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狄死去的前一夜,原勵曾去過詔獄,,當(dāng)時慕容驚瀾還在想,,原勵到底會不會救文狄,結(jié)果原勵僅待了一炷香的功夫就離開了,,并沒有帶走文狄,,他想著,原來也不過如此,,國滅了,,人心就變了。
只是他沒想到,,他們給他來了一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戲,。
如今,正是好戲要開鑼了,。
慕容驚瀾狠狠的捶向桌面:“大意了,!”
慕容恒看著逐漸變了臉色的慕容驚瀾,,心中也生出了不妙之感,“難不成,,真的是他,!”
慕容恒開始不安的在空曠的大殿里轉(zhuǎn)起了圈子,文狄沒有死,,蟄伏的這一年里定然做了不少的謀算,,現(xiàn)在又聯(lián)合南池攻打大榮,從他一路勢如破竹的氣勢來看,,如若無人阻擋,,不出十日,他就能打到朝陽城來,,到時候,,便是真的沒有什么能夠牽制住他的了。
“二哥,,這眼下該如何是好,,西南邊防已經(jīng)保不住了,看來我的人已經(jīng)盡數(shù)折損于文狄之手,,我們還有什么能夠牽制住他的,,二哥,你跟他明里暗里的較量了那么多年,,可還有他的什么把柄嗎,?”
慕容驚瀾這會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聽聞把柄二字,,他的眼神倏然明亮了起來,。
文狄的把柄,他還真有,!
“來人,,傳訊御史劉府,將文重帶來,?!?p> 慕容恒一驚,文重是文狄獨女,,定然是他的心頭寶,的確是他的把柄,,可是,,就在剛才他入宮之前,他就給手下人下令,,誅殺文重,。
慕容恒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希望自己的人更加不中用一點。
入宮前,,一聽聞南池攻打大榮的消息,,他心里就有了算計,他的消息比慕容驚瀾快一點,,但也只不過是前后腳的事,,為防皇帝的疑心,他還是躺在床上裝作未醒的樣子,,直到宮里來人宣他進(jìn)宮,。
慕容恒心知,戰(zhàn)亂一起,,他定然不能繼續(xù)留在朝陽城,,勢必要返回西南駐守城池,那么要殺文重的機(jī)會可就不多了,,文重的身世非同尋常,,他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所以他就一定要在離開之前,,解決這個隱患,免得夜長夢多,。
只是他沒想到,,文狄竟然還活著。
慕容恒的人比他預(yù)想的來的還要快,,明決為了更好的完成主子安排的任務(wù),,親自帶人來了。
天權(quán)和玉衡察覺到附近有人靠近,,警覺的隱匿了蹤跡,,只見幾個黑衣人從四面悄無聲聲息的摸了過來,分布的較為分散,,加起來足有十來個,,目標(biāo)卻都是文重的房間。
天權(quán)反應(yīng)極快:“他們這是要對郡主下手,!”
玉衡仍舊是極認(rèn)真的盯著文重的房間,,天權(quán)有些著急:“我們救還是不救?”
說話間黑衣人已經(jīng)摸到了文重房門前,,手中也紛紛亮出了武器,,鋒利的刀刃在月光的映照下閃耀著銀光,倒都是見血封喉的好刀,。
就在他們想要破門而入的時候,,兩邊的房門就破開了,,劉蘭昭和無劍一左一右的沖著中間的黑衣人襲來。
一群人就這么在文重的房門前纏斗了起來,,黑衣人武功不弱,,以劉蘭昭和無劍的武功,普通的殺手都不是對手,,而這幾個黑衣人,,竟能與之匹敵,看來,,這慕容恒真是花費了心血,,派了不少心腹而來。
屋頂上的兩人沒有絲毫要現(xiàn)身相幫的意思,,就蹲在暗處看戲,,還不時的提前預(yù)告一下,下一個是哪個黑衣人死,。
一只黑鷹從夜空中飛過,,落在天權(quán)的肩頭,天權(quán)小心翼翼的從黑鷹腳下抽出紙條,,慢慢展開,,只見紙條上寫著:速帶文重入宮。
天權(quán)和玉衡兩一對視,,從屋頂?shù)谋趁婊?,看著文重忘記關(guān)嚴(yán)的窗戶,毫不猶豫的越窗而入,。
文重聽著外面激烈的打斗聲,,害怕的縮緊了身子蹲在門后,害怕下一刻就有黑衣人突然闖進(jìn)來將她殺掉,,她抖得很厲害,,也就沒有注意到,已經(jīng)有兩個人從她前面潛了過來,。
天權(quán)看著瑟瑟發(fā)抖的文重,,沖著玉衡做了兩個你左我右、你吸引注意力我下手的動作,,怎料玉衡看都沒看他,,兩步走到文重跟前,就在文重抬頭的那一瞬間,,一個手刀就擊在了文重脖頸,,文重連是誰都沒看清就暈了過去。
天權(quán)目瞪口呆,,向玉衡比了個大拇指:“簡單,,粗暴”,。
玉衡給天權(quán)使了個眼神,天權(quán)就顛不顛的上前,,將文重抱起扛在肩頭,,兩人就從窗戶一躍而出,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門外的雙方還在毫不知情的纏斗著,。
一聲長哨聲響起,明決等人在聽到聲音后,,紛紛開始撤退,,眼下雖沒有得手,但死傷已經(jīng)過半,,帶來的十一個人,,還完好的站著的只剩明決一人,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傷,,他們可不是那種不達(dá)目的就拼到底的死士,,他們的主子曾告訴他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擊不成就再來一擊。
今日誅殺文重之事怕是不成了,,早早脫身才是良策,。所以明決大手一揮,就帶著黑衣人撤退了,。
劉蘭昭和無劍也都受了傷,但都是皮肉傷無大礙,,見到黑衣人撤退后,,立刻進(jìn)了文重的房間查看文重的情況,結(jié)果,,屋內(nèi)陳設(shè)未亂,,也沒有血跡,文重卻早已沒了蹤跡,。
無劍似是有所察覺,,他抬頭看向屋頂,原本在那里蹲了好幾天的兩個人也不知去向,,他立刻就明白了,,文重是被那位帶走了。
文重醒來時正躺在一張明黃的榻上,,身上蓋著上好的金絲絨被,,床尾站著一個面白無須的老頭,,以及一個端著茶盤的俊秀小子,文重隨著老頭的視線慢慢的轉(zhuǎn)到了床邊,,那里坐著一個明黃衣袍的中年男子,,正一臉關(guān)切的望著自己。
文重瑟縮的往被子中躲了一下,。
慕容驚瀾見到文重醒來,,和顏悅色道:“阿重你醒了,餓了吧,,來,,舅舅給你準(zhǔn)備了吃的,快起來吃,?!?p> 文重望著慕容驚瀾,視線慢慢變得清晰起來:“舅舅,?”
