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化守丞府,,鄭忠大馬金刀坐在主位,,略一品茶,,氤氳的霧氣蒸騰起來,。
坐在對面的那人身著黃布衫,看起來面貌和善,,像是一個儒雅書生,。此人正是梁有平的弟弟,梁天河,。
等待片刻,,沒有人來,梁天河抬頭往外看去,,不時又左右環(huán)顧,。許久,,他無奈道:“也不知道這孩子去了什么地方,,家兄管教嚴苛,平日里沒有地方能玩耍,,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讓鄭大人見笑了?!?p> 鄭忠也微微一笑,,抬手表示無妨。
等待期間,,梁天河似乎隨意地問道:“鄭大人,,在下也確實是詫異,不知鄭大人在這奉化是如何能五年里培養(yǎng)出這么一支軍隊,?雖然大人出身行伍,,打仗練兵不在話下,但是這奉化畢竟沒有足夠的軍餉物資,,在下著實不知道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鄭忠笑著搖了搖頭,,他眼神有幾分無奈,,嘆氣道:“凡事有舍方才有得,,我能有現(xiàn)在的這些,自然也是付出了很多,。不管日后如何,,現(xiàn)在權(quán)且能夠給子孫后輩留下點什么,這就足夠了,?!?p> 梁天河聽得出鄭忠不愿多談這個,他也沒有再追問,。
一陣腳步聲傳來,,形色匆匆的鄭灃和梁正俞終于是回來了。兩人見禮之后,,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來,。
鄭忠揚了揚手,示意梁天河先說,,梁天河也不推辭,,淺抿一口茶,道:“正俞,,這幾天我同你鄭伯父聊了許多,,談下了一些事。你鄭伯父需要五百二十套軍甲腰刀,,制式軍械如今奉化還造不出來,,所以需要秋山郡大匠造府的支持?!?p> 梁正俞聞言正色道:“不知鄭伯父出價多少,?”
梁天河那曾想這孩子開口便是價錢,他一板臉道:“正俞,,不得無禮,。”
鄭忠擺擺手,,朗聲大笑,,道:“天河兄,無妨,,有舍方才有得,,說通價錢十分重要。不過孩子,,這價錢暫時還不能讓你知道,,你只要知道,伯父不會讓你們吃虧?!?p> 梁正俞還想說什么,,梁天河捂嘴干咳一聲,直接吩咐道:“正俞,,接下來還有個月左右的時間,,這邊需要有人督造。這些年你在燕池跟隨幾位大匠見識過不少匠作的事,,我族中還有事要處理,,便留你督造,你能做到嗎,?”
“工匠從何來,?場地從何來?還有批文問題怎么解決,?”
“工匠隨后我會安排大匠造府的人來,,你鄭伯父也會騰出來這邊的幾個空院來打造。至于批文,,你不用管,。”
梁正俞臉色凝重了幾分,,鄭重道:“我明白了,,我會好好督造這批裝備的?!?p> “那好,。”梁天河道:“那我明日一早就返程,,這邊有什么需要的話可以跟你鄭伯父提,?!?p> 梁天河叮囑完畢,,鄭忠接著道:“灃兒,明天起你管轄城中大小事務(wù),,近段時間你一直跟著為父處理公務(wù),,也是時候看看你學(xué)的怎么樣了。關(guān)于軍械的事,,梁公子的要求你盡量滿足,。”
鄭灃沒有多大的意外,。雖然不知道父親有什么事,,但是一月前自己已經(jīng)跟著處理公務(wù),那時父親便直言說會離開一段時間。
受下了叮囑,,兩個人退出了議事廳,,而鄭忠則是和梁天河又關(guān)上了門,不知道在接著商討些什么事,。
梁正俞看鄭灃行色匆匆便要同自己告辭,,出言問道:“鄭兄,現(xiàn)在還很忙碌,?”
