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已到掌燈時分,,藥房西側(cè)的小木屋內(nèi),,眾人都屏聲斂氣,。
砰的一聲,穆誠的拳頭重重地?fù)粼谀咀郎?,幽深的眼睛燃燒著熊熊怒火,。怎么會這么巧?看起來如此天衣無縫,,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魏琰,徹查所有醫(yī)官和病人,,弄清楚他們的來歷,,不得放過任何一個疑點。再調(diào)取五千精兵,,防止意外發(fā)生,。嚴(yán)守關(guān)卡,禁止任何人出入,,這件事不能走漏一點風(fēng)聲,,百姓那邊盡量安撫,至于死者家人那邊,,增加五十兩撫恤費,。”
“是,,下官遵命,。王爺,是否要加派人手保護芫公子,?”魏琰問道,。
穆誠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沉聲道:“不必,,就說嫌疑人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本王須親自審問,下去吧,!”
待眾人走后,,凝香急忙上前問道:“芫兮怎么會是嫌疑人?你瘋啦!”
“眾目睽睽之下,,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萬一引發(fā)民憤,局面將一發(fā)不可收拾,?!?p> 穆誠深吸了一口氣,痛苦地閉上眼睛,早知道就不該帶她來,,都怪自己思慮不周,。
“可是這明明就是栽贓嫁禍!”凝香急了,。
“我知道,,是我大意了,才給了敵人可趁之機,?!?p> 凝香回過神來,看著穆誠一臉懊惱,,故問道:“你是說早有人預(yù)謀,?沖著你來的?”
穆誠沉重地點了點頭,,隨后向她鄭重地說道:“凝香,,有件事需要你幫我!”
芫兮望著窗外七彩的楓林卻無意欣賞,她靜下心來,,又仔仔細(xì)細(xì)地回憶了當(dāng)時的情況,,再一次確認(rèn)沒有出現(xiàn)任何紕漏,難道是有人故意陷害,?可是為什么要陷害自己,?
穆誠走進閣樓的時候,看見芫兮正站在窗前發(fā)呆,,他上前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沒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p> 芫兮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將頭靠在他的胸口,,愧疚地說道:“對不起,,都怪我一時逞強?!?p> “傻瓜,治病救人是好事,,我心疼你都來不及,,怎么會怪你?”
揉了揉芫兮的腦袋,,看著她那雙憂心的眼睛,,穆誠恨自己太過善良,既然非要逼自己動手,,那他就不得不先發(fā)制人,。
芫兮眼角有些濕潤,,他總是這般溫柔呵護,什么事情都替她扛著,,他不知她也會心疼嗎,?
“阿誠,我覺得這件事是有人故意為之,,可是我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
穆誠還是有些驚訝,以往芫兮只知曉安穩(wěn)度日,,從來不在這些事情上費心,。想到都是源于自己,不由地內(nèi)疚起來,。他望了望窗外的西山,,面色凝重,而后解釋道:“他們最終的目標(biāo)是我,,阿芫,,這只是開始而已,我時時刻刻提防著,,沒想到他們還是無孔不入,。這次到冀州借著水患之事,想為我們將來做些準(zhǔn)備,,只要他們不是太過分,,我們就選擇偏安一隅??墒侨缃袼麄冞瓦捅迫?,我也不得不先下手為強?!?p> 芫兮隱約覺得這事不會那么簡單,,也知道朝堂之爭有多錯綜復(fù)雜,只是她以為只要穆誠無意于朝政,,他們就可以不問世事,、安穩(wěn)一生,而且之所以送她到阜城,,不正是這樣期望的嗎,?
“必須這樣做嗎?”芫兮還是有些失落,,可是又開始為穆誠擔(dān)心,。
穆誠何嘗不知她的擔(dān)憂,就算他此刻放棄王位,穆榮也不會放過他,,何況他自身戾氣太重,,從不以百姓為先,這樣下去恐非社稷之福,!
