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糧原以為自己還能夠看一眼王二的家小呢,可惜他打聽后才知道,,原來這家人早已不知去向了,。對于去了哪里,,村中留下來的幾個孤寡老人不愿多說,,張糧也只好作罷,。
在補充了一些水源后,,大軍又重新啟動了,,只是很多人在經(jīng)過王二的墓前后,都忍不住上前鞠躬,,這把張糧感動的不行,,看來英雄總是令人尊敬的啊。
只是他在知道了眾人的悼念詞后,,差點沒氣暈,,原來他們說的都是“大家都是同行啊,你在上邊要多多保佑”之類的話,。
……
隊伍的最前方,,只見沐老意氣風(fēng)發(fā)地指點著江山道:“大將軍請看,從這里往南,,皆是一馬平川,,相信咱們不日就能夠到達豫西了……”
張糧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看著寬廣無垠的曠野,心中也覺得神清氣爽,,終于再也不用忍受羊腸山路那憋屈的痛苦了?。?p> 他忍不住張開雙臂,,任憑熱風(fēng)吹打在自己的臉上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偉大的關(guān)中平原,,本將來了……”
就在眾人相談甚歡時,,這時只見有一名士兵,拉著長音向這邊飛速跑了過來:“報……”
袁宗第上前一步道:“什么事,,如此慌張!”
“額,,那個,,報告團長,前面草叢里又發(fā)現(xiàn)了兩個死人,!”
袁宗第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是跟你們說了嗎,,碰到尸體,你們埋了就是了,,為何總是問,!”
“那個,不是啊,,那個大一些的女的是死了,,可……可是另一個好像還有一口氣,不知道能不能夠救得活……”
“不管能不能救活,,先送到衛(wèi)生局去,!”袁宗第揮手道。
“是,!”
……
煙塵滾滾,,大軍繼續(xù)往南。盡管道路很寬闊,,盡管曠野中也沒有什么莊稼畏懼踩踏,,可隊伍還是浩浩蕩蕩地綿延了十余里,原因無它,,只因人數(shù)一直在增加,。
“寒風(fēng)飄飄落葉,”
“軍隊是一朵綠花,?!?p> ”親愛的戰(zhàn)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媽媽!”
……
不知道是從哪里開始的,,隊伍中開始唱起了歌,,并且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軍,尤其是那些排著整齊隊伍走過去的士兵們唱得最起勁兒,。
“媽媽你不要牽掛,,”
“孩兒我已經(jīng)長大?!?p> “站崗值勤是保衛(wèi)國家,,”
“風(fēng)吹雨打都不怕?!?p> ……
梁小玉坐在一輛車子上,,她一邊縫制著衣裳一邊抹起了眼淚,因為就在剛剛,,她看到了吊著手臂走過去的易武,,易武還沖著她笑呢。
“衷心地祝福媽媽,,”
“愿媽媽健康長壽,。”
“待到慶功時再回家,,”
“再來看望好媽媽,。”
……
梁小玉衣裳也沒有心情縫了,,她低下頭,,眼淚嘩啦啦的直流。
“唉呀,,我說你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一首歌嘛……”
前面拉車的一個黑瘦漢子回頭看了一眼說道:“你讓人家看到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梁小玉不樂意了,她抹著眼淚說道:“咱又沒偷又沒搶,,怕別人干什么……咱兒子現(xiàn)在是有出息了,,哪像你,什么都干不成……”
“你,,你這話太沒有良心了吧,!”黑瘦漢子反駁道:“沒有為夫拉車,你能做衣裳嗎,,還有啊,,俺們清潔隊可是聽說又要漲工錢了……”
“你還有臉說啊,誰不知道清潔隊是給人家養(yǎng)老的,,你年紀輕輕的跑過去湊什么熱鬧,,你不害臊,,我還害臊呢,真不嫌丟人,!”
黑瘦漢子嘆了口氣道:“唉,,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咱大哥和徐先生都說了,咱們早晚還是要……”
“你,,你給我住口……我告訴你易苗成,,你以后少提他們……他們要怎樣是他們的事,你要是敢胡亂摻和,,到時候連累了我們母子,,我一定跟你拼命……”
“唉,你這婦道人家,,你什么都不懂……”
“你還說是不是……”梁小玉咬牙切齒地道:“你有本事再大聲點,,再把警察招來了,咱們看看誰倒霉,!”
“唉……”易苗成無奈地閉上了嘴,。
自從這婆娘進了那什么紡織廠后,她是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啊,,對此,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其實在反賊們這里,,他們吃的穿的住的都很好,哪怕就是在行軍中,,他們的生活也有保障,。可惜就是有一點,,那就是不能說女人的半點不是,,這是寫在軍規(guī)里的,上行下效下,,誰都不敢違背,。
……
傍晚扎營時,鄭樹蘭原本獨居的驢車里又增加了一個人,。
她的車子是特制的,,躺在上面十分舒服,一點都不顛簸,。據(jù)說這輛車原本是給大將軍準(zhǔn)備的,,只是大將軍為了照顧傷員,把它分到了衛(wèi)生局,。
新來的人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他是被幾個姑娘抬著進來的。他穿著一身小號的黑色工裝,臉上也似乎被人洗過了,,除了膚色有些黑外,,倒也眉清目秀。只是他自始自終都是昏迷的,,他嘴里還經(jīng)常喃喃自語著:“阿姐……阿姐,,你吃東西……你不要死……”
每當(dāng)這個時候,鄭樹蘭總是能夠忘記小腹的疼痛,,不停地抹眼淚,,因為她聽衛(wèi)生局的女孩們說了,和他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已經(jīng)死了,,并且也已經(jīng)埋了,。鄭樹蘭很難想象,等這孩子醒過來后,,他要怎么接受失去姐姐的事實,,畢竟他是那么小啊,!
如果那女孩沒死,,相信她應(yīng)該跟自己一樣吧,相差不多的年齡,,同樣的生命垂危,,也都有一個英俊的好弟弟??上ё约阂患胰诉€好好的,,對方卻已經(jīng)陰陽兩隔了。
她越是想,,眼淚就越是忍不住,。
虧她這些天,還對那晚看病的事情耿耿于懷呢,,現(xiàn)在想想,,比起這對苦命的姐弟,她自己受的那丁點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說了,是人家大將軍親自出手救了自己,,人家那么尊貴的身份,,都沒有嫌棄自己粗鄙呢,自己還有什么可說的,!
想到這里,,她緩緩地擦去了自己的眼淚,,過了片刻后,她又猶豫著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這孩子的額頭,,對方的額頭很溫暖。
“阿……阿姐在這里,,你……叫什么名字?。俊?p> “我……我叫……李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