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真相
馬車緩緩行駛在定國大街上,,楚蕭寒進入入定狀態(tài),,他對整件事有了新的判斷,。
大歷立國之初,開國皇帝王浩清得到一件‘寶物’,,朝中有人也同時看中這件‘寶物’,但卻被王浩清捷足先登,?!@個人’找遍皇宮一無所獲,但‘寶物’非同小可,,所以不可能放棄,。于是一項長達兩百年的布局開始,在皇宮中埋下毒藥吞噬歷代皇帝生機,。
既然能在宮中埋毒,,就一定能夠殺死當(dāng)初的太祖,為何不殺呢,?
無非就是人活著才會有用,,但光活著也不行,還得讓他們疲于奔命對抗慢性中毒,。直到有一日終于有位皇帝用‘寶物’來完成解毒,,于是‘這個人’就會根據(jù)線索將‘寶物’據(jù)為己有。如果發(fā)現(xiàn)皇帝用內(nèi)功逼毒,,會有人在他五十歲之前完成毒殺,,效果與慢性中毒一樣,除了口服一途,,他想不到還有什么別的辦法,。
‘這個人’不會是馬安,因為他沒有武功,。也不能強行給他用毒,,因為那樣所有人都會發(fā)現(xiàn)皇帝死于刺殺,而不是什么血脈遺傳,?!@個人’的布局要歷經(jīng)幾代才會有收獲,他瘋了,,那時他不早就死了嗎,?看看天機散人,,看看鄒博,,于是有了答案,因為‘這個人’能活得很長很長,。
他想起曾大娘給他說過的話,,關(guān)于大歷太祖王浩清與柳歷的故事。柳歷突然出現(xiàn),,此人智計無雙道法高深,,幫王浩清取得天下,,或許是因為憐憫蒼生,進入凡間拯救天下黎民,。如果他飄然離去,,不帶一物,很符合他的身份,。
不管柳歷當(dāng)初的目的,,且看今日的他。他是百姓眼中的神,,重要節(jié)日都會祭拜,。出現(xiàn)在這種情況,是因為有人在私下長年累月為他揚名,,不斷神化他,,才會達到這種效果。浩氣門也在民間有非常高的名望,,從簡單的雕梁畫棟可以看出,,幾乎全是祥云圖案。
柳歷被百姓看成神,,浩氣門也在慢慢向神靠攏,。但凡中間出現(xiàn)一位不靠譜的掌門,那結(jié)果可能就完全不同,。但沒有,,他們幾百年如一日,歷代掌門也都一直英明神武,。
歷朝歷代的太子,,由全天下頂尖的老師在給他們上課,可敗家玩意比爭氣的還多,。浩氣門是如何做到一如既往的,?因為他們身后有一位太上掌門,他在掌控全局,,所以才會如此,。
當(dāng)日與任小天發(fā)生沖突,他找來了二十幾位浩氣門弟子,,身上有三千多兩白銀,,還不算玉佩什么的。普通弟子外出打架,,身上還揣著這么多銀錢,,表明他們家中非常富有,身上銀錢也不當(dāng)回事,,只是平時用度,。由此可以看出浩氣門的富可敵國,。有權(quán)、有錢,、有聲望,、有人,接下來該造反啦,。
‘這個人’是誰,?當(dāng)然是柳歷,也只能是他,。
等到有一日柳歷得到‘寶物’后,,就開始裝神棍,于是他大喝一聲‘我乃柳歷,,是從天上下來的神仙,,我又來拯救你們了,快跟我一起吧,?!谑翘煜马懻咴萍髿v亡,。不要小看這種名望,,當(dāng)名望達到一種高度后,他就天下無敵,,哪怕他是凡人之驅(qū),,且看歷代圣人他們就是很好的例子。
當(dāng)今天下不單單只有武功,,還有天機散人的道法,,可以推演天機;還有他修煉的‘幽冥決’可以讓人在雪中永垂不朽,;還有蘇嬋兒的神奇琴技,;還有消失不見的靈力。林林總總表明,,天地間有超脫常人認知的東西存在,。
‘寶物’是什么?能讓人起生回生,,能讓人返老還童,,也許還能讓人長生不老,所以柳歷才會如此孜孜不倦,。
當(dāng)初他問鄒博‘學(xué)的什么武功’,,他說‘茲事體大,不能相告’,。鄒博心中只有大歷,,其它事都不值一提。他言外之意‘事關(guān)大歷,,所以不能說’,。
