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府內(nèi)院,，中村櫻子獨自一人坐在院中藤椅,。百無聊賴,，把玩起了懷中匕首,，打發(fā)著時間,。
之前,，她讓行動隊進寶和堂傳話,，要見寶和堂耿老太爺,，伙計們見是海軍情報處,，哪里敢耽擱,，連忙進內(nèi)院稟告。不多時便傳出話來,，耿老太爺請她進內(nèi)院會面,。與去興茂福徐府不同，中村櫻子讓海軍行動隊和小地主外勤組都留在了府外,，獨自一人進了內(nèi)院,。想到即將見到耿直父親耿老太爺，中村櫻子竟然有些莫名地緊張起來……
不多時,，耿直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初秋的營川天氣開始轉(zhuǎn)涼，耿直襯衫外也穿上了外套,。耿直后面跟著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只見他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與耿直有幾分相像,。中村櫻子十四五歲來到營川城,，過目不忘的本事，讓她一眼就認出來人就是耿直的父親耿廣陵,。
耿直見中村櫻子在院中太師椅端坐,，開口說道：“櫻子小姐大駕光臨寒舍，耿直深感榮幸,。這位是家父寶和堂東家耿廣陵,。”
說完,，又指了指端坐的中村櫻子，扭頭對耿廣陵說道：“爹爹,，這位是營川海軍情報處中村櫻子小姐,。”
“胡鬧,！”耿廣陵大聲對耿直斥責道：“耿直,，這位姑娘是堂堂的海軍上尉,，你怎么直呼人家閨名，成何體統(tǒng),！”
中村櫻子聽到耿廣陵言語,，站起身來，微笑著說道：“耿老太爺卻有不知,，令公子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我這條命都是耿先生救的，叫聲閨名,，又有何妨,。”
“耿家自同治十三年從山東蓬萊來到營川,，一直以治病救人為己任,，從不求回報。若是耿直仗救人而與人不敬,，那就違背了耿家的祖訓(xùn),，不配做耿家的子孫。耿直,，從現(xiàn)在起,，不得再稱呼中村上尉閨名，聽到了嗎,！”耿老太爺聲如洪鐘地說道,。
“好的，爹爹,，耿直定遵父命,。”耿直偷著看了中村櫻子一眼,，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中村櫻子確當沒看到一樣，嘴角上翹,，說道：“果然是家風正,，人乃正，耿家風骨今日櫻子算是見識了,。耿老太爺閑話少敘,，今日櫻子來訪，卻有要事要談,?！?p> “哦，中村上尉親自來我寒舍，所為何事,？”耿老太爺坐在了中村櫻子的左邊問道,。
“事倒不大，適才前廳問過寶和堂伙計,，寶和堂已經(jīng)接到海軍要求貴商行將電臺上繳的軍令,。本來收繳電臺安排情報處行動隊上門便可，只是櫻子與貴公子耿直之前有些交情,，不想發(fā)生無謂沖突,，便親自拜訪，望耿老太爺應(yīng)允,?！敝写鍣炎幽樕θ轁u漸褪去，目光也變得凌厲起來,。
“中村上尉,，兩年前滿洲國成立，貴部進駐營川,，當時我作為營川商會代表與中村大佐有過交流,。中村大佐明示，只要營川商會保證碼頭和航運正常運轉(zhuǎn),，營川經(jīng)濟不出現(xiàn)波動,，各商行便可以保留對外通訊使用的電臺，同時給營川商會授權(quán),，凡是商會擔保的貨船,，進出關(guān)貨物免檢。怎么剛剛過去兩年,，答應(yīng)的事就要反悔了,？”耿老太爺面不改色，冷冷說道,。
