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易武跟著眾人終于出了屋子,,眼前一下子就敞亮了起來,他已經(jīng)有很多天沒有見過夜空了,。
此時屋外的天空繁星點(diǎn)點(diǎn),空氣也格外的清新,,但院中燃起了不少火把,,有二三十個身著鎧甲之人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易武連忙低下了腦袋,,不敢再四處亂看,。
過不多久,其他牢房內(nèi)也有犯人被陸陸續(xù)續(xù)的放了出來,。
見眾人來齊,,一個坐在院子中間的年輕將領(lǐng)突然起身說道:“不過是欠了點(diǎn)賦稅,就把人鎖來拷打,,你們眼里還有王法嗎?”
地上跪著的一人突然哀求道:“將軍,,這都是底下那幫人干的,,與小的無干啊,!“
易武小心地看過去,,跪著的兩人他恰好認(rèn)識。說話的是曹師爺,,另一個好像是縣丞老爺,。
只見那個將軍聽得此言,怒不可遏,,他不知道從哪里尋來了一個馬鞭,,一鞭子抽了過去。那師爺啊呀一聲,,當(dāng)即便捂住了臉,。那將軍猶不解氣,又抽向了縣丞老爺,,縣丞老爺用手捂著背“哎呦哎呦”的叫喚著,。
這一幕看的易武暗暗解氣,又不禁為這位小將軍擔(dān)心起來,,這小將軍到底是什么人,,敢打縣里的老爺。他又覺得這兩人真是不爭氣,,才受了一鞭就如此叫喚,,自己當(dāng)初可是挨了十幾鞭子才喊疼的啊。
“沒有你們的授意,,底下的人還能把百姓抓進(jìn)牢里,,你們真當(dāng)本將是三歲幼童不成,!”
那將軍說完又是幾鞭子下去,直打的兩人翻滾哀嚎,。
等那人漸漸氣消了些,,他又從旁邊案幾上拿起了一疊卷宗,隨意翻了幾張,。又說道:“看看吧,,不過是偷了大戶家一只雞,嗯,,這個是揣了一腳縣衙大門,,還有這個,不過是搶了鄭家兩袋米,,就說什么與王左桂勾結(jié),,還要秋后問斬……你們,你們果真是嫌大明亡的不夠快啊……”
那個將軍氣的手都在顫抖,,看得曹師爺與房縣丞一臉的納悶,,大明亡不亡跟你一個反賊有何關(guān)系啊。
過了一會兒后,,那將軍選出了一堆卷宗,,他沖旁邊的老者說道:“賈隊長,麻煩把這些人全部放出來,!”
那老者接過卷宗后,,粗略地掃了一眼。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yīng)一聲便去了,。
易武偷偷地打量著張良,暗中猜測著對方的身份,。
隨著一個個人被放出來,,場中竟然漸漸有些人滿為患了。
等到最后一名犯人放出后,,那個老者方才小心翼翼地對那年輕人道:“將軍,,所有人都帶來了,這次有四十一人,,加上之前的三十五人,,共有七十六人!”
“好,,辛苦了,!“
那將軍說了一句,隨后又突然哼唱道:“我寧叫南牢里的草長滿,不叫我的好百姓受屈冤……”
易武一愣,,傻呆呆地看著這位將軍,,不知道這演的又是哪一出。正當(dāng)他饒有興致地想要往下聽時,,這將軍突然嘆了口氣,,閉口不唱了,又看起了手上的卷宗,,不免讓人有些失望,。
易武不知道的是,張糧不是不想唱,,是忘詞了,。
張糧越往后看,眉頭也越皺越深了,,半晌后,,他突然冷哼了一聲,指著卷宗對那老者道:“賈隊長,,這三個女子也麻煩放出來……還有縣令,、吳班頭這些人!”
賈隊長接過來卷宗,,看了一會兒,,不安地說道:“這些人,,都放出來是不是太多了,,萬一……”
“不妨事,我看誰敢造次,!”
賈隊長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連連點(diǎn)頭道:“是,是,,屬下這就去辦,!”