再看鄒博,本已七十高齡垂垂老矣,,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卻是一位三十歲青年,。‘寶物’當(dāng)然不是天機散人學(xué)的類似道法,,因為鄒博不會武功,,也沒學(xué)習(xí)道法。他為船內(nèi)眾人點穴時,,就已對他們作了一番探查,。
鄒博為何要說‘茲事體大’這幾個字,直接說‘不能相告’就好了???因為他知道這東西是取禍之道。隱晦的告訴自己,,也許是想讓他幫助王宏業(yè)吧,。會不會想多了,但以他那種身份之人,,又是如此重要之事,,應(yīng)該不會。
先不說‘寶物’是什么,,‘寶物’在哪里,?先排除皇宮,否則早就被找到了,。
鄒博經(jīng)歷兩代帝王,,如今又用了‘寶物’,難道皇家就那么相信他,,不擔(dān)心他泄密嗎,?原因只有一個,鄒博是托孤大臣,,早就知道‘寶物’的存在,,而且他還一直保管著。同時‘寶物’不是一次性的東西,,是能反復(fù)使用的那種,,否則鄒博不可能用它。
既然能使人返老還童,那對腐蝕生機的皇家怪病也一定有用,。人為何會慢慢變老,,因為身體器官在慢慢衰竭,抵抗力變差,。根據(jù)鄒博的情況來看,,‘寶物’可以增加一個人的抵抗力,才使得他返老還童,??蓺v代皇帝居然不用,就很奇怪了,。不是他們怕這怕那,,也不是他們愚蠢。而是因為之前那‘寶物’不能用,,現(xiàn)在剛好能用,。
那‘寶物’是什么就呼之欲出,是一本‘丹書’,。
那本丹書上的丹藥非常難煉制,,從開國之初到現(xiàn)在才成功。所以柳歷才布局讓歷代皇帝慢性中毒,,等到哪天他們病好了,,他就會順藤摸瓜找到丹書,順便截取勝利成果,。
以鄒博的地位不太可能偷偷服用丹藥,,他在試吃。試吃時間應(yīng)該就在沈鴻儒進京前不久,,或者就在案審的當(dāng)天,,否則柳歷早就找上門來,因為有鄒知白在,。沒想到丹藥居然成功了,,那他問題可就大了,他不敢見人,,也沒將此事告訴王宏業(yè),,因為他覺得是取禍之道。
可鄒博隱晦的告訴自己,,覺得自己能幫助王宏業(yè),,怎么幫?當(dāng)然是銷毀‘丹書’,,可又沒告訴自己丹書在何處,,他認為自己能找到,。
軍情泄密一事,鄒博自己都承認了,,于是把所有事串聯(lián)一線,。
鄒博與王宏業(yè)、王學(xué)廣共同制定除掉那三十萬大軍的計劃,。然后又把計劃稍作改動,,提出滅陣計劃,,此為計中計,,以掩蓋他們真實的目的??蔀楹嗡麄儾蛔约簞邮帜?,也許真的證據(jù)不足,也許想借敵人之手消除異己,,沒必要讓自己人無辜送命,,然后漁翁得利。
天下百姓都說陳國皇帝昏聵,,迷信修道,,可他清楚這不是迷信。這世上真的可以修道成仙,,只是天地間沒有靈氣,,所以陳國皇帝一直沒有成功。柳歷清不清楚靈氣這一回事,,就不得而知了,,但他一定清楚修道成仙并非迷信,他自己活了幾百歲就是最好的佐證,。
柳歷用長達兩百多年的時間觀察,、試探,發(fā)現(xiàn)大歷皇家可能真沒有得到那件‘寶物’,。這時提出滅陳計劃提醒了他,,陳國皇帝喜歡修道,或許當(dāng)初‘寶物’被他得到了呢,?那他早前為何不親自去陳國皇宮一探究竟呢,,因為他畢竟還不是神,皇宮豈是想去就能去的,。于是他下達了由自己這三十萬大軍前去,,目的當(dāng)然是為得到‘寶物’。柳歷能活這么長時間,,對生命早已失去敬畏,,才不會在意他人的生死。
史載武國當(dāng)初的版圖就是如今的歷、陳,、心羅,、燕、同,,一國被分割成如今五國,。‘丹書’也必然出自武國,,這也是柳歷幫王浩清打天下的目的,。
三十萬大軍死了,他們一頭扎進別人的包圍圈,。軍中必然有浩氣門高手逃脫,,或許柳歷就在其中,于是陰謀暴露,。柳歷為首的勢力自然不會善罷甘休,,這時就需要有人來為此事承擔(dān)責(zé)任。
