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翻——結(jié)局3
阿金對劉玨的過往印象,,劉玨是個非常自律的人,以前還窮的時候,,劉玨空閑下來絕不會像他們一樣混亂的玩,。
劉玨的愛好是看書,或者拳館,,打打拳擊,,散打之類的,不愛女色,,只在必要場合才會逢場作戲,。
劉玨高挑,白凈,,皮囊也是佼佼者,,那時只當他是眼光高,但他說過一句話,。
記得他奪帝煌宮之前,,他坐在沙發(fā)上,一只腳蹬在桌面上,,一條腿彎曲放在地上,,胳膊肘搭在膝蓋上,那時候他身上殺氣很重,。
他當時眼神陰鷙,,語氣強硬,但嗓音卻不失爽朗:“我要奪帝煌宮,,我自己來做當家人,?!?p> 當時在場的十一個人都愣住,片刻后,,幾人對視點頭,,才回答道:
“好,玨哥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兄弟們跟著你,。”
他這樣說就說明他謀劃已久了,,但那一戰(zhàn),,當時這十一個人只剩他們六個……
劉玨確實很仗義,他雖然心硬冷血,,但對兄弟絕對沒得挑,,一直到現(xiàn)在,那五個兄弟的家人盡是他在供養(yǎng),。
琉璃初三,,越發(fā)繁忙,要學(xué)禮儀,,穿搭,,跳舞,樂器,,還有她的烹飪,,她幾乎沒有多余的時間,放學(xué)和假期都安排的滿滿的,。
從初二到高二這幾年,,劉玨對琉璃漠不關(guān)心,制定計劃讓琉璃去做,,琉璃必須要言聽計從,,就像是包養(yǎng)一個情人那樣。
劉玨每一個女人都有個共同點,,緊張的時候喜歡抿嘴,,包括寧凝兒。
手機鈴聲將阿金從回憶中拉回到現(xiàn)實,。
“喂?!?p> “阿金,,玨哥兩天沒回家了,手機打不通,,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阿金抬手摸摸碑照,,而后站起身,“沒有,,我去找找,。”
走了幾步,,他又回頭看一眼墓碑,,微微一笑,模糊的悲涼……
夜晚將至,,他從琉璃公寓樓離開,,倏而靈光一現(xiàn)想到什么,打轉(zhuǎn)方向盤掉了頭,。
路邊停著琉璃的櫻花粉蘭博基尼,,這輛車自琉璃走后便放在劉家車庫,他下車環(huán)視四面,,定眼在臺階上……
劉玨坐在階梯上,,腳邊遍地煙蒂酒瓶,腿邊放著一條煙兩瓶XO,,他定著虛空中,,眼神呆滯無息…
劉玨聞聲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虛空,,神色哀哀,,眸底傷痛滿溢。
阿金兀自開了瓶啤酒,,一飲而盡,,點了支煙,望著前方,,“玨哥,,嫂子很擔心你?!?p> 劉玨仰望路燈打開,,微微暖光倒映在他瞳孔,晶瑩氳氤,,“我夢見她了,。”
阿金聽見他聲音顫抖,,偏頭看向他的側(cè)臉,,他的淚晶瑩剔透,順著眼尾滑到了耳朵,。
劉玨喝了口酒,,夾了支煙,,似自言自語一般,平靜無瀾:“以前我們倆住在鐵皮房的時候……”
阿金看不見他的表情,,他偏著頭望著側(cè)方,,聲音很平靜,卻讓人覺得荒涼萬里……
“很多次,,對頭找上門,,我身上有傷,她如果還沒進門,,就會大叫引人離開……”
他淚如泉涌,,但聲音卻異常平靜,“有一次她跑的時候沒處躲,,一直跑,,跑到這里的時候被摩托車給撞了?!?p> 他低下頭,,聚了濃濃的鼻音,聲若蚊蠅:“那幾年有很多次……我都想……掐死她,?!?p> 阿金聞言震驚萬分,機械般的偏頭看他,。
他又說:“她一直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她不知道的是阿灃喜歡她,,她也不知道我防你們的同時……也在防我自己,。”
“我一直都知道……沒有人會像她那樣對我,,那時候每每你們問我喜歡什么樣的女人時,,我第一個就會想起她,可誰會像她那樣呢,?久而久之我也習(xí)慣了,,把她當個死人放在心里,我享受她對我的好,,又不想要她這個軟肋,,影響我做事?!?p> “她那時候說,,這一輩子都會追隨我,我有恃無恐的揮霍著她的感情,,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偏離,。”