隨著叮叮當(dāng)當(dāng)伴隨著一陣呼喝之后,縣令及一眾衙役們被推搡著走出來了,,對于磨磨蹭蹭的,,士兵們毫不吝嗇地拳腳伺候。
而這幫衙役們則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大氣都不敢出,。
這一幕看的小易武大呼過癮,心里不住的喊道:打的好,,揍那混蛋,,唉,可惜縣令老爺走的太快,,居然沒打到他,,真是可惜了……
易武面帶喜色地轉(zhuǎn)頭看了身后的張遠(yuǎn)一眼,。
此刻的張遠(yuǎn)正打著哈欠,見易武看過來,,于是微微一笑,,正想悄悄地說些什么。突然,,他神情呆愣了起來,,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竟是一動不動了,。
易武覺得很奇怪,,也慢慢回身看去,這一看,,不禁也呆了,。
只見有三名女子正被兩名女將押著往這邊走來,頭前的兩名女子身穿褐色交領(lǐng)上衫,,下身則是淡藍(lán)色的百褶長裙,。本來這身衣著除了干凈整齊些其余倒也平常,只是兩人的容貌頗為相似,,皆是一般的清麗出塵,,乖巧婉約。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兩人原本那嬌俏可人的臉頰上此刻都被刺上了黑字,不禁令人扼腕,。
易武不認(rèn)識那刺的什么字,,但他知道,這兩人定是犯了什么大罪,,這才受到了如此的刑罰,。
他心里低嘆一聲,真是可惜,,要是沒有被刺字,,肯定是兩個大美人,說不定比虎妞還漂亮,。一想到虎妞,,易武忍不住想轉(zhuǎn)頭看看張遠(yuǎn),虎妞正是張遠(yuǎn)的妹妹,,這位未來的大舅哥如果知道自己在打他妹妹的主意,,不知道會不會立馬翻臉。
易武定了定神,又看向了后面的那名女子,,此女雖然身穿著破舊囚衣,,發(fā)型凌亂,但仔細(xì)看去,,便能發(fā)現(xiàn)此人皮膚白皙如雪,,姿容清麗,比之剛才那兩個丫頭更多了一番成熟風(fēng)韻,。
看到這里,,易武的小心臟不由跳動了幾下,隨后便強(qiáng)自鎮(zhèn)定下來,,他又仔細(xì)看去,,只見這名女子此時目光呆滯,猶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易武嘆了口氣,,女人還是不能長的太美,不都說美人是禍水嗎,。當(dāng)然了,,虎妞也很美,但她肯定不是禍水,,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的,。
三個女人此刻被押著跪在了院子里,旁邊跪著的還有縣令那群人,。
張糧抬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上的卷宗,慢條斯理的說道:“陳琴語,,陳琴音,!”
那兩個刺字女孩一驚,,慢慢抬起了頭,。
張糧繼續(xù)說道:“這上面說,你們兩個原本是延川縣人,,因為被歹徒拐賣才淪落此地,。吳班頭等人盡忠職守,不畏艱險,,與歹徒斗智斗勇,,終于將一眾歹徒們殺死殺散,這才救下了你們,。又考慮到你們無處容身,,這才將你們安置到縣衙里,給你們尋了個灑掃的差事。
可是沒想到你們兩人不識好歹,,居然偷竊縣庫金銀逃走,,可惜你們沒想到,黃縣尊縱然愛惜你們的才情,,但他鐵面無私,,為了彰顯國法……”
“嗚嗚嗚……爹呀,我的爹爹……嗚嗚……”
此時兩個女孩淚流滿面,,以頭搶地的哭了起來,。
張糧說不下去了,他詫異的看著兩人,。其實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案子疑點(diǎn)重重,,現(xiàn)在看來,果然另有內(nèi)情啊,。
“你們起來好好說話,,本將自會為你們做主!”張良高喝一聲說道,。
兩名女子愣了愣,,哭聲也小了很多,但是隨即,,其中一名女孩膝行上前一步,,伏地大哭道:“將軍啊,我爹爹是被他們打死的,,我爹爹不是歹人啊,。他們顛倒黑白,是他們害死了我爹,,我親眼看到的啊……他們怎么可以如此……”
“你說什么,?”
張糧一拍案幾,怒喝一聲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個大膽的刁民,,你血口噴人,你信不信本縣讓你嘗嘗騎木驢的滋味,!”
張糧看過去,,只見是黃知縣正氣急敗壞地叫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