“巧了,，兩年前你會晤的中村大佐就是櫻子的父親中村浩介，這么看來中村家族與耿家倒是很有淵源,。不錯,，兩年前父親確實有過明示，同意營川商行可以保留電臺用于商用,。不過時過境遷,，今時不比往日。兩年前,，滿洲國剛剛建立,，百廢待興,，為了保障營川經(jīng)濟不受戰(zhàn)亂影響,，很多法規(guī)無法立即建立,。中國人常講，不以規(guī)矩不能成方圓,，電臺這類危及到政府安全的物品,，在滿洲國之前也是明令禁止的，只不過,，之前營川城大多官吏得到過好處,，睜一眼閉一眼罷了。耿老太爺,，我說的沒錯吧,。”中村櫻子盯著耿廣陵說道,。
中村櫻子一番話語,，有理有據(jù)，說的耿廣陵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yīng)答,。耿直見父親不語，忙說道：“櫻子小姐……不,，中村上尉,，你說的沒錯。的確,，商行的電臺在滿洲國之前確實被明令禁止,，不過并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僅僅是因為官吏收了好處,，才聽之任之的,。而是碼頭各類信息瞬息萬變，各大商行要依據(jù)變化迅速調(diào)整,。如果沒有電臺及時溝通,，那么營川碼頭這些商行都成了聾子、瞎子,，如何保障貿(mào)易交割,？另外，現(xiàn)在各大商行的電臺都在警署有過備案,，怎么會危及政府安全呢,？”
聽到耿直的回答，中村櫻子兩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耿直,，一轉(zhuǎn)不轉(zhuǎn),。耿直被她盯的有些發(fā)毛,，有意避開她的目光。
沉默片刻,，中村櫻子嬌聲說道：“耿少爺不愧在大城市讀過書的,，見識果然不同，說的頭頭是道,。你說的確實有些道理,，但凡事要有規(guī)矩。雖然現(xiàn)在營川商行的電臺都在警署備案,，可這些電臺究竟做沒做有損大日本帝國利益的事,，我們無法監(jiān)管。耿少爺,，我來問問你,，你若是抗聯(lián)或者復(fù)興社的密探，用你家的電臺聯(lián)絡(luò)不利于大日本帝國的消息,，我們情報處又該如何監(jiān)管呢,？”
中村櫻子的話，耿直心里一驚,，難道中村櫻子看出來了什么,，故意用話在敲打他？
耿直腦海中迅速把與中村櫻子相處的碎片過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哪塊有什么把柄會被中村櫻子抓到,。想到這里，耿直說道：“中村上尉說笑了,，我一介商人,，怎會是密探。不過,，恕我淺薄,，確實未想到這一層利害。不過,，迅捷的信息溝通,，對于營川各大商行十分重要。不知中村上尉有沒有兩者兼顧的辦法,，既能保障商行利益不受損失,，還有利于你們情報處監(jiān)管？”
“這個嗎……”中村櫻子雙手插在胸前,，看著耿直說道：“我說,，耿少爺，來著便是客?，F(xiàn)在已日過三竿,，準備些飯菜,，邊吃邊聊可好？”
“這個,？”聽到中村櫻子的話,，耿直下意識地向耿老太爺望去。
“耿直呀,，中村上尉初來寒舍,，咱們怎能待客不周？讓廚房準備些飯菜,，你陪中村上尉吃些便飯。老朽年邁,，就不陪中村上尉你了,。”耿老天爺聽明白了,，眼前這個中村櫻子,，只有自己的兒子能與之周旋，自己繼續(xù)呆著也不大合適了,。
見父親離開,，耿直對中村櫻子說道：“中村上尉，寶和堂外還有你十多個部下,，我也安排一起用餐吧,。”
“不用,，這里就你和我兩個人,，你再準備些飯菜讓他們在外面吃就行了。一會兒我知會他們一聲,，都離寶和堂遠些,，別打擾了商行的生意。還有呀,，你爹都走了,，你還中村上尉中村上尉的叫，不好吧,?！敝写鍣炎右荒?gòu)尚Φ卣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