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誰”字尚未出口,,胸口處一陣窒息,,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下巴處又挨了重重的一拳,,整個人重重地向后跌去。
吳憂雙手拍了拍,,叉腰道:“你看,,這不就打倒了一個,?!?p> “你,!”男子驚愕地瞪著吳憂,,睫毛濕潤潤的,,眼角處還有一滴欲落未落的淚珠。眼看著吳憂撿起地上的金葉子,,抬腿朝這邊走來,。
“你你你、你別過來,,一個人只能打一次······?。 蹦凶友矍浦炎钃醪蛔菓n氣勢洶洶的步伐,,哀嚎一聲,,連手帶腳從地上竄起,一溜煙地跑了。
難得又有靈物作死撞到跟前來,,無聊的吳憂怎么可能放過,,于是腳尖一墊,也隨之竄了出去,,只不過控制了速度,,無論男子怎么跑,吳憂始終跟隨其身后兩米處,,惹得男子每回頭一次便哀嚎一次,,甚是可憐。
就這么一逃一追,,吳憂倒是在天黑之前就跑到了剛剛男子手指的那一座山腳下,,男子被追了一下午,實在是跑不動了,,停下來,,雙手撐在膝蓋處,呼哧呼哧地大口喘著氣,,等到氣喘勻了再回頭瞅瞅,,充滿愉悅的一張臉正靜靜地與他對視。
“······”
“大姐??!對不住啊,!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快累死了!求你了,!別再追了,!”
“要不然,你把我收了吧,,我不反抗,,我不想跑了——”
男子回轉(zhuǎn)身,對著吳憂直接跪下就是一片哭天喊地,,好生凄慘,。吳憂心頭的那股子無聊空虛勁兒倒是徹底一掃而空,笑意未減分毫的她拎起男子的后衣領(lǐng)往上一提,,待他站穩(wěn)后拍了拍肩膀,,與之擦肩而過。
“你······”男子倒是被吳憂給弄糊涂了,,這人能追著他一下午還臉不紅氣不喘的,,肯定是靈士無疑,,他都跪著求她把他收了,怎么這下反倒拍拍屁股走人了,?
只見吳憂頭也不回,,一邊揮手一邊朝山上去了。
這座山,,走來也奇怪,,到處光禿禿的,連棵雜草都沒有,,唯有一兩顆光溜溜的樹干彎著腰,,高度也還不算陡峭,甚至有幾截路隱隱約約有階梯的形狀——看樣子,,這座山上應(yīng)當(dāng)是有人家住過的才對,。
剛剛那化作人形的靈物也是指了指這邊,怎么走了這么久還沒看見有半點生命活動的跡象,。
“嗯,?”吳憂在經(jīng)過某一處時,嗅到了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腥臭味,,有些熟悉,。
吳憂四下看了看,尚未發(fā)現(xiàn)腥臭味是從哪兒散發(fā)出來的,,只能加快腳步,,離開那一片熏人的地方,不一會兒,,便走到了頂峰,。
這么快?吳憂難得見到這么矮的山峰,,這準(zhǔn)確的來說,,應(yīng)該叫山丘吧,連白云都沒見著,。
“啊切,!”
不知哪里來的噴嚏,震得整座山頭抖了一抖,,耳朵也快被這擴散的音波刺聾了,。吳憂四處打量了一番,依舊是光禿禿的一片,,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吳憂還順帶在這略寬的頂峰之上四處試了試腳,也沒有什么洞室之類的,,那剛剛的噴嚏······
吳憂仔細(xì)回想著剛剛噴嚏的擴散源,,心頭頓時一跳,,于是雙指從眼前掃過,令人不寒而栗的血眸重新掃視了一下四周,,扭曲的視野依舊是一片空蕩蕩,,只是在右前方的某一處,血霧升騰,,止不住地快速彌漫著,,其中還有絲絲藍(lán)光扭動著——是靈力。
吳憂褪去血眸,,快速走到剛剛眼中所見的大概方向,,伸手往虛空中一探,掌心處傳來絲絲清涼,,還伴隨著陣陣微不可見的扭曲,。吳憂毫不猶豫地將整個身子往這個口子里塞了進(jìn)去,眼前一閃,,陡然一黑,。
這兒又是哪兒?
手往前探了探,,剛剛的清涼已消失不見,,周遭是一片黑黢黢,只不過······好像聽到了呼吸聲,,還有什么······什么玩意兒,?好臭!
吳憂瞬間捂住口鼻,,又是這股子腥臭味,,什么東西會這么臭!
吳憂摸了一把血靈珠,,沒有反應(yīng),,剛剛在血眸中看見有靈力的,難道是······
吳憂松開捂住口鼻的手,,打了個響指,,一簇小火苗瞬間竄起,稍稍驅(qū)逐了些許黑暗,。吳憂一口氣連續(xù)打了數(shù)十個響指,,如同母雞生蛋般噗噗竄起的小火苗在黑暗空間中各自紛飛,剩下的黑暗也在吳憂的視野中慢慢退散殆盡,。
這個靠靈力隱蔽起來的空間倒有點像是洞窟,,窟壁凹凸不平,里邊看起來也不通透,,只有里自己腳邊僅有一米處的位置有一團(tuán)白,,那抹白在適應(yīng)了亮度之后,,緩緩松開蜷縮的手腳,抬起頭來時,,吳憂卻著實嚇了一跳,。
“余心?,!”
余心則是一副驚呆了的模樣,。
“吳······憂姐?”
“你怎么······”吳憂上前去打算詢問一番,,卻被余心身上散發(fā)的那股子腥臭味勸退,。吳憂長呼口氣,原地坐下,,看著余心這一襲臟的不成樣的白衣,,還有那微微凹陷進(jìn)去的雙頰,重新開口問道,。
“你怎么出來了,?”
