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來的,,因?yàn)樗哪X子里一直回響著“一百兩,、二百兩”的聲音。
“相公,,你是不是把你家娘子忘了???”
吳耿聽到此話,猛然間就醒悟了過來,,他連忙回頭看去,,只見劉云夢正笑吟吟地看著他,而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很遠(yuǎn)。
吳耿歉意地笑了笑:“娘子贖罪,,是為夫……”
劉云夢噗嗤一下就笑了:“沒關(guān)系,,莫把咱家兒子丟了就好!”
吳耿也忍不住想笑,,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懷里的兒子,,只見他正低著頭啃著自己的肩膀,那里已經(jīng)啃濕了一大片,。
“隊(duì)長,,你說咱們當(dāng)警察有什么前途啊,你看那些當(dāng)兵的,,唉,!”
“可不是嘛,人家那都是幾十兩,,上百兩的拿,,可咱們呢,每月二兩都不到,,這不氣人嗎,?”
“是啊,真后悔當(dāng)這警察,,原以為多風(fēng)光呢,!”
……
吳耿一邊走,一邊偷偷地聽著別人的談話,。
只見那人群里有一名少年用棍子拍了拍掌心道:“你們說這些有個屁用啊,,當(dāng)初你們不也是覺得當(dāng)兵太辛苦,這才當(dāng)警察的嗎,,這能怪得了誰,?”
“唉,可是,,遠(yuǎn)哥,,咱們不也是沒想到,他們的賞賜會有那么高嗎,,他們有二兩,,咱們也有一兩八,不都是差不多嗎,,可是誰能想到……”
“就是,,就是啊,咱們哪里比那些當(dāng)兵的差了,,他們能打仗,,咱們也不是泥捏的?。 ?p> “兄弟說的對,,咱們就是沒機(jī)會,,若有機(jī)會,咱也能宰幾個趙家的狗腿子,,回頭拿個勛章過來玩玩,!”
“哈哈,就是這個理,!”
“幾位兄弟此言差矣,!”
“咦,你是誰啊,,你是哪來的酸秀才,?”
吳耿聽到這話不禁一愣,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這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一暖,,竟是劉云夢輕輕地靠了過來。
只見那位似乎是個頭領(lǐng)模樣的少年擺了擺手,,止住了手下人的喧嘩,,他上前兩步拱手道:“這位兄長,我等并無惡意,,還請莫怕,,只是方才聽兄長說,,我等此言差矣,,不知道差在了哪里?”
吳耿見這人說話和氣,,當(dāng)下稍稍放下了心,,他想要拱手,可是無奈抱著孩子,,他只好笑著道:“這位小兄客氣了,,方才在下聽到幾位兄弟感嘆,在下十分不解,,故而多嘴了一句,,還請諸位莫怪……”
幾人聽后不禁面面相覷,不過不等眾人發(fā)問,,只聽吳耿又說道:“呵呵,,要知道大明可是幅員萬里,天地間更是浩瀚無邊,,諸位深陷孤城,,偏居一隅,,環(huán)顧四海皆敵,若說沒有用武之地,,豈不是貽笑大方嗎,?”
“這……”
大家聽到這話,不禁一個個地陷入了沉思,。
“諸位兄弟只要練好一身本事,,學(xué)好文韜武略,他日定有施展才華的機(jī)會,!”
吳耿說完后,,場中一下子就陷入沉默了,過了半晌后,,只見那首領(lǐng)模樣的少年忽然拍了拍手中的棍子道:“嗯,,不錯,這位兄長言之有理啊,,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隊(duì)長,,你,你讀了有十年書嗎,?”一個漢子詫異地問道,。
“你給我閉嘴!”
這名少年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了,,不過他隨即又轉(zhuǎn)頭笑著道:“敢問這位兄長高姓大名?。俊?p> “呵呵,,大名不敢當(dāng),,在下吳耿,字……”
“啊,,你……你是吳秀才,?”
“什么,秀才,,這……怎么可能,?”
“這分明就是吳秀才啊,咱們城里有幾個不知道的,?”
“真是秀才嗎,,你……你怎么不早說啊,?”
“唉呀,,吳秀才,,剛才兄弟說話沖了,對不起啊,,對不起啊,,秀才公千萬不要……”
“什么呀,他已經(jīng)被朝廷革去功名了,,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了,,跟咱一樣,不過是個小老百姓罷了,!”
“啊,,這……”
……
張遠(yuǎn)聽到這話,不禁感到十分吃驚,,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人,,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秀才公。雖然對方可能被革去了功名,,可是在他的眼里,,這人仍然是高不可攀。
張遠(yuǎn)想了一下后,,他突然一擊掌道:“得嘞,,咱今日難得遇上了一個秀才老爺,不如咱們一起喝兩杯如何……嗯,,就是不知道秀才公,,肯不肯賞這個臉啊,?”
吳耿聽后一愕,,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不過這時只聽有名漢子道:“隊(duì)長,,喝酒是好,,可是你有錢嗎,?”
“這……”
張遠(yuǎn)愣了一下,,他連忙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片刻后又抬頭錯愕地道:“好像沒有,,難道……你們也沒有嗎,?”
“沒有,沒有??!”眾人連忙搖頭。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不過片刻后只聽有人說道:“隊(duì)長,,你家里不是已經(jīng)賣地了嗎,,怎么會沒有銀子呢?”
