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
“她一回來就急急地往人群里扎,,我若是不去,不是錯過了很多好戲嗎,?”楚韻隨意梳了梳已經(jīng)快要及腰的長發(fā),,快要年末了,自己很快也要成年了,,不知道這一世她會遇到怎樣的丈夫呢,。
深夜,青鳳殿中,,柳松竹如往常一般,,拿著女帝的安神藥進(jìn)了宮殿。
女帝疲憊的身影在燈火的搖曳下漸漸清晰,。
“陛下……”
溫柔的呼喚聲將看著案牘沉思的女帝喚醒,,若霽抬了抬頭,血紅的眼神里帶了些朦朧的色彩,。
“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女帝輕輕對著外面喊道:“來人……”
“陛下有什么吩咐,,臣侍去做就是了,。”柳松竹的絕色側(cè)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清秀,。
“幫朕再點一盞燈吧,。”因為疲憊,,若霽的聲音顯得有些柔和,,沒有那么威嚴(yán)。
柳松竹的心中卻有些歡躍,,總算殿下今日愿意與他多說一句話,。他急忙拿著火折子,將燭火點上,。一不小心,,一滴滾燙的燭油掉在他的手背上,瞬間白皙的皮膚紅了一片。
“嘶……”輕輕地一聲在寧靜的夜里卻格外清晰,。
“怎么了,?”不知何時女帝已經(jīng)在后面出現(xiàn),她看了看已經(jīng)有些小水泡的手背,,輕輕嘆了口氣,,“都是可以做爹的年紀(jì)了,還和以前一樣笨手笨腳的,?!?p> 柳松竹卻是落寞地一笑:“臣侍如何能做爹呢,一個人倒也自在習(xí)慣了,?!毕袷侵雷约赫f了不該說的話,柳松竹的眼神有些閃躲,,他輕輕拿起燭火,,看了看夜色,對著女帝說道:“陛下早日休息吧,,再過三個時辰天該亮了,。”
“奏折天天都有,,朕怎敢憊懶,?!迸酆攘艘恍】诎采袼?,揉了揉微痛的頭,“夜深了,,你的宮殿離得太遠(yuǎn),,今晚就歇在這吧。來人,,給柳夫侍收拾偏殿的寢室,。”
女帝的寢宮偏殿都是給歷代的皇子女所住的,。因為楚韻從小就有了自己的府邸,,所以一直空著。如今竟安排給一個夫侍住,,實在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謝過陛下,?!绷芍駴]有半點委屈,他從來不奢望有一天女帝會像對待微雨皇夫那般對待自己。今日女帝關(guān)心他,,不讓他獨自走夜路,,已經(jīng)是一種恩施了。
男子輕輕回頭,,他看了看幾案旁掛著的畫像,,壓住了心中所有的嫉妒,怨恨與不甘,,只留下深深的無奈,。
次日一早,何朵玲和楚韻登上太女府新造的馬車,,車夫是程家令安排的人,,確保萬無一失。
“若不是知道你現(xiàn)在處境,,我是不想出門的,。”何朵玲幽幽嘆息道,,“那女君頂著先帝的恩寵在仙樂里整日聚眾淫樂,,如今還妄圖想要一份新的尊貴,簡直是不堪為人,?!?p> 楚韻聽聞此話,輕輕一笑,,“你若知道她想要做什么那還好辦,,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別人也想跟著她做什么?!?p> “說起來這新上任的袁司軍也不知道究竟如何,,竟然將這大半個京都的名門世家都請了一個遍。更難得的是,,竟然都給了她顏面,,也不知這娶得夫郎是個怎樣的人物兒?”碧嬌對著窗外的一輛同行馬車道,,“殿下,,那好像是左家的馬車?!?p> 楚韻順著碧嬌的目光看去,,果然是左府的標(biāo)志??磥硭拒娭还皇种匾?。
馬車緩緩?fù)O?,還沒等楚韻下車打量好形勢,就聽到一個不能在熟悉的聲音了,。
“殿下,,小玲姐,你們怎么一起來了,?”憨憨的宋顏跳到了兩人面前,,明明那張臉越發(fā)像宋將軍一樣威嚴(yán)泠然,但是一舉一動還是有些頑皮勁,。
“顏兒,,注意分寸!”果然宋將軍的聲音一響起,,宋顏連忙收斂了表情,,乖乖跟在宋將軍身后。
“臣等,,參見殿下,。”眾人聽到了宋顏的聲音后,,急忙對著楚韻行禮,。楚韻維持著臉上的微笑,讓眾人平身,。
