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苑位于長平坊與同德坊交界處,,是京城最繁華的商業(yè)位置,,來往人流如梭。
早多少年,北月就將這邊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且別說路怎走,坊中幾個狗洞都了如指掌,。
柳家大宅在長平坊靠北,,從這過去坐馬車起碼要三刻鐘。
北月出了百香苑大門就沖進了一條小路,,她知道怎么走能追上柳家的馬車,。
她走的極快,鹿鳴跟在后邊氣喘吁吁,,“小姐,,你,等等我……”
北月猛的轉(zhuǎn)身,,她剛才已經(jīng)將臉上的血跡擦了個差不多,,此時露出一張素白的小臉,眼神里透著一股冷氣,。
鹿鳴險些撞到她身上,,“小姐,怎么了,?”
北月不說話,,低頭將一身長衫脫下來,迅速的反過來穿在身上,。
又將分成了四片的下擺全部塞在腰間,,露出下面男人的褲子。
再一低頭,,將束發(fā)散開打亂,,重新在腦后綁了起來,。
“帕子給我!”她收拾自己行頭,,命令鹿鳴道,。
“啊,?”鹿鳴已經(jīng)看呆了,。
片刻之間,一個清雅整齊的俊公子變成了一身緊身衣的俠客,,還是趁火打劫的那種,。
“帕子給我!”北月道,,已經(jīng)伸手到鹿鳴懷里掏起來,。
“別別……”鹿鳴被掏的紅了臉,從懷里拿出帕子,,“小姐,,你要干什么?”
北月將帕子扔在地上踩了兩腳,,弄的看不出顏色和料子,,這才撿起來抖了兩下,蓋住口鼻在腦后打了個結(jié),。
“你且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p> 要干什么,,當(dāng)然是給你家小姐報仇。
北月扭頭,,沖進了黑暗的巷子里,。
一路疾奔,這幅身體的腳程不如自己,,跑不快,,她盡力跑起來,不多時就覺得累了,。
這什么破身體。
北月心里暗罵,,卻絲毫不減腳下速度,。
不多時,她追上了柳府的馬車,。
柳茹是雖然扮了男裝偷溜出來,,馬車的派頭卻不見低調(diào),。
兩匹良駒并駕,寬闊的馬車用的是上好北域絲,,夜色里也閃著流動的光,。
因為時候不早,路上早就沒了人,,四下里只有馬蹄落地的聲音,。
北月躍上路邊樹枝,勾唇冷笑一聲,,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車頂。
高頭大馬立即嘶鳴,,車夫拉緊韁繩,,“什么人!”
不等他回頭,,一記重拳擊中他太陽穴,,“撲通”一聲,馬夫滾下了馬車,。
兩匹馬受驚,,嘶鳴之后跑了起來。好在是在坊內(nèi)街道,,道路平整,,不至于將馬車掀翻。
“是誰在外面,!”巧煙的聲音,。
北月捋一把頭發(fā)蓋住僅露在外面的眼睛,彎了彎唇角,,一把掀開車簾,,先伸手摁倒了車內(nèi)的燈瓶。
巧煙和柳茹是根本沒看清來人是誰,,車內(nèi)就完全黑了下來,。
柳茹是尚且鎮(zhèn)靜沒有叫出聲,巧煙卻沒有她那般冷靜,,今晚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她本就有些精神不濟。
“你是誰,!要干什么,,快來人吶……”她的尖叫聲比馬兒的聲音都大。
北月相當(dāng)生氣,虐待自己的耳朵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還接二連三,,今晚小爺就廢了你這嗓子!
不等巧煙嚎完,,北月的虎爪已經(jīng)捏到了她喉間,。
尖叫聲戛然而止。
北月沉下聲音,,“叫啊,,接著叫?!?p> 指尖收緊,,已經(jīng)有“咔咔”的骨頭摩擦聲音。
黑暗中,,柳茹是淡淡說道:“少俠想要什么且說來聽聽,,何必為難我這丫鬟?!?p> 北月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發(fā)亮,,她看向柳茹是。
她的視力在黑暗中比常人適應(yīng)的快,,柳茹是已經(jīng)白了一張臉,,努力瞪大眼睛看清來者的樣子。
只是北月偽裝的極到位,,從上到下都換了個遍,,頭發(fā)都不是原本的樣子。
現(xiàn)在看來,,很像個缺錢的流氓,。
“你倒是是個乖巧的,我就是想跟姑娘風(fēng)流一夜,,偏生有個礙事的,。”說罷,,咬著牙捏緊了巧煙的脖子,。
巧煙一張臉漲紫,雙手捏著北月手腕,,卻不管用多大的力,,都推不開她。
柳茹是心里暴怒,,手掌心里已經(jīng)燃起了一團紅色的火,。
不等她施法,,就見北月立即松了卡住巧煙脖子的手,,在她臉側(cè)摸了一把,,順手按下了她的手腕。
“以為你是個乖巧的,,竟也這般不識好歹,。”北月說話間,,雜亂的頭發(fā)掃到她面前,。
柳茹是厭惡的轉(zhuǎn)頭。
趁她視線轉(zhuǎn)移,,北月捏著三指,,在她臉側(cè)戳了一下,嘴里“?!钡囊宦?,像極了無恥狂-徒輕-薄人家。
“啊—”柳茹是失聲叫出來,,“你這登徒子,,我殺了你!”
卻被北月一掌砍在頸后,,意識迷離,,歪歪的倒下了。
“嘶……”北月甩了甩手,,這前身太弱了點,,砍個姑娘都手疼。
隨即,,笑嘻嘻的看向巧煙,。
巧煙被她一捏,早就沒有力氣動彈,。剛才被她身體擋著也沒看清她到底做了什么,,只是聽自家小姐那反應(yīng),想來是受辱了,。
見來人把視線轉(zhuǎn)向了自己,,立刻嚇得篩糠一般。
北月向來對敵人毫不手軟,,從腰間摸出一塊碎瓷,。
黑暗中亮光一閃,就聽巧煙悶哼一聲,。
北月一手捂著她的嘴,,另一手,手起刀落,割下了她一個耳朵,。
因為覺得她實在是很吵,,順手又在她喉前割了一把。
未傷及命脈,,卻可以讓她永遠(yuǎn)說不了話,。
巧煙渾身是血,意識已經(jīng)不清晰,。
馬兒還在噠噠的跑著,,這是老馬,自己認(rèn)得路,,不用車夫也能回柳府,。
北月伸了個懶腰,轉(zhuǎn)身看看已經(jīng)暈過去的柳茹是,。伸手將她衣裳揉-亂,,衣衫半解,香肩微露,,春光無限呀,。
做完了這些,她輕巧的跳下了馬車,。
黑暗的坊間街道上,,馬蹄聲漸漸遠(yuǎn)去,道路兩旁垂柳依依,,八月的夜風(fēng)一吹,,輕輕作響。
齊北月抬頭看看天空,,星辰萬里,,圓月高懸。
她又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柔嫩纖小,,沾著鮮血。
慢慢的握緊了拳頭,,力量比之前小了很多,。
她,不再是風(fēng)之谷那個身穿淡紫鎧甲,,手拿長刀的戰(zhàn)士,。
也不再是鎮(zhèn)國將軍身邊那個從七歲就開始浴血征戰(zhàn)的前哨隊長。
她也不知道她是誰,。
但終究是,,她又活了過來,。
大炎國,嘉和二十六年,,八月十六,,齊北月戰(zhàn)死。
同日,,太傅張之洲五女,,張曉靈,受傷后性情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