當(dāng)初秘密提出滅陳計劃時,,職責(zé)不同一定不會有王學(xué)廣參與,,所以他首先被排除嫌疑之外。那么還剩下王宏業(yè),、鄒博和其他參與者,,因此只能是鄒博出來承擔(dān)責(zé)任。
那為何不會是其他人呢,,他們也可能泄密?。恳胪瓿捎嬛杏?,首先提出滅陣計劃之人必然是鄒博,,皇帝不太可能直接說出來,其他參與者最多是幫兇,,也有可能其他人中還有柳歷的自己人,。并且鄒博官最大,也符合正治斗爭需要,,他走后留下的大權(quán),,自己人才有機會坐上去。所以鄒博在劫難逃,,幾人從制定計劃開始就知道鄒博的結(jié)局,。五年后他滿七十歲,都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這么久,,如果活著,,辭官是最好的結(jié)局,。
王學(xué)廣通過暗影衛(wèi),早已知曉高鶴新是陳國密探,。于是巧妙的,,不留痕跡的把滅陳計劃泄漏給他,然后陳國就開始緊鑼密鼓,,準(zhǔn)備開始迎接這群羔羊,。
高鶴新也許沒有這么快被抓捕,或者根本就不會被抓捕,,全因自己橫插一腳,,他們才會相應(yīng)的改變計劃。為何肯定高鶴新早已暴露,?因為他們選擇從景州出海,,然后泄密就順理成章,。不可能從其它地方出海,,然后再把秘密泄漏給景州的高鶴新吧。如果真從其它地方出海,,那就沒高鶴新什么事了,,只能怪他運氣不好。
鄒博做事只看成敗,,不在乎名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在得知高鶴新被官府抓捕后,,于是偽造了那封告密信,。然后就有人與在獄中的高鶴新串供,也就有了公堂之上的那些話,。
鄒博打算先將沈鴻儒屈打成招,,再讓沈鴻儒在獄中‘畏罪自殺’,他自己就相當(dāng)于被拖下水,,一切都為撇清王宏業(yè),。鄒博在船上說大歷需要一位英明的皇帝,而不是丞相,,所以他只能犧牲自己,,其他人還不夠分量。沈鴻儒不過是被利用的,,讓整件事看上去合理合情,,因為他是鄒博的學(xué)生。
為何說有人與獄中的高鶴新密謀串供,?因為他身上的傷,,全是當(dāng)天枷鎖造成,,沒有舊傷,表明他在獄中沒有戴枷鎖,,這位可是敵國密探,,難道不該嚴(yán)加看管,嚴(yán)刑逼供嗎,?可他除了瘦一點與他初見之時并無變化,。
可他無傷、無疤痕,,估計吃得也不錯,,一切都那么明了。而與他串供之人就是大理寺卿呂希柏,,他明顯知道真相,,并且也最方便與高鶴新見面。案情中漏洞百出的證據(jù),,他是故意視而不見,,別人只當(dāng)他在陷害鄒博。
當(dāng)自己提出疑點后,,他寫了那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不管有心還是無心,,呂希柏當(dāng)時很生氣,。高鶴新為何會答應(yīng)他們誣陷沈鴻儒,并牽扯到周博呢,,因為他有一個兒子,。
自己橫插一腳,治好了皇帝的病,,陰差陽錯破解了柳歷的布局,。又為沈鴻儒的案情找到了疑點,讓周博進退維谷,,如果案情經(jīng)過讓柳歷得知,,那鄒博所做一切都將徒勞。柳歷就會知道沈鴻儒的證據(jù)居然是偽造,,‘有人’要對付一國丞相,。‘有人’是誰,,是陰謀背后真正的罪魁禍?zhǔn)?,丞相都只是擋箭牌,于是王宏業(yè)被推到臺前,。
當(dāng)時自己從公堂出來,,去找鄒博搭救他的學(xué)生,,但連面都不給見。他不是不救,,而是不能救,。恰好朱元成功把天機散人的事告訴了他,然后他就乘機假死脫身,。不惜污蔑自己,,把王宏業(yè)擋在真相之外。
此時柳歷應(yīng)該已從鄒知白那里獲得了‘丹書’的蹤跡,,因為鄒博越長越年輕,。但他還要等,等到‘丹書’到手后,,就會將大歷取而代之,。
柳歷如何起事?
