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淹晉陽
河邊的路更加崎嶇難行,,便下了車帶著豫讓等沿河踏勘。
終于找到一處較為平坦低洼之處,,目測了距離,,又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說什么,便轉(zhuǎn)身回營,。
豫讓已估計(jì)到他的心思,,卻沒說破。
回到大帳,,立即召開緊急會議,,智瑤喜形于色地宣布:
“吾有破晉陽之計(jì)了!”
接著便細(xì)說了自己的設(shè)想:
“在汾河與晉陽之間挖一道渠,,筑上堤,,讓汾水改道直灌晉陽,!”
某士們一起鼓掌:
“主公高見!”
這回智瑤不再吝惜,,自家兵丁也全部動用,。
三家合起有十萬多人,在軍法的約束下誰也不敢畏苦怕累,,日夜奮戰(zhàn),,一個月不到便按計(jì)劃完工。
此時正值夏末秋初,,本就陰多晴少,,又一連降了幾場大雨,河水暴漲,,智瑤大喜:
“天助我也,!”
于是,他下令掘開面朝晉陽的堤壩,。
剎那間雷聲隆隆,、白浪滔滔,奔騰咆哮著撲向晉陽,,很快,,只差幾層磚就要進(jìn)城,城上立刻又喊又叫,。
智瑤又出營巡視,,魏桓子駕車,韓康子參乘陪同,。
此刻的心情自與前迥異,,智瑤指著亂喊一片的晉陽城頭哈哈狂笑:
“你們看到了吧?水也能亡人之國呀,!用不了幾天,,無恤小兒就該喂魚蝦啦!”
然后咬著牙從喉嚨深處低吼:
“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
回營后,,郗疵告訴智瑤:
“主公不該對韓、魏說‘水能亡人國’這類話刺激他們,,聽了之后,,我看桓子以肘觸康子,康子則輕踢了魏桓一下,?!?p> 智瑤不以為然:
“那是什么意思?我說的是亡趙之國嘛,?!?p> “汾水可灌晉陽,,浯水就可灌安邑,絳水則可灌平陽,,前車之鑒他們怎能不在意,?我看二人有恐懼感?!?p> 智瑤獰笑:
“我就是要嚇得這倆小子膽戰(zhàn)心驚尿褲子,,才老老實(shí)實(shí)跟我走!”
郗疵輕輕一搖頭:
“用兵之際,,必需齊心合力才能取勝,,如果互相猜忌,就怕會節(jié)外生枝,。
原定滅趙后三分其地,,現(xiàn)在破城指日可待,他們二人不僅沒有勝利喜悅之情,,反而面現(xiàn)憂慮之色,。
表明他們與您并非同心同德,如生異變,,可就危險(xiǎn)啦,!”
智瑤一撇嘴:
“他們敢嗎,?”
第二天,,三人例會,智瑤問:
“你們估計(jì)晉陽還能支持幾天,?”
山下,,晉陽城已灌進(jìn)水,里外都是一片汪洋,,韓康子不禁嘆口氣:
“最多也超不過十天,。”
魏桓子抬頭望望陰云低垂的天空,,沒吱聲,。
智瑤也望望天,一笑:
“再來一場大雨,,就可以發(fā)起總攻,,簡直就是入無人之境嘛!
勝利在望,,我看二位并不高興啊,,莫非在偷偷哀憐你們的無恤兄弟?對我懷有二心吧,?”
韓康子忙陪笑臉:
“您多心啦,,今日之禍,,是趙無恤咎由自取,我們可憐他做什么,!”
“可有人說你們昨天看到水灌晉陽,,不喜反憂,這種態(tài)度可不正常??!”
魏桓子急了:
“您可別信!這肯定是有人說我們的壞話,!
哼,!無非是索賄不成而已,您若信了小人言而對我們生疑,,可會影響戰(zhàn)事?。∫苍S是趙無恤派來奸細(xì)挑撥離間呢,?!?p> 他比較內(nèi)向,這一番話說得還真不少,。
韓康子則一笑:
“眼看分趙氏之田只在朝夕之間,,我們怎能放棄到手的饃饃不吃,對您生二心,?
誰不懂得這可要冒滅族之險(xiǎn)?。?p> 我們沒那么傻,,說這話的肯定是在陷害我們,。”
智瑤當(dāng)然知道郗疵不會勒索他們,,更不是趙無恤派來的奸細(xì),,但也沒必要向他倆解釋,便哈哈大笑:
“只要你們能分清利,、害,,就是學(xué)得聰明啦!”
晚上,,郗疵問智瑤:
“您把我對韓,、魏的懷疑向他們挑明啦?”
智瑤一愣:
“你又沒在場咋知道的,?”
“下午我從新渠巡查回來,,正碰上他們走。
這二人一見我就慌里慌張地似乎惟恐避之不及,,顯然是知道我已料中他們的心事,,才畏懼我,。
主公,對這種人不可輕視大意??!”
智瑤一臉瞧不起:
“就這倆草包?”
豫讓也勸:
“郗先生之言有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們有安全之策,,可保二人心不變,。”
智瑤與豫讓名為君臣,,情同父子,,所以對他的意見比較重視:
“你講?!?p> “這倆家伙確是草包,,沒什么真主意,然而韓的謀士趙葭,、魏的段規(guī),,鬼點(diǎn)子都不少。
韓,、魏對他們言聽計(jì)從為其左右,,軍政大事基本由他們決定。
如果我們許諾滅趙后每人封給他們?nèi)f戶,,為利所趨,,他倆必要全心全意的為滅趙盡力,。
實(shí)際上也就把韓,、魏兩家牢牢控制在咱們的掌握之中?!?p> 可惜,,吝嗇卻使智瑤不肯聽從:
“晉陽旦夕即下,他們是否賣力已無所謂,,三分之后再拿倆萬戶,,我還能剩多少?
豈不是白替他們忙活啦,?
放心吧,,哪個也蹦不出我的手心去!”
大水一進(jìn)城,,晉陽軍民可就慘了:
食物,、燒柴被水浸泡,,時間一長就腐爛變質(zhì),吃飯成了大問題,。
最困難的還是安身之處,。
人不能總生活在水中。
趙襄子的房屋高大,,他們可以在房頂上睡覺辦公,,一般民居多在水位以下,沒被淹死的只得另覓高處休息,。
有的干脆就在樹杈上安家,,重歸“有巢氏”時代。
大部分人則涌上城頭,,水的威脅暫時避開,,但以當(dāng)時的筑墻技術(shù)和材料,浸泡時間長了,,任你修得再高再厚也要坍倒,。
其他困難還很多,無暇細(xì)數(shù),,僅這一點(diǎn)就是致命的,,不怪智瑤的自信心那么強(qiáng),出的這個損招真讓趙襄子陷入絕境,!
焦急萬分的趙襄子只得把某士們請來商議對策,。
想讓大水“撤退”只有拔開對面大堤。
但水會灌入聯(lián)軍的營中,,智瑤絕不會同意,。
而且還派人嚴(yán)加看管,既防止人為破壞,,也要堵塞“自然漏洞”以確保大堤安全,。
大水包圍中既不能出城拼命,也無法棄城逃命,,真真正正的讓人束手無術(shù),!
還真有自作聰明的出了幾個餿主意,根本行不通,,真正聰明的根本沒吱聲,,以免信口開河被人譏笑。
并非明哲保身,,而是肚里沒貨,。
呆坐了半天,沒有任何結(jié)果,趙襄子悶悶地望著天上的陰云,,一聲長嘆:
“等死吧,!”