“高一的時候,,她跟我頂嘴,,我揮了一下手,灑了湯水在身上,,我洗澡出來看見她同學(xué),,我才突然意識到,即使她不站在臺上,,她的世界里也還會有別人,,很多人?!?p> “在巴黎的時候,,她讓我抱抱她,對我說,,如果當年不是那樣的話,,她會陪我一生?!?p> “在醫(yī)院的時候,,她對我說,她一直都愛我她說我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冠冕堂皇的實施自己的私欲,。”
“那年她跪下求我,,不讓我去找景熵時,,我便知道,景熵是她的唯一,,而我只是她的羈絆,。”
“我后悔了,,后悔對她的拋棄,,后悔對她做的一切,可我又怎么能想到,,她用了最殘忍的方式…懲罰我,。”
語畢,,他手捂住眼睛,,抿嘴拉開了弧度,他微微顫抖著肩膀。
阿金拍了拍他肩膀,,嘆了氣,,“當年奪下帝煌宮的時候,她去醫(yī)院看你,,聽見你的話,,她哭了,我也是用的這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金輕舒了口氣,,收回手,,他心疼劉玨的撕裂之痛,可并不同情他的痛苦,,因為……
阿任:“玨哥,,把小璃接回來吧,她知道我天天跟著她,,把她接回來,,您隨時都可以看著她?!?p> 劉玨抬眸淡淡睨了一眼,,抬腿,一腳踹在阿任肚腹,,阿任跌坐在沙發(fā)上,,又起身捧腹低頭。
劉玨口氣淡淡,,異常的冷漠:“我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管?”
同是琉璃初三,,褚宸又說了一次,,又換來一頓暴打。
高一琉璃給劉玨過生日,,劉玨正處在溫柔鄉(xiāng),,琉璃在會所等了劉玨一夜,換來劉玨對琉璃一頓怒吼,。
他實在看不過去,,說了一句:“女人重要還是小璃重要?!?p> 話音未落,,劉玨便送了他兩腳,。
阿金回神,咕咚了瓶啤酒:“這輩子,,不管她在不在,,你都無法彌補對她的傷害?!?p> “是你不要她了,,是小姑爺給了她陽光,,活著的念想,,是小姑爺給了她愛,給了她所有能給的東西,,也包括命……”
阿金說著便又紅了眼眶:“我不知道小姑爺他倆在一起是對還是錯,,但我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像景少一樣,把命給她,?!?p> “她可以把命給你,把她的一切都給你,,如果當年沒有你,,沒有我們,她不會離開小姑爺,,也不會弄成現(xiàn)在這樣,。”
“這輩子,,你對不起她,,她對不起小姑爺,她去還她的債,,你也留下還你的債,。”
劉玨吸了聲鼻子,,搓了一把臉,,哂笑:“所有人都有資格陪她死,只有我沒資格,?!?p> “對,”阿金又扯扯唇角,,強顏歡笑道:“其實也還不錯,,愜兒跟小璃長得很像?!?p> 劉玨點了支煙,,便轉(zhuǎn)了話題,無厘頭的問:“你呢,是彌補嗎,?”
阿金不明所以,,須臾,嘆氣微笑:“不是,,人一輩子要找一個對自己義無反顧的人,,很難?!?p> 又輕笑出聲,,長長的額了一聲:“所幸,我還有機會,?!?p> 劉玨垂眼,默不作聲,。
阿金看了看他,,又看向前方,喟嘆:“小璃是幸運的,,找到那個給她一片凈土的人,,讓她一直那么清澈無暇?!?p> “什么意思,?”劉玨看著阿金。
阿金與他對視一眼,,收回視線,,舌尖頂了頂腮,“瑤瑤說小璃是到現(xiàn)在唯一沒有看輕她的人,,小璃說只有瑤瑤才能配的上我,,縱使你成功輝煌高高在上,可你給不了她一片凈土,,她追隨景少是對的,。”
“小璃會放任自己死,,是因為沒有景少她沒有活著的念想,,會瘋也是因為如此。玨哥……”
阿金閉了閉眼,,“承認吧,,小璃的干凈與我們的骯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p> 劉玨靜默一會,,猝然咆哮,,“為什么不是一個世界,明明我才是與她一個世界的人,,憑什么呢,,憑什么我養(yǎng)大她,卻有景熵的出現(xiàn),,明明我…”
阿金被他的吼聲嚇的一驚,,回神,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明明怎樣,,她跟你不是親兄妹,不同父不同母,?”