慕容驚瀾吩咐福嚴(yán)趕緊將吃的端過來,,福嚴(yán)身子往后退開,葉長思上前,,將手中端了許久的魚羹遞上,,慕容驚瀾端過魚羹,用小勺舀起,,親手喂給文重,。
文重想著自己動手喝湯,動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她的四肢酸軟無力,,別說自己喝湯,就是動一下,,都險些暈厥過去,。
就著慕容驚瀾的手喝了一口湯,文重才問道:“舅舅,,我怎么在這里,?”
慕容驚瀾只笑不語,等把一整碗魚羹都喂給文重,,這才笑道:“阿重難道忘了嗎,,舅舅是接你來幫舅舅忙的?!?p> 文重的腦袋開始暈暈乎乎的不受控制,,慕容驚瀾說的話她也聽不太清楚,只聽見幫忙二字,他一個皇帝,,需要她幫什么忙,?
“阿重吃飽了,便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就能幫上舅舅的忙了?!?p> 文重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福嚴(yán)在一邊接過湯碗,放在葉長思手中的茶盤上,,二人一起退了出去,。
出了門,葉長思才吐出了心中的疑問:“師父,,陛下為什么要給郡主下藥,?”
福嚴(yán)凌厲的眼風(fēng)掃過葉長思:“不該問的就不要問,很多事看到的,,就要爛在心里,。”
葉長思終歸還是年輕,,他今日是第二次見到重陽郡主,,上一次還是中秋節(jié)宴的時候,他跟在師父身邊聽候差遣,,師父去了皇上身邊以后,,他便悄然退走,及至御花園中,,偶然瞥見偷偷從宴會上溜走的重陽郡主,,是那般的活潑靈動。
他覺得,,重陽郡主那么好看的一個人,,竟然要被喂下七重陰陽散那種陰毒的藥,真是令人扼腕嘆息啊,。
說起這個七重陰陽散,,是宮中的禁藥,,一般都是用來控制那些不聽話的犯人,,或者在訓(xùn)練死士的時候才會使用的藥。
之所以叫七重陰陽散,,是因為其中混合了眼鏡蛇毒,、沙蝎毒、虎頭蜂毒、銀斗蜘蛛毒,、藍(lán)環(huán)章魚毒,、深海水母毒、火蜈蚣毒,,此七種劇毒的動物皆是難尋之物,,所以七重陰陽散極為珍貴,一般不會使用,。
柔弱的重陽郡主,,也值得陛下用此種劇毒來控制?
文重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在兩軍對壘的陣前,,戰(zhàn)鼓擂擂,,殺聲連天,士兵們整齊的步伐彰顯出戰(zhàn)事的焦灼與緊張,。
遠(yuǎn)遠(yuǎn)望去,,四周都是身著鎧甲的士兵,包括她的皇帝舅舅,,也是身著戎裝,,騎在高頭大馬上,好不威風(fēng),。而她,,則是被綁住了手腳,坐在轎子里的,。
她有些恐慌,,心里止不住的顫抖。好像下一刻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慕容驚瀾絲毫不畏懼?jǐn)撤綄λ爬浼?,就那么明目張膽的立于陣前,一身戎裝顯示出了作為一國帝王的霸氣,,他冷眼看著對面的南池兵士,,以及兵士之中的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
“原大將軍,,沒想到你真的還活于世間,。”
原勵仍舊是一身簡單的白袍,,不像是來打仗的,,倒像是來赴老友之約的,他捋了捋潔白的胡須,,笑呵呵道:“慕容家的小子,,二十年的皇位,坐的可還安心?”
慕容驚瀾并沒有被一個老頭叫小子而生氣,,反倒有一種重回少年之感,,時間荏苒,已經(jīng)過去二十余年了,,他已經(jīng)半身黃土,,而他也已不再是那個毛頭小子了。
“讓他出來跟我說話吧,,畢竟,,整個天下,最有資格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