“殿下能夠前來臣的喜宴,,真是臣的榮幸。請殿下隨臣進(jìn)院吧,?!痹倔w姿豐腴的袁司令,如今臉上更是一片喜色,,讓人感覺格外親近,。
而她身后也有一個穿著大紅羅裙的女子,,看來這就是今日的女主角了,。
袁家也算是京都的世家大族了,院子里很多古老又神秘的擺飾讓楚韻感到十分新奇,。路過的很多人紛紛向楚韻行禮,。
終于到了正院,早已是人山人海,,原本喧鬧的人聲都安靜下來,,紛紛向楚韻叩拜,只有坐在上座的女人挑釁般地喝了口茶,,在眾人的跪拜時,,對著楚韻的方向熱切道:“原來是苑兒來了,,本君可等了許久。趕緊過來坐吧,?!?p> 一個是馭鳳的繼承人,一個是先帝的義女,,要說地位和輩分,,兩人一時也分不出大小來??墒侨缃衽鐏砹艘徊?,又落了上座,遲來的太女就有些尷尬了,。
楚韻充耳不聞,,對著眾人說:“各位今日都是袁家的客人,就不要拘泥于君臣了,,趕緊坐吧,?!?p> 眾人都高高興興地重新坐回去,,無形中對著坐在首座的女君就有些鄙夷。
其實那首座本來是袁老夫人所坐的,,女君一來便讓袁老夫人讓了位置,,儼然一副反客為主的模樣,讓客人們都有些反感,。而太女卻說大家都是袁家的客人,,讓袁老夫人面上有光,也抬高了今日的女主角袁大小姐的地位,,讓人感覺親近又禮貌,。
楚韻環(huán)顧了一周,見一位老夫人坐在左側(cè)的一個位置,,便無視了盛若霄,,直接走到了那位老夫人的身邊。
“袁老夫人近來安好,?聽說袁老夫郎最近身體有些欠安,。”袁老夫人的夫郎是先帝的親弟弟,,太女關(guān)心自己的長輩理所應(yīng)當(dāng),。
那老夫人自打楚韻進(jìn)門眼中便帶著贊賞,見楚韻關(guān)心自己,,給足了自己臉面十分高興:“家夫小病,,怎敢勞煩太女殿下記掛,,只需謹(jǐn)慎用藥便是。許久不見殿下了,,當(dāng)年殿下出生滿月時,,老臣倒是有幸親自主持了殿下的洗禮,一晃那么多年了……”兩人有說有笑,,老人都是愛回憶往事的,,正好楚韻也想知道更多關(guān)于太女的事,耐心地聽著,,倒是一旁看著兩人視她為無物的女君越發(fā)皺了眉頭,。
“左夫人攜左小姐,左司學(xué)到,?!睕]一會兒,左官夫人和一男一女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那男子便是左越舟,,那女子其貌不揚,皮膚發(fā)黃,,頭發(fā)干枯,,明明十六歲上下的年齡,倒像是快三十歲一般,??磥磉@就是京都武學(xué)第一的左越靈了。
“臣參見女君殿下,。參見太女殿下,。”明明楚韻坐在左夫人的身側(cè),,左夫人卻先向盛若霄行了禮,。
“一別數(shù)年,左家的小郎君是越發(fā)俊俏了,。還是苑兒有福氣,,再過兩年左夫人怕是不舍得左郎君嫁人了呢?!币膊恢朗⑷粝鍪遣皇钦娴牟恢雷蠹冶煌嘶榈氖?,此話一出,左夫人的面色有些難看,。
“女君殿下,越舟這孩子怎能入得了太女殿下的府邸……對了,,越靈也要到娶夫的年歲了,,唉,,這倆孩子真是操碎了臣的心呢?!弊蠓蛉税言掝}蓋了去,,楚韻自然也不想自找煩惱,去提這一茬,。
沒多久,,一個小婢女走上前來道:“袁家少夫郎到了!”
很快一個穿著紅色喜服,,長相儒雅隨和的男子慢慢走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倒是袁家的小姐臉上有了些微紅,。
看人成親的喜事,,楚韻自然是開心的?!斑@孩子是許司藥的第三子,,可惜司藥令未有一女能繼承醫(yī)法,倒是臣家這小女喜愛醫(yī)術(shù),,便與許家聯(lián)姻,,以后共同撫育后代?!币慌缘脑戏蛉撕统嵔忉尩?,楚韻點了點頭,許家世代為醫(yī),,可惜到許家這代卻沒有女子能夠繼承,。
“奉茶!”一旁的喜婆子高喊一生,,兩個新人各拿著一盞,,向袁夫人敬茶。袁夫人高興地拿過兩人的茶,,各飲一口,,說道:“母親祝你們婚后如蜜里調(diào)油,恩愛不離,,白頭偕老,,早生貴女!”