“這,,錢都在我娘和我妹妹那呢,,本隊(duì)長哪有?”
“這……是這樣嗎,?”
眾人說著,,眼睛慢慢地看向了小隊(duì)旁邊的一個漂亮女孩。
虎妞翻了翻白眼,,她覺得自己的哥哥就是個白吃,,二百五。
……
縣衙南邊的一個小酒館內(nèi),,幾個人正一邊喝一邊聊著,。
只見張遠(yuǎn)腳踩著長凳,搖頭晃腦地說道:“本隊(duì)長不是跟你們吹,,易武那是我的好哥們,,嗝……我們從小就穿著一條褲子長大,哈哈,,易巧雪你們知道吧,,她是易武的堂姐,當(dāng)然了,,也是我張遠(yuǎn)的堂姐,,嘿嘿!”
“啊,,這……這事情怎么從沒有聽隊(duì)長說起過啊,,啊不行不行,小弟要敬隊(duì)長一杯,!”
“是啊,,是啊,我們都要敬隊(duì)長一杯,!”
“不不不,!”
張遠(yuǎn)搖著頭,他大著舌頭道:“咱們敬秀才公,,嗝……多謝秀才公給咱面子,!”
“對對對,敬秀才公,!”
“敬秀才公,!”
“來來來!”
吳耿連忙端起酒杯,,他微笑著起身道:“多謝幾位兄弟美意,,愚兄,,愚兄先干為敬!”
他說完這話,,一仰頭便咕咚咕咚地喝了個干凈,,他擦了擦嘴道:“哈哈,痛快,!”
“哈哈,,秀才公真是好酒量啊,!”
“是啊,,是啊,!”
“兄弟們,,來,喝,!”
“喝喝喝,!”
張遠(yuǎn)也是一飲而盡,他哈了一口氣說道:“酒是好酒,,只是這……”
他說著看了一眼桌面上那孤零零的一碟炒黃豆,,只見里面只剩下幾粒了,眾人都不好意思再夾了,。張遠(yuǎn)見此,,不禁感嘆道:“我說妹子啊,咱們難得請秀才公喝個酒,,就不能,,就不能多加一碟嗎,就這,,還是買酒送的,!”
“哼!”
坐在鄰桌的虎妞捂了捂胸口,,她撇了撇嘴道:“休想,!”
“唉!”
張遠(yuǎn)很無奈,,他轉(zhuǎn)頭看向吳耿道:“秀才公,,你看這,,真是對不住??!”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
吳耿連忙擺著手道:“應(yīng)該是愚兄請幾位兄弟才是,,嗯,,來人啊,,小二,,再來一碟炒落生,算我的,!”
吳耿的話音剛落,他就感覺自己的胳膊上被人悄悄的掐了一把,,這讓他疼得直咧嘴,,但是卻不敢吭聲,。
“啪,、啪,!”
“我叫你喝酒,叫你喝酒,,還有你,,叫你喝酒……老夫打死你們這群兔崽子……”
“啪,、啪!”
張遠(yuǎn)被打得一機(jī)靈,,他的酒也一下子醒了一大半,,他艱難地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一個個地向著他們打過去,,甚至就連虎妞都沒有幸免。只見這人一鞭子下去,,虎妞被打得哎呦了一聲,,差點(diǎn)要哭了,。
“局,,局,,局長……”一個漢子吃驚地道,。
“呵呵,,還認(rèn)識老夫,,不錯?。 ?p> 這老者說完這句話,,又轉(zhuǎn)頭看向了張遠(yuǎn),只聽他陰惻惻地道:“張隊(duì)長,,老夫叫你們?nèi)ゲ榘福憔褪沁@樣查的,?”
“這,,局長,,我,,不,,屬下,,屬下……”張遠(yuǎn)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他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該怎么說,。
“你這喝酒跟查案沒關(guān)系吧?”
“沒,,沒有!”
“那你是不是家里很有錢,?”
“這……也沒有,!”
“張遠(yuǎn)……”
夏明炎嘆了一口氣,,片刻后他又說道:“你知道嗎,,老夫真的舍不得打你,,唉,老夫其實(shí)是很看重你的,,老夫還知道你是一個沒有爹的孩子,老夫,,有時候很希望有一個你這樣的兒子……”
“局,局長,,我……”張遠(yuǎn)的眼眶一熱,,似乎快哭了,。
“唉,張遠(yuǎn),,老夫今日之所以動怒,是希望你能夠成器,,不想看到你跟著那些人學(xué)壞……可能你還不知道吧,老夫干脆就實(shí)話跟你說了吧,,老夫剛從大將軍那里回來,老夫已經(jīng)打聽到了,,就在昨日一天,,報(bào)名考試的就已經(jīng)超過了七百人……”
“這……”
夏明炎又嘆了一口氣,,他頓了一下后后,這才接著說道:“張遠(yuǎn),,你和你妹妹都認(rèn)識一些字,,這是好事,,可是……你想過沒有,等后日這些人都考試通過了,,到那時候大將軍身邊人才濟(jì)濟(jì),,你……你到時又拿什么去跟別人爭呢,,比文采,,比學(xué)識,還是比能力……”
夏明炎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好自為之吧,,老夫能幫你的不多……老夫想說的是,咱們當(dāng)警察的,,只要做的好,,只要用心做,,一樣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