阿金忍無可忍的怒吼:“明明是你害死了她,,就是你,就是你不要她,,也不許我們要她,你讓她同學(xué)誤會,,又冷眼看著事情發(fā)酵,,又是你,把他倆的事泄露給景懿淑,,導(dǎo)致事情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阿金咬著牙眸內(nèi)嬌艷欲滴:“我不知道小璃知不知道,,但我知道景少肯定知道,,所以他才會那么介意你,他恨你又不敢動你,,因為他知道你是小璃唯一的親人,。”
“景少到死都沒有說出來他為什么會選擇跟小璃離婚,,因為他跟我一樣不確定小璃是否知道,,如果小璃知道卻沒有恨你,那他該至與何地,?!?p> 劉玨很平靜看著他,顯得有些迷茫呆滯,。
阿金哼笑一聲淚便溢了出來,,傷感凄涼:“可是玨哥,小璃是你親妹妹,,同母異父的親妹妹……”
“你不該把景懿淑弄進來,,你以為別人都不知道,?景懿淑出事后我能查出來,景少自然也能查出來,,可為了小璃,,他只能咬牙裝不知道。小璃覺得景少臟了手,,那是被你害的,,可他不能說,不能告訴他的景琉璃,?!?p> 劉玨頹著的笑聲傳出來,凄涼無比:“都是上天的安排……在美國的時候,,我便后悔,,痛恨自己這樣卑劣,我想過很多如果,,可現(xiàn)在我只想要一個如果,,如果她沒死…”
劉玨泣不成聲,捂住眼嗚咽出聲……
阿金深深舒了口氣,,“放過自己吧,,也放過她,這輩子她活的很辛苦,,為了回報你的好和養(yǎng)育,,她受盡磨難,將自己的命和她愛人的命都賠了進去,,你賺了,。”
阿金看向他,,情深意切道:“玨哥,,我始終偏心你,如果真的有來世,,我希望她可以是我的親妹妹,。”
劉玨搖頭,,悵然若失,,“她不會等我了?!?p> 阿金暗自揚了揚唇角,,默嘆:這樣最好不過了。
——
劉玨站立墓碑前,,柔和萬分,,笑容和煦:“對不起,。”
他蹲下身子摸著照片,,頃刻間便雙眸欲滴:“我放過你了,,祝你幸福,我的妹妹……琉璃,?!?p> 墓碑前的人身影漸遠,模糊成點,,消失視線,。
空中飄著小雨,照片上的兩個人臉貼臉笑的幸福愉悅,,丈夫景熵,,妻子景琉璃。
遠在倫敦的盛家,。
盛棣邦接到這個消息時,,可謂驚世震俗,他想過景熵會早死,,卻未敢想過那孩子會為情而死,,殉情。
盛棣邦還是回國參加了景熵的葬禮,,看著景熵的墓碑,他心里惆悵萬分,,更多的是痛惜,。
看著景熵的照片,讓他恍惚,,仿似一瞬間又看見了那個小少年,,初次見景熵時,那個小孩長得很可愛也很淡漠,,那個小孩不太愛笑,,話也不多,羽扇綸巾,,但長得很像景大少爺,。
景殤六歲時,景家為其改名為景熵,。景老夫人從不問景熵的意愿,,只一味的去安排她認為對的事。
有一次他哄盛嫣玩的時候,,看景熵興致不高,,他問:“殤兒不開心嗎,?”
景熵當時捧著書,很隨意的說:“我沒資格要那個東西,?!?p> 他當即心里一揪,那時景熵才七歲,。他也明白景熵會走到今天,,是景家一手造成的。
景熵的幼年沒人知道怎么過的,,但可以看出的是,,景熵的媽媽在物質(zhì)上沒有虧待過。
自回景家開始,,景老夫人就耳提面命:“殤兒,,你的人生是你爸爸的,除了你的命,,你可以要一切,。”
那個死老太婆是導(dǎo)致景熵人生悲劇的罪魁禍首,。而景熵也是從那時便知,,無論他做什么,只要他的命還在,,別人的命就如賤草,。
景熵九歲時便成了這副德行,傭人在他眼里都是他的玩具,,連一直陪著他的趙景,,景老夫人都出面保過數(shù)次。
不知道那個孩子從什么時候開始嗜血成性,,只知道那孩子從十二三歲時,,景老夫人就已壓制不住他,他半分也不惜命,,但凡是危險的游戲,,他都要試一試。
景熵十四歲那年,,因為盛家私生子的事被景懿淑捅開,,景老夫人大發(fā)雷霆,口不擇言,,陳年往事的人一一被牽扯出來,。
景熵外出回來,剛巧聽見景老夫人罵:“那個狐貍精,,勾引我兒子,,生下這個孽種,,你竟也敢弄出個私生子,你…”
景熵震天笑聲打斷她的話,,而后懶洋洋癱坐到沙發(fā)上,,笑的陽光燦爛盯著景老夫人,散漫道:“景老太婆,,你想你兒子嗎,?”