禮成了,,眾人都開心地?fù)屩蔡呛拖哺?。兩對小夫妻也笑著向各個長輩們敬茶問安。
沒一會兒,,兩個新人就被人擁著向外走去,。楚韻有些疑惑,,問道:“這是要干嘛啊,?”
一旁的袁老夫人輕輕一笑,,“殿下不知,這也是喜宴的一部分,,這娶親的一家要親自前去丈母家中,,請丈母出門來。丈母若允了,,這婚才能成,。這也就是個婚鬧的習(xí)俗罷了,如是殿下娶親,,就不必那么麻煩了,。”
楚韻看著兩個恩愛的新婚夫妻,,心下倒是有了些凄楚,。她剛剛露出點落寞的神態(tài),便猛然發(fā)覺人群中有一雙視線向她投來,,等她回過神時已經(jīng)不知那人在何處了,。
果然,一絲都不可大意,。
新人出了門,,客人們便坐在一邊,繼續(xù)說笑著,。這時女君對著楚韻說道:“苑兒這些年游歷了大江南北,,也不知道有什么新奇的故事,不妨說與我們聽聽吧,?!?p> 看著女君犀利的眼神,楚韻的心陡然一冷,,若她說不清楚,,她的身份就會被人質(zhì)疑,可是如今各家人都對著她的方向,,似乎也是格外好奇,。
何朵玲見楚韻有些為難的樣子,便想著出來打個圓場,,楚韻暗示地看了她一眼,,何朵玲知道她有法子,便也不再過問。
“說起新奇故事,,本宮倒是記得仙樂城的繁華,,正巧,,前幾日從仙樂回來,,本宮得了一個寶貝,今日特地來送與袁家,,以表祝賀,。”楚韻輕輕對何朵玲點了點頭,,何朵玲慢慢站起來,,從袖中拿出一個小錦盒。
眾人聽說是件寶貝,,便好奇地看向那盒子,。楚韻慢慢走上前,小心地打開蓋子,,瞬間一股芳香席卷而來,,眾人輕輕嗅了一下,瞬間仿佛進(jìn)入了微醺的狀態(tài),,只感覺四肢都輕松無比,,再看那盒中竟是一塊其貌不揚的烏黑石頭。
等楚韻將蓋子蓋回去之后,,眾人才完全清醒過來,,只覺得舒爽暢意。
女君的眼神中一下子露出了貪婪的神色:“仙樂竟有如此寶貝,,本宮倒是從未所知呢,,也不知道這是何物?”
“回稟殿下,,此乃臣女的家族所傳下來的玉髓骨,,乃是遠(yuǎn)古時期的一個神獸死后留下來的一塊骨頭。剛才展示的便是其中的一小塊,?!笨戳丝春味淞幔p輕道:“原來是何神醫(yī)的祖?zhèn)髅貙?,怪不得本君在仙樂從未聽說過呢,。”
眾人贊嘆不已,,楚韻說:“此物在光下會受損,,因此在晚上觀賞更好。這玉髓骨是極為難得的藥材,若放在盒中,,每日聞其香氣,,就可延年益壽。仙樂果然是一個繁華神奇的地方,,也不知女君今日準(zhǔn)備了何物,?”
正好,袁家和許家的幾人都回來了,,雖然錯過了太女展示禮物,,但是女君也出手不凡,眾人也十分好奇,。
女君輕輕拍了拍手,,柳葉帶著一名男子慢慢走了進(jìn)來。那男子上身赤裸,,強健的身姿讓楚韻的臉直接徹徹底底的紅了,。
而那些帶著家中的小郎君到來的夫人明顯有些不滿。京都的官宦之家的男子向來是讀書看賬本,,走的都是清秀才氣的風(fēng)格,,只有那些養(yǎng)在后院供女子行房事取樂的男子才會這般健壯,赤裸上身,。
許夫人的臉一下就變了,,一旁的袁夫人也有些尷尬,更別提那兩個年輕人,,臉色很黑,。
“女君殿下,這是……,?”袁老夫人見多識廣,,她雖勉強帶著笑意,但話語中卻是有了些不滿,。
“這男子名為空欒,,原本是仙樂人,仙樂出了事后他一人倒處流浪,,我見他力大無比,,便將他收留在府中。正巧,,袁小姐喜愛武藝,,倒是可以讓他幫忙搬著些武器之類,便將他送來了,。他的好處可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