鄭灃有些無奈,,回答道:“梁兄你也知道,父親明日出城,,這些時日的大小事務(wù)都交由我處理,。雖然有劉主簿幫襯,但是我總要對大小事宜心中有數(shù),,這會兒我正是準備去府衙看看最近的公文,。”
“此事簡單,?!绷赫嵝α诵Γ麛[擺手道:“鄭兄,,你也知道,,人各有長。雖然我賭錢總是輸,,但是鄭兄如若頭疼公務(wù),,在下倒是可以幫襯一二?!?p> 看著梁正俞胸有成竹的樣子,,鄭灃不由信了幾分,他忙道:“還請梁兄教我,?!?p> “不急不急?!绷赫岽曛?,笑瞇瞇道:“鄭兄,我手頭還有幾兩銀子,,鄭兄可否帶我去賭一場,,也好讓在下心甘?!?p> 一聽梁正俞依舊是對賭錢念念不忘,,鄭灃有些哭笑不得,。他擺擺手,說道:“梁兄還是不要拿在下取笑了,,府衙的事真的挺多的,。”
梁正俞一聽鄭灃還是推辭,,心下知道鄭灃多半是不信自己懂政務(wù),,他擺袖道:“鄭兄,奉化治下含瓶鎮(zhèn)外有一座荒山,,一到雨季,,荒山崩塌,便會掩埋道路,,鎮(zhèn)上百姓無法出入,,含瓶里典上書要求開挖道路,有這事吧,?”
鄭灃聽后一陣嘆息,,道:“含瓶鎮(zhèn)小,開挖道路不值當(dāng),,但是也不能丟下一鎮(zhèn)人不管,,田稅也不好收取。此事已經(jīng)困擾多時了,?!?p> “含瓶鎮(zhèn)毗鄰治常縣,,我聽聞治常當(dāng)?shù)赜幸环N十分著名的果子,,先前一向走商賣給鶴陽的商人,然而鶴陽路遠,,他們的收益十之五六都花銷在了路上,。若是適當(dāng)提高奉化收購這果子的價格,治??h一定會愿意一道挖路,。至于錢糧,可以預(yù)支含瓶的稅收,,也可讓奉化的商人出資,,降低他們對治常的商稅即可?!?p> “降低商稅?恐不合規(guī)矩吧,?!?p> “誒,鄭兄,所謂縣官不如現(xiàn)管,,國之稅則不可改,,但是部分特殊情況還是可以地方官員自行定奪的?!?p> 曲線救國的道理,,分化了含瓶的壓力,這確實是解決的辦法,。雖然這件事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足以看出梁正俞確實能幫到自己。鄭灃想了想,,咬咬牙,,揮手道:“那今日我便帶你去賭一把,不過僅此一次,,梁兄切莫害我,。”
“哈哈哈,,一言為定,!”
雖然梁正俞來到奉化已經(jīng)有些時日了,但是這段時間恰好鄭灃忙碌,,加上兩人身份畢竟有差距,,他們的相處反而一直停留在表面。但是鄭灃也看得出來,,梁正俞是個值得相交的人,。
回廂房換上了一身簡單的常服,腰間掛玉佩,,束起頭發(fā),,鄭灃也一副鄰家公子的模樣,同梁正俞往暗坊走去,。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十分歡暢。
先前跟著梁正俞的何三已經(jīng)知曉這位公子爺和守丞之子鄭灃關(guān)系匪淺,,他便沒敢徑直上前搭話,。回到暗坊的他一直絞盡腦汁琢磨怎么搭上這條大船,,他卻萬萬沒想到,,時間已是午后,這次這位公子爺卻是和鄭灃聯(lián)袂而來,,似乎是來游玩的,。
何三雖然是有名的地痞無賴,,但是他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這鄭公子是守丞府的公子,,身份不一般,加上他老爹是邊關(guān)將領(lǐng)出身,,他自然也是身手了得,。鄭忠父子初來奉化的時候,桀驁的他便受過這位公子爺?shù)亩敬颉?p> 因此何三對鄭灃,,那是打心眼里的不敢招惹,。
看著是鄭灃來了,他連忙迎上前去,,笑瞇瞇道:“鄭爺,,許久不見你來這小地方玩了,怎么著,,賭一把,?”
鄭灃擺擺手,他垂袖介紹道:“這位是梁公子,,今日我陪他來看看,。”
何三忙迎二人進屋,,他諂媚道:“這位爺這幾天常來,,小的早就覺得梁爺器宇不凡,不曾想是鄭爺您的朋友,,您早些招呼一聲,,小的也好在桌上多關(guān)照一二?!?p> 鄭灃卻是暗自苦笑,,背著梁公帶著梁正俞賭錢,自己還敢提前關(guān)照,,生怕別人不知道梁正俞在這里,?
宣朝并不明令禁止賭錢,普通人家賭不起,,而家境殷實一些的都會偶爾小玩幾手,,放松片刻。只要沒有癮,,也不會有什么問題,。而這個點數(shù)還是忙碌的時候,能在暗坊出沒的人,,都是徹頭徹尾的賭徒,。
鄭灃吩咐何三道:“找個賭桌,,安排人來,,我?guī)Я汗淤€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