“阿芫,,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待這件事解決后,,我們就先回阜城,那邊比較安全,,你留在那里我也放心,!”
芫兮猛然抬頭,疑惑地看著他,,待從他的眼神里證實自己的猜想時,,她搖了搖頭,往退開一步,,顫抖地說道:“我不要,,阿誠,我不要和你分開,!”
穆誠試圖去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阿芫,你聽我說,!”
芫兮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可以受苦受累,但是再也不要忍受相思之苦,,何況她想想要分擔(dān)他的一切,,即使這并不是她所期盼的生活。
“阿誠,,我不要和你分開,,你說過要珍惜在一起的每時每刻,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阜城,,好不好,?”
“好了,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糾起來了,!這個我們以后再說,先把眼前的事解決掉,,乖,別哭了!”
穆誠手忙腳亂給她擦著眼淚,,然后又緊緊地把她摟在懷里,,無緣無故地提這些干什么,他們才相聚沒多久誰會舍得分開,?哎,,到時候再說吧!
“這兩日就委屈你呆在這里,,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很快就會沒事的?!?p> 芫兮乖巧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這時候不能給穆誠添麻煩,隨后又想起什么,,提醒道:“阿誠,,我覺得如果早有預(yù)謀的話,可能不會是一個人,,而且這次未成的話,,肯定有下次。其實我在想,,集中管理不如互相監(jiān)督的好,,大家還是想盡快結(jié)束這場瘟疫,重建自己的家園,,朝廷一心為他們著想,,他們不會感受不到的。只要有人能夠看到這點,,就會影響更多的人,,甚至?xí)e極主動地承擔(dān)?!?p> 穆誠看著眼前這個淚痕尚未干,,又開始娓娓而談的寶貝,都不知該如何疼愛了,,她總是懂得他的,。
深夜的懷抱總是那樣溫暖,兩人侃侃而談似乎忘記了時間,,原來她不是不懂,,而是他太過于保護,或許一起分擔(dān)風(fēng)雨也是種幸福,。
翌日午后,,小鎮(zhèn)北面的木塔上,,付羽將手上的書信恭敬地交給穆誠。
“果然,,這么快就要沉不住氣,!付羽,通知白歌做好準(zhǔn)備,,讓我們的人馬在隨州駐防,,務(wù)必保障阜城的安全?!?p> “是,,公子。昨日宮內(nèi)傳來消息,,圣上身體每況愈下,,要準(zhǔn)備立嗣了,應(yīng)該下個月就會召您回宮了,?!?p> 穆誠皺了皺眉,山頂上的日光直直地落下,,映在了他冷俊的輪廓上,,他仰起頭眺望著遠(yuǎn)處的山丘,只覺得心情無比沉重,。
“朝堂上的動向如何,?”
付羽回道:“目前有一半的人支持榮王,其他的人明里暗里都是我們的人,,圣上有意立公子為太子,,只是還在等待時機!公子,,榮王這次肯定會在冀州出手,,我們要不要提前回洛陽?”
“不行,,我答應(yīng)了芫兮回阜城完婚,,無論如何也要拖到大婚之后,這段時間以守為攻,,只要穆榮不直接動手,,我們就靜觀其變?!?p> 這時,,樓下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顯得匆忙而急促,。只見凝香滿頭大汗地跑上來,,大聲說道:“穆誠,,兇手現(xiàn)身了,快跟我來,!”說著兩人連忙下了塔樓,。
隔離區(qū)的木屋內(nèi),魏琰正帶著官兵押著一個男子,,并從那男子的身上搜出一個空藥瓶,那藥瓶殘留的粉末正和那中毒之人的毒藥一模一樣,。
只聽得那人吵嚷道:“大人,,我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這個藥瓶裝的是毒藥???”
“還在狡辯,給我押下去,!”