眾人都不明所以,景老夫人盯他一會,,淡淡道:“想不想又能怎么樣,?”
景熵勾著唇,手臂舉高搭在側(cè)臉上,,歪著頭笑道:“你若想他,,我送你去見他,舉手,,舉手什么,,那個詞怎么說?”
他歪著頭垂眼,,很認真的在想那個詞,,舉手之勞。
景老夫人拍案而起,,怒氣更甚:“小畜生,,你翅膀硬了,連我你都想殺,?”
景熵垂眸摳著高挺的鼻梁,,很隨意的說:“你不是說除了我的命,我可以要一切嗎,?”
他抬眸睨著她,“你不是說,,景家的人都不會食言嗎,?你想反悔?”他眸中陰鷙挑了下眉,。
景老夫人氣火攻心,,當即暈了過去。
離開時,,他準備上車,,景熵的炫彩跑車吱一聲,停到他身邊,。
邪魅一笑用英文說:“盛大,,私生子好像不是個光榮的稱呼,,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在乎?!?p> 他說著又垂眸神情落寞,,“可我……好像不是很明白…”
他當即明了,這個孩子剛才是為他脫身,,準備開口,,景熵已經(jīng)轟著油門離開。
他路上想起后半句話,,景熵的意思可能是想表達,,景熵自己的身份,不明白為什么會被說是孽種,,畜生,,私生子,這些并不光榮的稱呼,,卻伴隨著那個孩子長大,。
盛棣邦心疼又心酸,景熵并沒有做錯什么,,身份也是他自己無法選擇的,,可他卻背負著不知是誰的錯。
又過了兩年,,景老夫人離世,,景懿淑更是管不了景熵,剛巧那個校長找上門,,想讓女兒在這上學(xué),,求取庇護。
景懿淑當即拍案送景熵回國,。景熵在國內(nèi)無有庇護,,又被說是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順,,扔他回國磨煉心性,。
可誰能算的到,他回國便相識了琉璃,,認識那個同他一樣不把命當回事的女孩,,可那女孩又偏愛他,懂他,,無時無刻的關(guān)心他,,呵護他,細心的教導(dǎo)他。
偏偏有人通知了景懿淑那個瘋子,,導(dǎo)致事情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徹底將景熵逼瘋。
這個孩子的一生都是悲劇,,一生都在背負別人犯的錯,。
盛棣邦回到倫敦,坐在景熵的房間里,,回想起景熵對景懿淑的致命一擊,,景熵當時心底必然知道,他這個盛家的主宰不敢冒破釜沉舟的風(fēng)險去保景懿淑,。
而關(guān)于盛嫣,,在這個女兒身上,他永遠不能原諒景熵,,但可以理解景熵,,景熵可以跟著琉璃殉情,為琉璃做的一切,,琉璃就是景熵的命門,,誰碰擦他的命門,他就要誰的命,。
景熵的玩具都不許別人碰,,更何況琉璃是他的命。
盛棣邦順手拿起桌上放著的一本書,,書面上已經(jīng)落了灰塵,,拂去灰塵,《麥克白》,。
翻開第一頁,,摘抄,寫著一段潦草的中文:
我已經(jīng)兩足深陷于血泊之中,,要是不再涉血前進,,那么回頭的路也是同樣使人厭倦的。
他合上書,,神色萬分悲傷,,沉沉呢喃:“殤兒,下輩子不要再遇上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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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循環(huán)激打著他的西褲,,他身上的西裝飄蕩著,,趙景望著蔚藍遠方,雙眼通紅,帶著濃濃的哽咽:
“少爺太太,,今天的海風(fēng)很溫和,,小小姐和小少爺很乖,劉總教導(dǎo)的很好,,你們放心吧,。”
身后別墅里掛著的婚紗照,,古裝照嶄新依舊,,笑臉迎人。
三樓,,百合花依舊燦爛奪目,,沁人肺腑,那個喜愛百合的女子笑聲洋溢飄蕩,,那個少年懶洋洋倚在門框上,,溫柔寵溺的望著百花中央那個美在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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