給阿綱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時,,藤野博士似乎不耐煩了。他松開了操縱桿,,在電腦上用穀族語打出兩個字:擊殺,。他思考了一下,又在底下加了“一切障礙”四個字,,滿意地按了回車鍵,。
突然,在妻子懷里的丈夫舉起了斧子,,被孩子抱住大腿的勇士拿起了弓箭,,一陣尖叫和呻吟,,女人和孩子們在血泊中倒下,,血里摻和著驚恐和淚珠。他們就這樣被最親的人扼殺在無辜和茫然中,,而那些砍殺的勇士們似乎沒有感情,,只是一個勁地向前前進,木然地好像機器,。
卜姬跑得很快,,沒有在意后面的慘叫聲,她只在乎的是她的丈夫,,她跌跌撞撞地在泥濘和布滿碎石的道路上行進,。突然一個瘦弱的身影頭上頂著瓦罐,挎著一個籃子,,撞進了她的懷中,。卜姬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了腳步,看清撞在自己懷里的是乞露大勇士阿起和云姬的女兒,,云起,。
卜姬嚇了一跳,,默默地牽起云起的手,說:“云起,,你不待在家里,,來這兒干什么?”
云起,,指了指頭頂上的瓦罐說:“我來取池子里的奉天水,,回家好做藥膏給阿爸?!?p> “那你籃子里的可是鳳凰草,?”卜姬問道。
“大概吧,。我也不確定,,我就采了平時看到你們采的?!痹破鸫鸬?p> “露水山上毒草遍地,,保險起見,你還是同我一起去纓姬婆婆那里讓纓姬婆婆幫你認清楚,?!?p> “行?!?p> 于是兩人一起到了藥巫纓姬的草屋,。纓姬的草屋外邊有一個泥瓦圍墻圍起來的大院落,上面曬滿了各式各樣的草藥,。
卜姬在院子門口叫到:“藥巫,,藥巫,我誠心拜祭露水犁神,,請快快獻身賜藥,。”一邊拉著云起一起跪在了院內(nèi)的草編墊上,。
藥巫纓姬緩緩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她身上披著紫色土布做的衣裳,臉上用茜草畫著乞露人的圖騰,,灰白的頭發(fā)披散開來,。旁邊站著她的后繼人蕊珂,乞露王珂和他的妾妃蕊姬所生的女兒,,緩緩走入了院子,,后面跟著五個藥使徒。
“神一定聽見你的應(yīng)許,?!崩t姬緩緩地說,。
卜姬對著纓姬雙手合十,磕了個頭,,緩緩地說:“藥巫在上,,我的男人今天回來之后全身僵硬,求藥巫賜藥使他免除這痛苦吧,?!?p> “乞露王夜觀星象,已得知乞露人將有大難,。阿綱的病沒有那么容易好,,你回去吧?!?p> “藥巫在上,,何出此言?”
“剛剛已經(jīng)有人來報,,這次派出去的乞露勇士都渾身中邪,,在部落里胡亂打殺,其中就有阿綱,?!?p> “怎么會呢?阿綱不會的,?!?p> “你趕緊帶著村里能走動的老人女眷,逃到露水山的另一邊,,大勇士阿起已經(jīng)帶著所有勇士前往應(yīng)付,,我和蕊珂以及藥使徒都要避開?!?p> “這是怎么一回事呢,?”
“別想了,,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誰也不知道,速速去吧,?!?p> 纓姬轉(zhuǎn)向云起,“你是大勇士起的獨生女吧,,你跟我們一起來,。”
“那我的鳳凰草和奉天水怎么辦,?”云起看著自己的瓦罐和籃子,。
“都這時候了,,你還思量那么多。放在院子里吧,,趕快同我們一塊走,。“
于是,,云起和藥巫纓姬一行人匆匆上了路,,前往山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