幾個官兵將那人押到另一個木屋內(nèi),,穆誠趕到的時候,正看見魏琰正在審問那個犯人,,見他走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王爺,,這是從嫌疑人身上收到的罪證,,還正在審問?!?p> 穆誠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男子,,隨后又聞了聞那藥瓶,問道:“他們的底細(xì)查了嗎,?有沒有接觸過什么人,?”
魏琰答道:“查了,這個男子是附近村落的賭鬼,,欠了很多錢,,總干些偷雞摸狗的事,前幾日與幾個外地的陌生人有些往來,,只是還未問出幕后主使,。”
穆誠起身走到那男子身前,,低聲問道:“為什么要下毒殺人,?”
那人哭喊道:“我沒有下毒殺人,那個人只是給我五十兩,,讓我拿著這個藥瓶在你們來的時候,,找個機會給病人吃下,,當(dāng)時還說只是小鬧一下,反正你們也會壓著,,我們就可以趁機多要點銀子,,我真的沒想到他會死啊,大人,!”
“那人是誰,?在什么地方給你的,有什么特征,?”穆誠緊接著問道,。
“就是前幾日我在冀州賭坊遇上的,后來讓我在漁陽等著,,說是有大官要來,,可以狠狠地宰上一筆,聽口音像是洛陽來的,,樣子很普通沒什么特征,,而且當(dāng)時我喝了酒也不怎么記得了,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把能說的都說了,是不是可以放了我,?”那男子瞧著穆誠并未發(fā)怒,,以為自己不知者無罪,滿懷希望地說道,。
穆誠向魏琰點點頭,,隨后走了出去,看來自己的行蹤敵人一清二楚,,就等著自己露出破綻,,可是這么打草驚蛇的計謀實在不像,難道還有什么后續(xù),?
凝香看著穆誠愁眉苦臉的樣子,,十分不解,這兇手都抓到了,,芫兮也安全了,,不是應(yīng)該高興嗎?
“怎么,?這事難道還有什么蹊蹺之處嗎,?”
“凝香,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像是給我們提了個醒,,好讓我們徹查所有人,。我總覺得不那么簡單,!”
凝香想了想,笑道:“不管有什么陰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現(xiàn)在芫兮沒事了,該查的我們也徹查了,,有異樣的都單獨監(jiān)督起來了,,想鬧事也不大可能了!對了,,你讓我爹留意我堂兄的動靜,,我已經(jīng)傳信回去了,估計近幾日就會有消息,,那邊是否要早點做準(zhǔn)備?”
穆誠停住了腳步,,認(rèn)真地望著凝香,,眼神中充滿了感激,誠摯道:“凝香,,真的謝謝你,,冀州只怕會越來越不安全,你想不想回林羅國,,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要?!蹦懵犃思泵φf道:“我不想回去,,再說我還要跟你們回阜城呢,而且我還想再等等濟川,,萬一他來了找不到我怎么辦,?”
你真的等的到嗎?他值得你等嗎,?穆誠很想再問她,,不過看著她神情有些落寞,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地說道:“那好,,這冀州安定些了,你就隨我們回阜城吧,,到時候你要是想回去,,我再派人送你!”
漁陽鎮(zhèn)每日增加了巡邏了的人數(shù)和次數(shù),,將沒有感染瘟疫的人中每戶的勞動力抽調(diào)出來,,分散到各個村落進行秋收,,在由官兵統(tǒng)一監(jiān)督;在將原鎮(zhèn)上的商戶統(tǒng)一劃分,,做些保障日常生活的任務(wù),,由官府進行補貼;再者建立人員監(jiān)督制度,,對于舉報違法亂紀(jì)的人,、肯奉獻(xiàn)有愛心的人進行表彰和獎勵等各種規(guī)范。
慢慢地原本的風(fēng)波逐漸平息,,瘟疫也得到了有效控制,,只是這暗涌的風(fēng)浪不知又將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