流言蜚語開道,,正好把大軍之死拿出來說事,,不斷的丑化皇室,用血脈遺傳大做文章,,說君王無道,,上天降下天譴之類的。又讓朝廷官員人人自危,,呂希柏、楊建奕的死可以證明這點,。
馬安或許早已把鄒博之死的真相告訴了柳歷,,所以他們才會乘機發(fā)動刺殺。這種刺殺還會再次發(fā)生,,朝廷官員在這種情況下,,有些人肯定會選擇投誠,柳歷的實力會越來越大,?!绞郑髿v就會天下大亂,。柳歷幾百年的發(fā)展,,其實力深淺誰也不知。
柳歷要緊緊盯著王宏業(yè),,所以在鄒博跑路后,,才會安排周海洋前去??墒青u博是因為天機散人的布局順勢而為,,又因鄒知白和周海洋自作聰明劫持沈鴻儒二人,,牽扯到自己讓他們無功而返。就算沒有自己有天機散人在,,周海洋他們還是會失敗,。
對于浩氣門的強大朝廷豈會不知,可如果貿(mào)然開戰(zhàn),,就算最后成功,,周圍列國也會趁他元氣大傷時,給予致命一擊,,所以他們只能徐徐圖之,。最好能找人一劍殺了柳歷,那就事半功倍了,,當(dāng)初在望月樓中試探自己身手,,也許就有這樣的考量。太監(jiān)大二曾對自己說‘小心’,,應(yīng)該就是指此事,。
如果王宏業(yè)他們一心要刺殺的對象是當(dāng)朝太師柳正陽,那就好玩了,。
再來說‘丹書’存放在哪里,?
最重要的一點,一定要隱蔽,,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但只要‘丹書’存放于世,總會有跡可尋,。也許有一種可能,,‘丹書’早就被人銷毀,因為它被人完完整整的記憶在腦子里了,。
鄒博覺得自己一定可以找到,,那就只能是他弟子沈世卿!他剛好在京,,一國丞相要單獨見到沈世卿,,也不是難事,還有呂希柏這個內(nèi)應(yīng),。以他過目不忘的能力,,很容易記住‘丹書’。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是要銷毀,,而是要保護好他,。在鄒博眼中天機散人都不是自己對手,自然有能力這么做,,所以這種可能非常大,。
這是他聽完王學(xué)廣的話后,,推演出來的真相,很多是憑空猜想,。
為何剛才在皇宮中沒有將這些告訴他們呢,?
一是他們對自己的提防心太重,好多事支支吾吾,,只讓王學(xué)廣插手,,把他擋在門外,就是想幫也要給機會才行,。他們一定知道真正的幕后真兇就是浩氣門,,但就是不實情相告;
二是王宏業(yè)此人心機深沉并不像表面那么簡單,,當(dāng)然一國之君確實不該簡單,。丹藥必是他讓鄒博吃的,既可試藥,,又可禍水東引,;
三是他進京全因他們設(shè)局,但到此時也沒有把真相告訴他,。
因此他想通過柳歷再看看,,再等等。
這些人早已習(xí)慣高高在上,,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無論當(dāng)初有沒有算計他,但沈鴻儒的確是被他們算計了,。因此他們一家人蹲大獄,,然后又被人劫走,要不是遇到自己早死了,。
沈鴻儒夫婦二人是誰?是他徒弟的雙親,,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弟子有難,作師傅的當(dāng)然會挺身而出,,因為他就是這樣過來的,,他師傅也是這樣言傳身教的。
至于封侯一事,,是他治好王宏業(yè)的交換,,不是補償,就算其中包含道歉,,他也不接受,。就如同有人故意打傷你,,然后扔下銀子堂而皇之的走掉,一個意思,。
是人就尊嚴(yán),,何況是仙術(shù)傍身,有著千年內(nèi)力之人的尊嚴(yán),,一個他們絕對惹不起之人的尊嚴(yán),。做了壞事總是要還的,哪怕他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