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不會恨這個人了，那么第一個‘心結(jié)’就算是解了,。在你的心中,，王丹就是你的父親，比親生的還要親的父親,，對嗎,？”

　　陽關(guān)在那里理著他的條理，但被羊斟聽起來,，相當(dāng)不舒服,，這有些像在喊“倒計時”。

　　“對,。我管誰叫父親,，你管得著嗎？這是我自己的事,?！?p>　　羊斟繼續(xù)著回答。

　　“嗯,，還真的是‘管得著’,。我呢，作為正道主,，就是要讓一切惡念,、貪念、妄念,、邪念,、癡念、怨念……都回歸到正念,、善念,、誠念、義念……當(dāng)中來。現(xiàn)在,，你對‘源’已無恨,，正念已成！很好,，很好,！”

　　這一堆“念”叨叨出來，陽關(guān)說的來勁,，唾沫星子都噴濺了羊斟一臉,，讓他頓生“怨念”。

　　“喲喲,！不好意思啊,，說太快了，我慢一點講,。哈哈,！”

　　陽關(guān)也立即發(fā)現(xiàn)了羊斟那強閉的雙眼，和想要掙脫夢魘的雙手,，在握拳使勁了,。

　　“接下來，我要問你第二個問題：你對君王之位,，有過向往嗎,？”

　　這個問題，真正是又一次扎了羊斟一劍的爽痛,。

　　“有,！如果沒有你的那個叫‘獨木’的師弟，這么多年以來,，一直不停地在我耳邊騷擾,，挑動我，讓我不甘心做一個‘小人物’,，我可能沒有這個想法,。可是,，他已經(jīng)把這個念頭,，深深地刻進了我的腦子里了，我不能容易一輩子,，只做人下人,，哪怕是上面只有一個郯子，都不可以,！我要做,，真真正正的‘人上人’,，想做‘一國之君’?！?p>　　羊斟帶著更深的“怨念”說出了他的答案,。

　　“只是一國之君，你就滿足了,？”

　　陽關(guān)似乎對這個答案,，還嫌太小,。

　　“難不成,，可以做幾國的君王？”

　　羊斟所有的見識,，也就限于此了,，根本沒有想象過，還有比“一國之君”更高的位置,。

　　“你有沒有想過‘一統(tǒng)天下’,，讓所有的國王，都向你稱臣,？”

　　陽關(guān)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是帶節(jié)奏了。

　　“‘天下’這么大,！我怎么可能一個人‘統(tǒng)一’得了,？誰也沒有這么本事，管得了這么大的天下吧,？,！”

　　羊斟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想象力,，碰到了天花板了,。

　　“好吧，你的‘事業(yè)心’,，也就是這么大了,，我知道了。也難為你了,，呵呵,。”

　　陽關(guān)的第二個問題顯然收關(guān)了,。

　　“難道這天下,，真有可能被一個人‘一統(tǒng)’？那他得有多高的才能,，多強的兵士,，多富的資財?。　?p>　　羊斟還在這個問題里“撒野”,，一時沒收回來,。

　　“我要說真有呢？”

　　陽關(guān)的回答,，不象是在開玩笑,。

　　“是誰？我認識嗎,？”

　　羊斟的“雄心”被激活了,。

　　“你這一世是看不到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事,，他在西方，在你下幾世的輪回中,，或者可以看得到,，這個人?！?p>　　陽關(guān)本不應(yīng)該泄露天機的,，可是他既然這么說了，就更說明,，羊斟快要走到生命終點了,。

　　因為唯有死人，是不會再有“泄密”的機會的,。

　　“‘西方’,、‘下幾世’、‘輪回’,。你是說,，我的命，還能再重新活一次,？”

　　羊斟追問關(guān)于自己的未來了,。

　　“你與其他人不同，你跳脫于這些之外后,，將掌控比這個‘人’更多的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將由你掌控?！?p>　　陽關(guān)的“預(yù)言”,，越發(fā)離奇了。

　　“我,？我可以掌控天下,，所有的人,？怎么可能？,！”

　　羊斟苦笑著,，對自己這“操蛋”的半生，相當(dāng)不滿意,。

　　“嗯,，我將問你第三個問題：你懂得愛嗎？這一生,，有沒有一個真正的‘愛人’,；或者可以交心過命的‘朋友’？”

　　陽關(guān)的話題,，轉(zhuǎn)了回來,。

　　“我有夫人，我愛……過她,，但又不算太愛；事實上,，我都不知道,，真正的‘愛’是什么感覺，一個真正的‘愛人’,，又是什么樣的人,；至于說‘朋友’，沒有,，一個都沒有,。”

　　羊斟沒有提一個人,，或者是他故意“忘”了,。

　　“你對知玉的感覺呢？算不算‘愛’,？”

　　陽關(guān)替他提了,。

　　“我不確定，應(yīng)該是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吧,！頂多算是有一點點往‘愛’的方向上走的意思,，但我不能確定，這就是所謂的‘愛’,?！?p>　　羊斟回答的時候，心里是虛的,，似乎這一直是一個他自己和自己玩的游戲,，一個只深藏于他內(nèi)心的,，有關(guān)“愛之初體驗”的感情經(jīng)歷，但真的就像是還沒有綻放的花蕾,，只是頭尖尖那里,，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粉紅滲出，溫柔了過于慘淡的歲月,。

　　“你對朋友的要求是什么,？為什么這么大的世界，這么多的人,，竟然沒有一個,，能走近你，走進你的心呢,？你在怕什么,？”

　　陽關(guān)又開始敲打他了。

　　“朋友,，我想象中的‘朋友’,，是能讓我在他面前，放下一切防備,，可以喝得大醉而不怕回不去的那個人———可惜,，我運氣不好，一生都沒有遇到這樣的人,?！?p>　　羊斟把這半生中的非親人，一一掃過,，那些張臉,，無一不透著“企圖”，無一不讓他感受到“緊張”,。

　　“還真可憐呢,！從沒有真正放松過?！?p>　　陽關(guān)感嘆了一番,，像是要做“總結(jié)”了。

　　“我可不可憐,，用不著你來說,。跑過來，問這么多問題,，你是想干什么,？”

　　羊斟問道。

　　“你沒有發(fā)現(xiàn),，你在和我說話的時候,，說的話和你平常,，不一樣嗎？”

　　陽關(guān)微笑著提醒,。

　　“是……我怎么一直在說著這種語言,？好奇怪！我不是應(yīng)該‘講嘢’才對嗎,？”

　　羊斟這才想明白,，自己的用語不對勁了。

　　“是,，和我在一起,，你已不是那個可憐的不知道‘向誰去喊冤’的春秋時期的羊斟了！”

　　看到羊斟終于明白了區(qū)別,，陽關(guān)加料式地“溫馨”提示著,。

　　“我沒有冤，我過得很好,！”

　　羊斟繼續(xù)倔強著,，可是那眼淚卻很誠實，不聽話地自己給流淌了出來,。

　　“你有委屈,，有很大、很深的委屈,，有連自己的父母妻兒都不能講的大委屈?！?p>　　陽關(guān)這一連串的“委屈”,，把羊斟的淚珠催得從小雨變成了大雨滂沱，兩只深陷的眼窩,，變成了兩池被淚液充滿的“淚池”,，讓眼珠在下面，看到了微波水底下看天空的變形世界,，一片片色塊,，藍、綠,、白,、紅，變幻相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