“我······睡醒的時候找不到你,問了所有人,,他們都不知道,,莊主也不肯說······然后我就自己偷偷跑出來了?!?p> 吳憂眉頭微皺,,“你不知道我在哪兒你就溜出來了?還溜到這兒來了,?你吃飽了閑撐得慌是吧,!”
余心趕忙擺擺手,“不是不是,,不是完全不知道······我會畫追蹤符陣了,。”
這件事嘛,,遠(yuǎn)在吳憂預(yù)料之內(nèi),,意料之外,所以也沒多大的反應(yīng),。
“真行······那你這一身是怎么回事,?”
“那個······”余心不自在地往后推了推,稍稍里吳憂遠(yuǎn)一點,,“我路過一個村子,,遍地是田,大晚上的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我剛準(zhǔn)備畫個燈出來,有一個人影二話不說就直接沖我扔泥巴,,嘴里還喊著要我還他田地······”余心說著,,時不時抬起眼來看一看吳憂的反應(yīng),,“那泥巴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腥臭腥臭的,我跟他商量了好久,,還是一直沖我扔泥巴,,我也顧不著看不看得清路,就······跑了,?!?p> 吳憂眼角一抽,敢情她在樹上睡覺的時候聞到的那股子味兒是這小子啊,,這一路上的腥臭都是這小子折騰的,。吳憂不禁扶了扶額,這倒霉催的,。想稍微靠近一些查看有沒有傷,,被那股子味兒熏得······
“你不會找個地兒洗洗啊,這么臭,?!?p> “我走過的地方?jīng)]有水······”
“過來?!?p> “不要吧······太······”
“過來,!”
余心選擇屈服,雖然挪到吳憂身邊,,卻盡量保持著最遠(yuǎn)距離,。吳憂手一擼,雙腿雙手都白白凈凈的,,倒是沒什么傷,,抬頭看了眼余心的眉心處,也是干干凈凈的,,眼珠子動了動,,心中一定。
“毛筆拿來,?!?p> “啊,?”余心愣愣地看著吳憂攤開的手掌心,,遲疑地將腰后毛筆抽出放上。
吳憂摸了摸毛筆,,像小掃把一般在余心制服上來回掃一掃,,才眨巴了幾下眼睛,,雪白的筆毛已沾染了不少腥臭的干泥巴,輕輕一吹,,皆化為虛無,,才重新丟給余心。
余心有些幽怨地看著吳憂,,小心地清理著毛筆的每一根筆毛,,不干凈絕不塞回去。吳憂也不去理會他,,看了看這洞窟,,問道:“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是被追著上山的,,原本想著找一下人家,,誰知道兩眼一抹黑就直接撞了進(jìn)來,還出不去,?!?p> “出不去?”吳憂起身,,伸手再探了探,,這次手心處感受到一股異常的柔軟,清涼的感覺更甚,,卻不像進(jìn)來之前那樣輕松地探出,,算是變相的一道墻壁。
“嗝——”整個洞窟突然響起打嗝一般的聲音,,不僅如此,,還伴隨著陣陣惡臭,狂刮著吳憂余心兩人,。吳憂像是想到了什么,,整張臉皺起,一把拽起余心,,用肩膀使勁撞著柔軟又具有彈性的墻壁,。
“真惡心!”
抽出匕首往掌心處快速一劃,,血液噴涌之際在墻壁上一拍,,洞窟內(nèi)傳出震耳欲聾的吃痛聲,又是一陣狂風(fēng),,將兩人瞬間掃出洞窟之外,。
兩人骨碌碌地在地上滾了幾滾,等停下身子,等回過身子來看,,卻發(fā)現(xiàn)整座頂峰的空間扭曲不斷,,清澈藍(lán)天,悠悠白云都消失不見,,隨之替代的是快速流轉(zhuǎn)的時光,,先是黃昏,后是黑夜,,僅有一輪鐮刀似的彎月掛在枯木枝頭,。
出現(xiàn)在面前的,,是一座破敗的寺廟,,毫無生機,甚至可以用陰森二字來形容,,一只幼小的喜鵲還在剝落在地的木門上一蹦一蹦的,,一道閃電突然劈下,“啪嚓”將喜鵲直接燒焦,,只見那喜鵲轟然倒地,,在一堆飛揚的灰燼中化作一只渾身漆黑的烏鴉,撲棱著翅膀往彎月處飛去,。
“咳咳咳······”失去了木門遮擋的寺廟隨著幾聲響亮的咳嗽劇烈顫抖著,煙塵陸陸續(xù)續(xù)從其中噴出。
余心不顧吳憂嫌棄的神情,,一溜煙躲在背后,,先是咽了一口唾沫,才開口問道:“天,、天哪,!剛剛我們是在它的嘴巴里嗎?”
吳憂手往后一伸,,直接將余心揪了出來,,無奈道:“你還是個靈師不?每次都躲我后邊兒,,速度還賊快,,給我出息點?!币话褜⒂嘈耐频缴砬?。
寺廟停止了咳嗽,重歸寂靜,,突然廟門變形大開,,從中冒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周遭的沙石紛紛被迫卷進(jìn)寺廟中,吳憂連忙按下余心降低重心,,狂亂的發(fā)絲迷了眼,,腳底雖努力地釘在地上,卻還是抵不住越來越強大的吸力,,開始緩緩朝寺廟方向移動,。
“吳憂姐······怎么辦?”
“簡單,,讓它閉嘴,!”吳憂用力握緊割開的手掌,鮮血快速下滑,,在空中描繪出一張血靈符,,食指一彈,血靈符輕輕松松地飛到寺廟門前,,倏地放大成一張網(wǎng),,像蜘蛛絲般緊緊地黏住破敗的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